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才說了兩個字，衛九又開了三槍，這一次槍口是對準了水麵艦艇，將三個駕駛員都射殺了，預防它變身為潛艇從水底溜走。

  沙灘上那夥人這時才知道開槍還擊，衛九已經猛地蹲了下來，臥倒在阮文君身邊，把狙擊*槍扔給了他。

  有了前次的教訓，沙灘上的人不敢再貿然衝上坡地，隻是以火力壓製，不過隻要他們的火力有所間歇，阮文君必趁機探頭出來射擊，每開一槍必殺一人，嚇得他們趕緊又以更猛烈的火力還擊，一時僵持不下。

  雙方交火了幾分鍾，阮文君爬到亂石堆後，透過石縫往外看，隻見沙灘上那些人非但沒有往上衝，反而一邊開火，一邊慢慢退向江邊，有的人已經登上了貨船。

  他回頭對衛九道：“他們要準備開溜了。”

  衛九道：“我隻擔心那艘潛艇，貨船的目標太明顯了，他們逃不遠的。”

  阮文君笑道：“既然他們逃不了，那我們就先別管他們了，在這裏聊兩句？”

  衛九點頭同意：“洗耳恭聽。”

  阮文君又笑道：“敝家主阮英雄想邀請你到家中作客……”

  衛九突然臉色一變，倏出一拳，向阮文君打去，同時喝道：“快躲！”

  阮文君下意識地舉掌一擋，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道從衛九的拳頭上湧到，將他震得連人帶槍橫飛了起來。

  但他的掌上帶有反擊的力道，也將衛九震飛，兩人同時左右分開，從窪地裏飛了出來。

  一枚火箭*彈伴著尖厲的呼嘯貼著坡地掠上，從亂石堆旁邊飛過，射入了窪地裏，轟隆一聲巨響，頓時沙石飛濺，濃煙滾滾，剛才他們藏身的窪地瞬間變成了火海。

  阮文君落在草叢中，才知道是衛九又一次救了自己。看來在戰場上，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對危險的敏感程度，自己與人家相比，都差了不止一大截。

  硝煙散開，他看到衛九朝自己打手勢，往前一看，見到有三個人正從貨船走向艦艇，他們應該是新的潛艇駕駛員，他急忙端起了狙擊*槍，開了兩槍，放倒了兩人，剩下一人嚇得從踏板上一頭栽入了江中。

  沙灘上有一個人扛著一具火箭筒，正在遙感和捕捉自己的位置，他馬上掉轉槍口，對準這人開了一槍，將他擊斃。

  這個人在中槍之前按下了發射鍵，但手裏的火箭筒也摔落在沙灘上，火箭*彈射出，正好擊中一輛貨車，轟隆一聲，貨車頓時燒成了一個巨大火球，猛地向四麵八方炸開，將江麵映照得一片通紅。

  另一輛貨車和兩輛越野車也受到了波及，馬上就熊熊起火，衛九暗叫可惜，如果那批美鈔他們還沒有搬完，那就被燒毀了。

  沙灘上有好幾個人卷入了火海，身上被點燃，頓時鬼哭狼嚎般紛紛慘叫了起來，其他人扔下同伴不顧，紛紛向貨船上撤退，沒剩下幾個人顧得上向坡地開槍了。

  阮文君向衛九做了個手勢，開槍擊斃了兩人，然後端起槍衝向沙灘。

  衛九也跟著他一起衝下沙灘，但沙灘上的人已經全部撤上了貨船，在船上開槍阻擊，子彈如雨點般瀉落沙灘，打得沙泥飛濺，塵煙滾滾。

  兩人衝不過去，隻好重新趴下，躲到一輛越野車後麵開槍還擊。

  那夥人並不想和他們糾纏，隻是用火力封鎖了沙灘，讓兩條貨船啟動，順流而下，剩下那艘失去了駕駛員的艦艇停泊在水麵上。

  貨船漸漸遠去，阮文君衝了出來，朝船上的人開槍射擊，叫道：“他們逃了！”

  衛九也走了出來，道：“他們逃不遠的，我的無人機到了。”

  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嗡嗡的響聲，就像蜜蜂在叫，阮文君扭頭看去，隻見兩架無人機從桂江上遊掠了過來。

  一架飛在空中，一架貼著水麵飛掠，靠近那艘艦艇時，停頓了一下，機頭轉向了衛九，等待他的指令。

  衛九擺擺手，往前方一指，這兩架無人機立刻繞過艦艇，繼續往前飛，很快就追上了那兩條貨船。

  無人機剛飛過去，空中傳來了旋翼轉動的聲音，兩架武裝直升機也是從上遊方向飛了過來，方英眉的特種分隊到了！

  阮文君道：“好，你們的人來了，我們可以離開了，跟我走吧。”

  說完，他就奔下了沙灘，直接往桂江上遊的方向跑，沒跑出幾步，回頭一看，見到衛九不即不離地跟在身邊，不由笑道：“你原因也沒問，就跟著來了？”

  衛九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還玩什麽花招。”

  阮文君伸手朝江麵上的那艘艦艇上一指，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變形怪物，你就不想知道它是從哪來的嗎？”

  衛九點頭：“當然想，難道你又知道？”

  阮文君當然明白衛九說的這個“又”字是所指何意，笑了笑，道：“因為繁星會和我們屠龍教一直都是對手，我們有臥底在繁星會，所以才能探知他們今晚會在千鶴灘將這批美鈔運走，至於那艘變形艦艇的來曆，我確實不知，不過我們現在就去追查。”

