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

  伍濟川？這名字咋聽著這麽耳熟呢？

  猛一聽到陸遲還沒反應過來，可接著他就有些傻叉了。張口結舌的指著寄梅，“伍濟川是你爺爺？就我們大頭目？”

  寄梅點點頭，看吧？這就是她不想說的原因。

  陸遲，“不是！他兒子不是才二十五還是二十六嗎？”

  被打亂了頭緒的陸遲隨即想起來從老爹那裏聽來的傳聞，”那什麽，你們家是他原配那頭的？”

  看來爺爺的事兒差不多的人家都知道啊！寄梅又點點頭。

  陸遲摸了把臉，就覺著自己前路有些艱難呐！原想著趁著小丫頭在這裏沒親沒故的，借著靳淮安的關係，多送關心多送溫暖，能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啥的。

  可現在人家爺爺找過來了，要是逢著休息就給喊走，那自己還能有機會嗎？

  伍司令的事兒他在家裏就聽說過，到了浦城後，更是親眼見到，和現在的妻子早都不住一塊兒了。

  據說在他兒子很小時，他妻子孩子住在家屬區，伍司令就是以辦公室為家，辦公室裏間放張行軍床，吃喝都在食堂解決，那個家長年見不到他的身影。

  後來他兒子大了結婚了，他給在浦城安了家，他妻子也順利成章的跟著照顧兒子兒媳去了，伍司令才算住回到自己的房子裏。

  因為外頭知道的都當他是因為對不起原配，所以在那裏自苦，可也私下覺得他這樣子太極端了，即然對不住原配了，那都娶了後來的，也有了孩子，就好好過唄，不然不是兩邊都對不起嗎？

  這邊人家大姑娘跟了他，姑娘的姐夫還跟他是老鄉戰友，咋也不能這麽辦事兒，畢竟誰也想不到都說死了的人還活著嘛！

  當年伍司令才剛升了師長，上頭領導因為他跟人結婚不好好過日子，不知找他談了多少心，可在這事兒上竟是誰也強不過他，最後牛不吃草也不能強按頭，這事兒這麽多年就一直這麽糊塗著了。

  陸遲在家和在部隊聽來的就是這些，再具體的他就不知道了。他總覺著該不是就表麵上那些事兒。不過以前和他關不著，也輪不到他操心，他也就聽過就放下了。沒想到今兒就成了他喜歡的姑娘爺爺的家事兒，那他要不要知己知彼的深入了解下，免得踩著禁區被老爺子挑剔？

  反正這媳婦兒他是娶定了，就算是爺爺是他頂頭大領導，他也不準備放手。這媳婦兒可是他第一眼初見就瞄好的，就告到他爹那裏要打斷他腿都不可能叫他退縮，陸遲也就驚了那麽一小會兒，心裏已經有了章程。

  這樣他就又要從長計議了，轉頭瞄到不遠處想過來又猶豫的小石，他對寄梅說，“既然有人來接你，那我就放心了。跟了你爺爺好幾年的警衛員提幹調崗了，這個小戰士應該是新來的，照顧你爺爺難免還不大順手，有你去多關心關心也好。咱喊他過來，我送你倆到停車的地方再走。”

  看陸遲終於放行，寄梅哪還顧得別的，忙招呼小石過來。

  陸遲不大認得他，可小石對軍區大名鼎鼎的陸遲怎會不認得。所以剛才猶豫該不該過來，畢竟對首長這位孫女他也不了解，不知她和陸副團是啥關係，怕貿然過來不好，才忍著沒動的。

  過來跟陸遲敬禮問好，然後就被寄梅拉著上了車，說是順路搭個車。

  看倆人熟撚的樣子，小石暗暗稱奇。誰不知陸副團雖然平時言行肆意很活躍，可那都隻限於男人們，姑娘家想和他搭個話都能叫他躲十丈遠。想給他介紹對象的大嫂阿姨追著他問倒底啥姑娘能入他眼，他就來一句，“那得是我第一眼瞧就入眼的姑娘才行，得大緣份呐！您各位還是別擱我這兒操閑心了！”

  就這也沒擋住都不死心，想著要緣份，就各種想跟他來個偶遇，聽說因為這陸副團下班就回宿舍，連飯都是警衛員給他打了送過去，後來是看他這裏實在鐵桶似的無縫可鑽，才漸漸消停，陸遲才又正常出行起來。

  現在看他對首長孫女耐心十足的，很有從頭管到腳的架勢，小石摸不準這倆人的情況，想著等會兒還是得和首長報告一下吧。

  像個操不完心的老媽子，陸遲又叮囑了寄梅好幾句，才放她和小石上車離開。

  到了軍區院裏伍濟川的獨棟小樓，因為他常年出入都是一個人帶著警衛員，青一色的大男人，飯都是在食堂對付一口，家裏跟雪洞似的，很少有生火生灶的時候，住的又是最裏頭，所以左右鄰居們很少會留心他的生活。

