衛九對越國的交通路線並不熟悉，隻知道跟著前麵的越野車走，看路邊的指示牌得知，是向東往海防市方向，兩輛車一前一後在高速公路上大約行駛了兩個小時，越野車拐入了一個服務區。

  那些人並不認識自己，衛九大大方方地跟著開進了服務區，回過頭，想要交待阿南和阿竹別下車時，發現她倆蜷縮在坐椅上，摟作一團，臉上還掛著淚珠，睡得正香。

  那輛越野車隻下來一個人，到小賣店裏買了水和一些食物後，稍作停留就開出了服務區。

  衛九這輛皮卡用的是柴油引擎，加滿了油後，因為不知對方還要走多遠，就特意多要了一大桶柴油，扔到後麵的車廂上，再到服務區的小賣店裏買了幾瓶礦泉水，才回到車上，隨後開出了服務區。

  從服務區出來，越野車行了大約十多公裏，拐入了一個出口，離開了高速公路，駛上了一條鄉村公路，向北行駛。

  鄉村公路上幾乎沒有什麽車輛通過，衛九不敢靠得太近，幹脆把皮卡的前後車燈都熄滅了，遙遙盯著前方越野車的尾燈，遠遠跟在後麵。

  越野車向北行駛了數十公裏後，掉頭向東，又行了數十公裏，陣陣溫暖而潮濕的風從車窗灌入，在靜夜之中，聽到了隱約的海潮聲，原來是快到海邊了！

  從河內到海邊，走了好幾百公裏，由於衛九是熄燈行駛，兩車相隔了兩三百米，所以前麵的越野車並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後麵始終陰魂不散地跟著一輛皮卡。

  越野車駛上了海邊的一座山，在彎曲而險峻的盤山公路上爬行，由於是爬坡，皮卡的引擎太響了，衛九擔心前麵的人會聽到，隻好放慢車速，遠遠地落在了後麵，拐了幾個彎後，越野車竟然失去了蹤影，但是半山腰上，突然出現了一幢幢的別墅。

  原來這裏是一個海景別墅群，裏麵是數不清的別墅，規模很大，這條盤山公路就是為了這個別墅群而修建的，沒有其它岔路，直接通往別墅群入口，那輛越野車肯定是開進裏麵了。

  別墅群的入口設有關卡，站著兩個值班的保安，他們沒看到皮卡，但衛九老遠就看到了他們，不用想，自己開著皮卡肯定進不去，他隻好停下車，觀察了一下公路兩側的環境，把皮卡倒入了路邊的一片樹林裏。

  關閉了引擎，回頭一看，隻見阿竹仍沉睡不醒，阿南迷迷糊糊地醒來，揉著眼睛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停下來了？”

  “別問那麽多了。”衛九打開車內的燈光，用語言兼手勢跟她交流，“在我回來之前呆在車上，別離開，照顧好阿竹。”

  阿南點點頭，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羞澀之色，看到他就要下車，急忙伸手拉住了他，小聲道：“你先別走，我急了。”

  衛九明白她的意思，下了車，打開後排的車門，把她抱出來，但腳下全是半米高的荒草和枯枝，他估計她不方便蹲下來撒尿，便把她抱到公路上才放下。

  阿南脫下褲子，在公路旁邊蹲了下來，沙沙的撒尿聲在夜裏分外清晰，也分外動聽，傳入耳裏，令他不由一陣心猿意馬。

  她站起來時，已經害羞得臉紅過耳，飛快地看了衛九一眼，伸手牽住他的手臂，深深地垂下了頭。

  衛九看到她的嬌羞樣子，不由心一動，把她橫抱了起來，回到車上，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道：“別亂跑，等我回來。”

  阿南頓時心如鹿撞，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多加小心，快點回來。”

  衛九點點頭，關掉車裏的燈光，鎖好了車門，從公路旁邊的山坡爬上山，繞開外麵的關卡，摸向別墅群。

  可是，當他到了更高的地方時，不由大感失望，隻見半山坡上至少有過百幢的別墅，依山而建，地勢相當複雜，就算自己潛進去，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找到越野車上那幫人，難道要一幢一幢別墅去搜索？那太費時間了，自己一個人不可能做得到。

  何況，裏麵的安保措施做得相當到位，到處都是攝像頭，道路上不時有巡邏的保安經過，一旦到了天亮，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藏不住。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跟蹤了大半個晚上，從河內一直追到這裏，沒想到竟是一個這樣的結果，什麽也探不到，他不由頹然坐倒在腳下的岩石上。

