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使魔史萊姆
作者:上官鳳翔      更新:2020-03-25 11:48      字數:2215
  “別想太多,你隻要知道前麵的大陸屬於尼德蘭王國,那裏誰都可以冒犯,就是月之教皇艾麗莎那個小娘們,決不能得罪。我這一切,拜她所賜,砍斷雙腿不算極刑,可廢掉魔法使的魔法經絡,人就徹底廢了,內髒器官衰老的速度會加劇十倍,島上六年下來,實際沒幾天活頭了。最近腦袋也不太靈光了,說不定哪天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嗬嗬,不過我已經把仇人的名字刻在手臂上,就算哪天真的癡呆了,也絕不會放過他們!”

  瓦利遞了杯紅酒過去。

  米樂一飲而盡,袖子抹幹唇角鮮紅的酒漬,繼續在地上畫了一棵樹,“魔法有五大分支,禦,術,忍,咒和醫,五大王國各擅一支,其中尼德蘭王國擅長的是術,簡單解釋,就像火係魔法使,可以將火焰變幻成火球、火失,甚至火龍,這就是術。嚴格來說,煉金術也是術的一門分支,隻不過近些年以煉金術為基礎的機械技術的崛起,煉金術已經被劃分到機械領域,煉金師也成為繼魔法使、機械師、屠龍勇者之外的第四大熱門職業。”

  “禦,就是控的意思,控劍飛行,控樹生長,控雷變化……甚至連蠻獸也可以操控。”

  “忍,用靈氣最大限度開發人體潛能,相傳忍魔法修煉到十三階,甚至可以操控人體每個細胞的結構。隱身、分身、刀槍不入、遁地……老實講,忍魔法天生就是為刺客準備的。”

  “咒與醫兩支魔法,我不太清楚,隻知道兩者靈氣分別來源地獄跟天堂,專修這兩支魔法的王國,以精靈為主,很少與外界接觸,如果你將來進入一所好點的魔法學院,運氣好的話,碰上一兩個精靈留學生,或許能了解清楚。”

  “魔法的事,三天三夜也講不清,等到了外麵再細細解釋。”

  瓦利打了打哈欠,比起魔法,他還是更喜歡機械。

  已至深夜,花園裏刮起了風,木屋裏燈火通明,二層閣樓裏那個憂鬱的身影,依然徘徊在窗前。

  米樂收了收衣領,右手突然抓住一枝滿是花刺的枯萎玫瑰花,鮮血順著花枝湍湍流下,“照理說外人要想驅動原主人的魔寶具,必須破解了魔寶具上的血契法陣才能使用。但你很奇怪,毫無魔力竟然可以輕易舉起沒被破解的魔寶具,看來這柄石錘上的血之契約對你無效,你很特別,冒然幫你開啟不適合的魔法經絡怕會害了你”

  米樂手指沾著鮮血在地上畫了個圓形圖案,笑道:“但想要激活魔寶具必須要往裏麵注入魔力,月神的恩賜呀,我的使魔是隻變異史萊姆,附著在魔法使身上可以吸收對方的魔力,同時傳送給主人。”

  隨著鮮血不斷灌入圓形圖案,絲絲白氣冒出,血液如沸水翻騰,“我現在把使魔的擁有權轉移給你,同時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米樂的頭發漸漸發白,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十幾歲,瓦利咬破手指,在白氣中滴了幾滴血,手指攪了攪,“這就可以了?”話剛說完,白氣凝出一坨透明的膠狀生物,粘在了瓦利手上。“實話實說,它跟你一樣惡心!”

  “先把好消息說說吧。”瓦利怎麽也甩不掉手上這坨‘大鼻涕’。

  “壞消息是島上有魔法使,壞消息是魔法使是鯊魚。”

  “不是吧……”瓦利瞪大了雙眼,“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米樂冷笑道:“記得以後殺人要補刀。不知道他被誰救了,偷偷潛在島上養好了傷,我也是偷看女人洗澡時,意外發現了這個秘密。”

  瓦利苦笑了幾聲,“他會活剝了我的!”

  “嚴重了,最多打碎你的鳥蛋。”

  瓦利頓時感覺胯下生風,不禁打了個冷顫。

  “瓦利哥哥,喝點魚湯暖暖身子。”少女沙啞的喊聲喚醒了發呆許久的銀發少年,陶碗裏冒著朦朧的白霧,瓦利接過碗,咣咣灌了大半碗,香氣入鼻,暖氣入肚,額頭呼呼冒出了熱汗。

  “人渣呢?”

  “早走了。鯊魚的事我聽說了,很抱歉,連累你了。”小奶牛眼圈紅紅的,聲音遠沒了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月亮溫柔地為這個穿著薄衫的少女,披上了淡淡月光,不過似乎少女有些遲鈍,蒼白的手指依舊掐著衣領的紐扣,手臂在顫抖,“弟弟睡著了,如果你不嫌我身子……”

  瓦利把碗送到少女幹裂的唇邊,歎了口氣:“小時候我總覺得月亮從海上升起時,星光在粼粼波光裏閃爍的景象是最美的。我也曾幻想過將來回到外麵的世界,也要眾星拱月般耀眼,吃最香的飯,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

  小奶牛低著頭,唇角輕碰著碗沿兒尚有餘溫的唇印,風吹得急,碗裏魚湯還熱著,喝下去或許能暖和些,可她寧願被風吹著發抖,也不願失去親吻涼透已久碗沿兒的借口。“對呀,男人的腦袋就是用來裝這些東西的。”眼神變得麻木,機械般解開了一個領口。

  “可有一天,月亮瘦成了彎鉤,星星沒有出現,我原以為世界就此陷入黑暗,可那晚光亮如平常,海麵上依舊閃著粼粼的波光,從那時起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瓦利重新扣上小奶牛的衣扣,“星星再璀璨,也隻是用來看的,我們都是怕冷的人,能被月光照著,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風再次吹過,陶碗裏空蕩蕩。

  鯊魚沒死的消息如揮之不去的烏雲,陰森森籠罩在木屋的上方。籌備的魚幹跟紅酒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出門采集些食物跟淡水,也許用不了多久屋裏會多出三具人幹。

  天蒙蒙亮,鋪滿羽毛的床上安詳睡著蜷著身子相擁的姐弟,四個月來,這番景象,瓦利見了上百次,可每次都忍不住悄悄搬來藤椅,移到床尾,枕著少女修長白皙的腳踝,睡個回籠覺。

  瓦利把窗戶糊上了一層樹皮,即使外麵陽光能燒化石頭,屋裏也透不進一絲光芒。熄滅蠟燭前,他把手伸進少女腰間的金黃色長發中,暖意從指間一直流到心窩,可真暖和呀。

  蠟燭滅了,瓦利背上黑匣子,摸了摸腰帶上的石錘,一口幹了碗紅酒,從外麵輕輕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