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九跟在白馬後麵，彎著腰倒著走，將路上的荒草恢複原狀，走了幾十米，遠離了原先的道路後，才直起腰，轉過身，對阮美玉道：“喂，大美女，你給我安分點，別再像剛才那樣耍什麽詭計，否則我不介意用你的劍在你的臉上劃幾道口子，讓你這個越國大公主以後沒臉見人。”

  阮美玉咬著牙，憤怒地哧哧喘著粗氣，一聲不吭。

  她倒是想玩點花招，擺脫眼前的困境，但是劍也被奪了，她已經沒有了和衛九對抗的資本，而且雙手被韁繩捆住，無法掙開，從傷口滲出來的鮮血從雙腕之間慢慢流出，再順著手掌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灑落在草叢裏。

  柳飛燕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蹣跚的背影，感到有點於心不忍，回頭對衛九道：“小九，她流了這麽多血，會不會有事啊，要不你還是先幫她止一下血吧。”

  雖然她說這話也是出於好心，但阮美玉卻覺得這是對自己的譏諷和嘲笑，滿腔怒火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了，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破口大罵：“我呸！你少給我假惺惺的，你也別得意得太早，等到你落入我手裏的那一天，我現在所受的一切，我要你百倍奉還，讓你也嚐嚐被人百般羞辱的滋味！”

  衛九笑道：“飛燕姐，你就別管她了，沒事的，她手上的傷口並不深，我將她的兩隻手捆在一起，就是為了壓住傷口，幫助她止血，隻可惜她不識好人心！”

  他心思細膩，善於察言觀色，剛才柳飛燕用撒嬌的口氣對自己說話的時候，他就看出了柳麗蓉臉上的疑惑和不快。

  她肯定是懷疑自己和她女兒的關係了，雖然也沒什麽見不得光的，但當著她媽媽的麵，還是收斂一點為好，免得她把自己當作未來女婿看待，那就糟了，所以不再叫柳飛燕為“燕兒”，而是改口為“飛燕姐”。

  柳飛燕聽到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喊自己為“飛燕姐”，覺得很不習慣，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想要在媽媽麵前和自己撇清關係，心裏惱怒，正想回頭瞪他一眼，但想起母親就在身後，趕緊取消了這個打算。

  阮美玉回頭啐了他一口，餘怒未息：“你別玷汙了好人這個詞，你算什麽狗屁好人，就算全世界的好人都死光了，你這個混蛋也做不了好人！”

  衛九微微一笑，慢慢趕著馬兒轉過山坳，鑽進了一片幽靜的樹林裏，沒有和她爭辯，因為她說得不錯，自己確實算不上一個好人。

  光線被頭頂上的枝葉遮擋，樹林裏非常昏暗，四個人都不說話，靜悄悄，隻有踩著地上的枯枝敗葉時發出的窸窣響聲。

  阮美玉穿的是緊身皮褲，皮帶被衛九解了，褲子並沒有掉下來，不過走著走著，就慢慢往下滑，看見了半截紅色底褲，幽暗的樹林裏，她後麵的這一抹鮮紅顯得尤為刺眼，也很不雅觀。

  她也知道不妥，不時伸手去提褲頭，但她的雙手被捆住，無法反過手，隻能拉前麵，卻顧不了後麵，感覺屁股涼嗖嗖的，又被身後的三個人盯著，讓她覺得非常難堪。

  衛九快步趕上，走到她身邊，解下自己的皮帶，穿入她的皮褲裏，幫她把褲子拉起來，係上皮帶。

  隻是她的腰肢太細，皮帶孔不合適，他隻好把皮帶的兩端打了一個結，像繩子一樣紮起來，笑道：“我這根腰帶是限量版，一萬多美金，現在送給你了，就當作和你交換吧，算起來還是你賺了。”