  突然一陣隱隱約約的馬達聲隨著海風從海麵上遠遠地飄了過來，衛九轉頭一看，隻見遠處的海平麵上，出現了一點燈光，正在緩緩向別墅群這邊移動。

  有船來了，聽聲音不像是艦艇，倒像是一艘漁船，衛九正要凝神細看時，燈光消失了，原來是被身後的山頂擋住了，馬達聲卻越來越響，應該是駛向了這座山的另一邊。

  三更半夜的，怎麽會有船來到這個地方？衛九感到奇怪，站了起來，奔上山頂。

  這座山有兩麵臨海，東南麵和東北麵處於海水的環抱中，東北麵的山下有長長的沙灘和漂亮的椰樹林，風景非常優美，別墅群就是建在東北麵的半山腰上。

  東南麵卻是一麵高達數百米的陡峭山崖，崖壁上怪石嶙峋，長滿了矮樹和雜草，衛九從山崖上探頭往下看，看到那艘船就停靠在這片山崖下麵。

  山崖雖然險峻，但難不住衛九，他要爬下去輕而易舉，不過他覺得沒必要，也許下麵隻是一艘漁船，選擇停在這片山崖下，隻是為了避風過夜而已。

  正要滿懷失望地離開，突然發現崖壁上多了一個人影！

  這個人不知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站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拉開褲頭撒了一泡尿，然後拿出一支強光手電筒，對著山崖下麵的船閃了三下，船上也有人舉著手電對著山崖閃了三下。

  果然有名堂，今晚總算沒有白來，衛九心裏一喜，輕輕一躍，跳下山崖，抓住樹枝和石塊，敏捷無聲地往下爬。

  那個人所站的位置距離山頂一百五十米左右，衛九的動作迅速，不用兩分鍾就爬到他左後方的十幾米外，潛伏下來，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看到了他的側麵，不禁大喜過望。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個人正是越野車上那幾個青年當中的一人。

  越野車不是開進了那邊的別墅群裏麵嗎？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邊山崖上，難道那邊有地道直通這邊的山崖？

  他仍站在岩石上，有節奏地晃著手電筒，不知和崖下的船在交換什麽信號，突然崖壁發出一陣猛烈抖動，接著響起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

  衛九以為山崖要倒塌了，吃了一驚，如果山崖真的塌下來，他隻能快速往上躥，才能避免被滾落的石塊壓在下麵，但很快他就知道山崖並不是真的倒塌。

  那是因為下麵十幾米外的一片崖壁突然徐徐向兩邊移開，露出了一個寬約二十米、高六七米的洞口而引起了整片崖壁的震動。

  燈光隨之從洞口裏麵射出，接著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出，兩列背著突擊步*槍的隊伍快步從洞裏奔出，分列在洞口兩旁。

  這兩隊人身材矮小，看樣子隻有十二三歲，右邊的是一排男童，左邊的是一排女童，雖然年紀小小的，但隊列整肅，臉上殺氣凜然。

  衛九目光銳利，一眼就認出，站在左邊那排女童當中的第四個人，正是傍晚在廢棄廠房裏殺了十幾個殘疾兒童的阿桃。

  “娃娃兵。”

  看著這兩排臉上毫無表情的男童和女童，衛九的腦子裏跳出了這三個字，想到某些國家的販毒組織或反政府武裝最愛挑一些體質好的小孩，用殘酷的方法來訓練他們，讓他們成為手裏一件對付敵人的利器。

  難道這些娃娃兵就是服務於越國的某個販毒組織？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馬上就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

  這兩排娃娃兵出來後，一個同樣是十二三歲的男童開著一輛小型吊車從洞裏出來，後麵跟著幾個男童，吊車停在洞口邊緣，他熟練地操控著吊車，往山崖下麵放下了吊臂。

  巨大的鐵鉤和粗如手臂的纜繩緩緩垂下，幾分鍾後，吊上來一個五六米長的長形木箱，慢慢移入山洞，那幾個男童紛紛圍上來，穩住木箱，將它慢慢放在地上，鬆開了鐵鉤。

  吊臂又移向洞外，幾分鍾後，又吊上來一個同樣大小的木箱，連續數次，一共從山崖下麵吊上來五個木箱，整齊地排放在地上。

  然後男童倒開吊車退回了洞裏，一輛綠色的敞篷越野車開了出來，車上跳下來四個成年人，其中的一個人衛九見過，竟然就是昨天下午黎哲明派來接柳麗蓉和柳飛燕那個鷹鉤鼻的中年人。

  四人走到那五個木箱旁邊，那幾個男童蹲下去撬開了其中的一個木箱，衛九慢慢從樹叢中探頭出去，居高臨下一看，隻見木箱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枚造型新穎的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