  兩人奔跑的速度很快，說了幾句話，就沿著江邊奔出了一兩公裏遠，隻見前麵數十米外停著一輛山地越野車。

  阮文君跑到這輛越野車旁邊，停下腳步，打開了車門，微微喘息著道：“我們還是開車去吧，我跑不動了。”

  衛九知道他的喘息是故意裝出來的，不過沒有戳穿他，也跟著上了車，坐進了副駕室。

  阮文君啟動車輛，行駛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繼續沿江而上，顛顛簸簸地走了二十餘公裏後才停下來。

  此時夜風輕吹，兩岸有燈火閃爍，江麵上微波蕩漾，在夜色下顯得異常平靜，但是桂江的一條支流從左側而來，由於地勢較陡，水勢奔湧，兩河交匯處更是波濤翻滾，水花飛濺。

  兩人下了車，阮文君指著兩河交匯處，道：“潛艇一直沿江而下，但是這裏有條支流，不知它是從幹流還是支流下來的。”

  衛九道：“幹流經過桂江市區，河道直，河床開闊，沿江的港口又多，它沒有藏身之處；但支流從西南邊的山區而來，繞過市區，那裏村鎮眾多，地勢複雜，而且又有幾條二級支流，潛艇若真是從支流而來，我們恐怕沒那麽容易找到它的源頭。

  阮文君笑道：“其實有一個方法可以很直接找到它是從哪而來。”

  衛九道：“說來聽聽。”

  阮文君道：“這一段江水最深處隻有十餘米，而最淺處則不到五米，那艘艦艇雖然隻是小型潛艇，但對這種小河道來說，它就是龐然大物，為了不驚動江麵上來往的船隻，潛行時它肯定會緊貼著江底，所以它必定會在江底留下痕跡，隻要我們潛到江底查看，就能知道它是從哪條河流而來了。”

  衛九深以為然：“好辦法，就這樣，我下去看看。”

  阮文君看了他一眼，道：“不過，我聽說那種潛艇還可以變身為陸地戰車，如果它是從某段公路駛入桂江的，那我們就算潛入江底查看，最終還是要回到地麵上來。”

  “你不就是想趁機刺探一下我們的武器機密麽。”衛九也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剛才有人給我發來信息了，告訴我，那艘潛艇與我們的‘泥鰍’潛艇隻是形似而已，隻能由潛艇變身為水麵艦艇，還變不了戰車，隻是某個國家的山寨品而已，性能差得太遠。”

  “我隻是擔心徒勞往返而已，你們那變形潛艇已經多次亮相，沒有什麽好刺探的了。”

  阮文君笑了笑，轉身打開了後備箱，從一個旅行箱裏拿出來兩套潛水設備，是最新型的潛水衣，他將其中一套遞給了衛九。

  “原來你早有準備啊。”衛九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新型潛水衣，沒有接，“你留著吧，我用不上這種東西。”

  阮文君愣了一下，才把潛水衣收回，驚訝地道：“敝家主果然說得沒錯，黎家那個老妖婆號稱水性天下第一，在水裏比魚兒還要靈活，而且長時間不用換氣，恐怕也隻有你才能對付得了她。”

  衛九沉默了片刻，才道：“阮英雄想要邀請我去作客，也不是不行，不過時間得由我來定，而且你們不能對外界透露我的行蹤。”

  阮文君道：“你的行蹤我們當然會保密，不過這個時間……”

  “我知道，請你轉告阮英雄，在越國主席大選前的一個星期之內，我必定會趕到河內與他會麵。”

  衛九打斷了他的話，原地縱身一躍，飛出江麵，落入了兩河交匯處，連浪花也不曾濺起半點，就倏地沉了下去。

  阮文君看著江麵，不由呆了呆，趕緊換上了潛水衣，跟著跳了下去。

  衛九直沉到江底，果然阮文君說得沒錯，潛艇滑過的痕跡依然清晰可見。

  江底主要是沙子、淤泥和石頭，潛艇滑過，留在沙子上麵的痕跡很快就會被江水抹平，但留在淤泥和石頭上的痕跡卻不是那麽容易被衝掉的。

  衛九循跡而上，進入了支流，回頭看去，隻見阮文君遠遠地跟著過來了，他停了下來，等阮文君到來後，才一起往前遊。

  阮文君穿的這套新型潛水衣上有許多像魚鱗一樣的小薄片，下水後隻要設置為滑行狀態，鱗片就會自動張開，並且不停前後擺動，助力穿潛水衣的人飛速前行，阮文君卻覺得自己的速度已經是最快了，但隻能勉強跟上衛九，他相信，隻要衛九想甩掉自己，隻怕就是兩三秒鍾的事。

  大概三四公裏後，潛艇留下的痕跡竟然憑空消失了，兩人停下來，發現河道左側有一個排水管的出水口，不過它的直徑隻有一米多，潛艇不可能從那裏鑽出來，除非它除了變形，還會縮身。

  衛九遊到了出水口外，直接鑽了進去，阮文君跟著遊過去，剛到出水口，就見到衛九從裏麵探頭出來，招手讓他進去。

  他跟著鑽了進去，一看，頓時驚呆了！

  在外麵看來，這個出水口雖然隻有一米多寬，但裏麵的排水管道卻足足有五六米寬，高度更是達到了七八米，這哪裏是什麽排水管，分明就是一條地下水道！

  看到水道底部的痕跡，阮文君明白了，這條秘密水道剛好可以容納那艘潛艇進出，隻要將出水口打開，它就可以無聲無息地滑入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