  什麽？竟然拿這根破皮帶來和我的劍鞘比，我那劍鞘和劍都是無價之寶，誰稀罕你的什麽破皮帶，何況這根皮帶根本就是臭男人紮的，白送我都不要！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要臉的男人！搶了人家的東西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阮美玉恨得牙根發癢，但又拿他沒辦法，目光如刀地剜了他一眼，怒道：“誰稀罕你的什麽破皮帶！把劍鞘還給我！”

  “你都沒劍了，還要劍鞘幹嘛？”

  開什麽玩笑，到手的東西哪有還回去的道理，衛九嘻嘻一笑，後退幾步，不再和她走在一起了。

  在柳麗蓉的指引下，四人在樹林裏拐了幾個彎，突然聽到一陣水聲從樹林深處傳出來，在幽靜的樹林裏，顯得特別悅耳動聽。

  循著水聲，四人往前走了幾十米，穿林而出，天色突然變亮。

  抬頭看去，隻見一道瀑布從一片幾十米高的山崖上飛瀉而下，涼意隨著水霧陣陣迎麵撲來，沁人心脾，在瀑布下麵，是一個水潭，水波蕩漾，四周綠草如茵，長滿了不知名的小花，有幾隻蝴蝶棲息在花叢間。

  衛九伸手扶她們下馬，讚道：“飛瀑、清潭、綠草、野花，這裏的風光很美啊，位置也很隱秘，阿姨，你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難道你年輕的時候曾和男朋友來過這裏約會？”

  柳飛燕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上，嗔道：“你怎麽和我媽說話的！”

  柳麗蓉和黎哲明熱戀的時候，確實和他來過幾次這裏，還曾經和他在這個小潭旁邊的草叢中纏綿過，現在聽到衛九問得這麽直接，不由臉一紅，岔開了話題，伸手指著山崖，道：“翻過這片山崖，那邊有一條山路通往慶平，我們在這裏歇一晚，明天早點趕路，到了慶平，那裏有車直達河內，他們追不上我們的。”

  “好的，我們聽阿姨的安排。”

  衛九點點頭，問道：“阿姨，這個水潭下麵有魚嗎？”

  柳麗蓉一怔，隨即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道：“當然有魚了，是當地的一種鯰魚，肉質肥美，味道不錯，不過這種魚生性狡猾，身子沒有鱗片，很滑的，很難抓得住。”

  “有魚就好，我們不用挨餓了，飛燕姐，我給你火機，你到樹林裏撿一些枯枝回來，生一堆火，今晚我請你和阿姨吃烤魚。”

  衛九把韁繩扯斷，走到阮美玉身邊，把她的雙手和雙腳捆在一起，再把她扔在草地上，笑道：“對不住，我要下去摸魚，預防你起什麽壞心，隻能先把你捆結實了。”

  阮美玉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看到他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就這樣粗暴地捆著自己，再把自己扔在冷涼的草地上，眼眶裏不由湧出了屈辱的淚水。

  衛九看也不看她，走到一邊，脫下長褲和上衣，提著劍鞘，縱身一躍，輕輕鑽入了水裏，隻濺起一股小水花，就失去了蹤影。

  柳飛燕抱了一大捆枯枝回來，和母親一起在水潭邊生起了一堆火。

  從衛九下水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幾分鍾了，火越來越旺，卻將四周襯托得更加幽暗，但他還未從水潭裏出來。

  不會在水裏發生什麽意外了吧？母女倆不由擔心了起來，一起走到水潭旁邊，盯著水麵，但看不到水底，心裏七上八下的。

  阮美玉則是暗暗高興，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想這小子肯定是被淹死了，或者水底下麵潛伏著什麽妖怪，把他生吃了，不然不可能這麽久都不見冒頭，哪有人能在水裏憋氣幾十分鍾的！

  最好就永遠別上來了，待自己的力氣恢複，想辦法掙脫繩子，將這母女倆抓回去，還能完成父親交待的任務，隻是可惜了自己的雌雄劍，隻好日後再派人來打撈了。

  就在這母女倆漸漸變得驚慌失措、嚇得簌簌發抖之際，突然一陣水響，衛九從水裏鑽了出來，他一手抓著劍鞘，一手舉著一把劍，劍身上串著好幾條大鯰魚！

  兩人一愣，不由喜極而泣！柳飛燕流著淚，興奮得拍手大叫，但又忍不住埋怨道：“你是怎麽搞的，下去這麽久了都不上來，害得我們白白擔心了一場！”