  因此小石領著寄梅進院，大院裏誰也沒驚動。

  院子裏伍濟川在小石走後就一直翹首以盼，現見人終於接過來了，練習的好幾天的笑不由自主的就跟著綻放了。

  看著會笑有生氣的爺爺，寄梅跟著也露出了淺笑。

  她打小在愛的環境長大，跟奶奶父母還有哥哥姨媽表兄弟姐妹們，她也嘴甜慣了，很會討家人歡心。

  可那都是在家裏和家人，在外頭她可是有分寸的很，和人基本都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可不知怎了，對伍濟川這個不過是見了兩麵的爺爺，她也做出了她在家才有的反應。

  等都挎上爺爺的胳膊了，感覺到爺爺突然的僵直和抖動，寄梅才意識到。

  剛要收回來放下，伍濟川就給拽住了，“不怕，是爺爺沒想到我們寄梅還願意跟我這麽親近，有些不敢相信。你這樣，爺爺隻有喜歡。”

  就這麽祖孫倆相扶著進了屋，挨著坐到了沙發上。

  坐下來，寄梅就發現了不對勁兒，家裏的家俱，沙發也好，桌椅也好咋都嶄嶄新的？是剛搬來嗎？

  小孫女的表情哪瞞得過伍濟川，從茶幾上拿起個蜜桔給孫女剝好皮遞過去，解釋道，“以前我天天就是在辦公室，回這兒就是睡個覺，有時忙起來在辦公室不回來時也多，所以爺爺這裏除了床和鋪蓋，再就書房裏辦公桌椅，家裏都是空的。反正就我和小石小嶽，大男人也沒啥好講究的。這不是你來了嗎？還願意認我這個爺爺，爺爺就得給你在這兒安個家呢，這不這兩天家裏就現置辦了些回來。等會兒你去樓上你房間看看，有啥不可心的就和爺爺說，爺爺給你再重新弄，保管教你過的舒舒服服的。”

  桔子甜中帶微酸，正是寄梅喜歡的，跟爺爺也不客氣了，三兩口吃完，待伍濟川還要再給她剝，她攔住，“爺爺不用，要吃我自己就剝了。”

  爺爺隻這麽兩句話，再結合她看到聽到的，這家裏除了警衛員竟是就爺爺一個人？不是有妻有子嗎？雖然聽靳爺爺說過，他爺爺和後妻不大好，可她和家裏都以為隻是不同屋，生活還是在一起的。可現實和她們想象的太不一樣了。

  爺爺都認了，有些話也沒啥不好問的，跟夏芒學的，覺著親人之間，沒啥藏著掖著不能問的。

  “爺爺，那你這邊兒的家人不和你住嗎？你這倒底是啥情況呀？我都糊塗了！”

  伍濟川本來也沒想隱瞞，繼續給孫女剝著桔子投喂，才不緊不慢的說，“當初結婚雖然是一個屋簷下住了一年，也都是各呆各的屋子，後來她生了孩子，我就搬出來住到了辦公室隔間，每月除了叫警衛員給她送生活費。基本上也就逢年過節她領孩子來，我不跟她們回去就硬呆著不走，怕影響工作，我跟著回去過個年，全了大家的麵子。後來孩子大了工作結婚了，她另有依靠了，自然就跟著孩子走了，我這也算連應景也不用了。”

  寄梅聽著咋這麽不對味兒呢？雖隻見了兩麵，可她就覺著爺爺應該是很重情重義的人。前妻沒感情倒也罷了，可為啥說到這邊的孩子是這麽冷漠到極點，和他完全部相幹的語氣？

  剛陸遲也說了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兒子，聽爺爺的意思，這是連兒子他也一直是冷著的。對爺爺這邊的妻和子，她們那邊是不恨也不關心，所以也從來沒了打聽過啥，所以現在發現爺爺管生不管養，她這也不知道該不該遣責他老人家這樣很有些不負責任呐！

  看著小孫女漂亮的小臉上豐富的表情，真是和她奶奶一樣，心裏想啥也藏不住，都映在上頭了。

  小丫頭長的大概是結合了父母兩邊的優點，但是眉眼間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妻子的輪廓痕跡。多少年了，每次午夜夢回，他才能放下顧忌看不夠的人，也不知有生之年還能不能重得一見。

  眼底微潤，他甩頭讓自己不要陷進情緒裏。這麽些年，恨到極致，又擺脫不了，他也會失控，想起來些什麽時臉部就會猙獰的厲害。

  輕舒著氣，他調適緩和著臉上的表情，覺著差不多了，才轉頭和藹的麵對孫女。

  “行了，這些不相幹的人就不要再說了，我聽見小嶽回來了，今天你要來，爺爺特意跟食堂點的小灶。你還別說，我們食堂大師傅做的菜還是很不錯的，咱們嚐嚐，你再跟爺爺說你都愛吃啥，爺爺下次好提起給你叫菜。”

  爺爺對那母女不加掩飾的厭惡，甚至連提都不想提起，更加深了寄梅的疑問。

  可爺爺明顯是不想再談了，可聽的這些橫埂在心裏，如芒刺在背，寄梅現在迫切想找個人問問商量一下，而這個人非她夏芒姐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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