  “對不起，飛燕姐，阿姨說得沒錯，這裏的鯰魚實是太狡詐了，而且它們熟悉水底環境，很難抓住的，潛了這麽久，才能抓到這幾條，都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們，我能在水裏呆幾天都沒事的，讓你們擔心了。”

  衛九連聲道歉，濕漉漉地從水潭裏爬上來，蹲在潭邊殺魚，柳飛燕也蹲下來幫忙，柳麗蓉看到他那強壯完美的身體，雙頰一陣發燙，不敢多看，急忙轉身走到火堆那邊，往火堆裏添柴。

  阮美玉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從水裏出來，真的非常驚訝，但是聽到他吹噓自己能夠在水裏呆幾天時，不由撇了撇嘴，忍住沒有反唇相譏，心裏對他的話卻是嗤之以鼻：吹牛也不打草稿，在水裏呆幾天都沒事，你以為你是魚精變的啊，怎麽可能！

  衛九殺好魚，扔掉內髒，剝掉魚的脊梁骨，把魚肉削成一片片，再用劍削了十幾根樹枝，把魚肉片串到樹枝上，拿到火堆上烤，不一會，就香氣四溢，引得阮美玉口水直流，想吃又難以開口。

  不過衛九並沒有虐待俘虜的習慣，烤好魚後，先拿了兩串遞給她。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接過魚肉串，咬了一口，心想反正這魚是用自己的短劍殺的，不吃白不吃。

  吃了魚，坐了沒多久，天色就完全黑了，不知什麽時候，天上已是點點繁星，冷冷窺伺著這個幽林深處的小潭。

  衛九把自己的衣服鋪墊在柳飛燕和她媽媽身邊，讓她們墊著睡，他則直接倒在草地上，很快就睡著了。

  柳飛燕和柳麗蓉躺下來，咬著耳朵竊竊私語。

  柳麗蓉問：“燕兒，你給我說實話，他到底是誰？”

  柳飛燕道：“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是我認的幹弟弟。”

  柳麗蓉伸手掐了她一下，怒道：“幹弟弟？我沒那麽好騙，死丫頭！你給我老實交待！”

  柳飛燕賭氣不說話了，柳麗蓉也拿她沒辦法，隻好伸手摟住了她，幽幽歎了一聲，母女倆摟在一起，慢慢的也睡著了。

  大約半個小時後，柳飛燕睜開了眼睛，慢慢移開母親的手臂，等了一會，看到母親仍然睡得很香，就悄悄爬了起來，走到衛九身旁躺下，鑽入了他懷裏，伸手狠狠掐著他的大腿，在他耳邊悄聲道：“小東西，我看你還敢不敢叫我飛燕姐，你叫呀，看我不掐死你！”

  衛九伸手摟住了她，笑嘻嘻地道：“那我現在叫你一千次燕兒補回來，行了嗎？”

  “不行，我不許你說話了”

  ……

  阮美玉覺得很困倦，剛開始還強撐著眼皮，不讓自己閉上眼，但實在是太困了，她沒能忍多久，很快也倒在草地上，沉沉入睡。

  但她離火堆比較遠，睡到半夜，覺得身子發冷，迷迷糊糊地醒來，突然聽到一陣刻意壓低了的喘息聲隨風飄入耳裏，她扭頭一看，竟然發現衛九和柳飛燕就躺在不遠處，摟在一起親熱。

  這對狗男女，竟然就在自己身邊做這種事！而且還當著那個女人母親的麵！你們還能更無恥一點嗎？太迫不及待了吧？阮美玉在惱怒之餘，突然心生惡念，轉頭衝柳麗蓉大喊了一聲：“喂！你們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