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利哥哥，考慮好了嘛，要不要聯手呢？”滿是汗臭的鐵鋪裏竄來一襲花香，高挑的少女，湊到汗流浹背的銀發少年耳旁，媚眼流轉，緩緩吹了氣，“跟我合作，好處多多，比如……”

  跟瓦利的遭遇相似，少女從小跟弟弟一起被流放到海斯勒島，靠著撿拾吃剩的魚骨，勉強活到現在。沒人知道她們姐弟的真名，隻是根據外貌，島上的人叫姐姐小奶牛，弟弟小白狼。

  近幾年，靠著島上男人‘熱心的救濟’，小奶牛填飽了肚子，出落得越發迷人，成為了島上男人炙手可熱的對象。

  瓦利感覺脖間發涼，一股惡意從身後襲來，門口躲藏著一雙狼的眸子，似乎隨時會衝出來咬死親近小奶牛的人。那個十一二歲，瘦成皮包骨的小男孩，手裏始終緊緊攥著一把鋒利的石錐。

  如果隻是聯手逃出這座島，瓦利巴不得多個同伴，可小奶牛還想殺掉整個島上欺負過她的人。他是個呆子，不是傻子。

  瓦利繼續埋頭掄著石錘。這種女人多跟她說一句話，都可能掉進溫柔陷阱裏。許久，小奶牛自討沒趣，大搖大擺拿走牆上的魚幹，臨走時打掃了下院子。

  小奶牛走了很久，瓦利才放下錘子，像往常一樣聞著清雅的花香發呆。

  “鳥蛋，想啥呢，小奶牛身上臭烘烘，把你臭暈啦？”島上唯一活下來的廢物米樂，手轉著輪椅的輪子進了園子。他曾經是個有名的小偷，據他自己說，巔峰時偷到了尼德蘭國王的頭上，把月之教皇加冕的月神聖裝偷出皇宮，轉手賣出了價值五十個城邦的金幣。

  本打算瀟灑一輩子，可是被朋友們聯手出賣，抓進了大牢。後來靠著老婆出錢出色，死刑改為了廢掉魔法經脈，砍斷兩條腿，最後流放到了海斯勒島。

  米樂是瓦利研製飛甲最堅定的追隨者，用他自己的話說，砸鍋賣鐵賣了老婆，也要幫瓦利研製出飛甲。

  瓦利在島上的人緣極差，沒有老鍾表匠傳下的手藝，早就被人扔進海裏喂魚了。再加上閣樓裏阻止闖入二樓見那絕世美人的機關，島上的男人恨透了瓦利，這些年若是沒米樂一雙巧嘴從中周旋，想想都有些後怕。

  “尼德蘭王國的混蛋們算得真精明，啥人都往這扔，就是不扔魔法使跟機械師。把我老婆扔過來也行啊，我都六年沒碰過女人了。”

  “你老婆可真有眼光。”瓦利帶著鄙夷的目光掏出一張單子，“這種強度韌性的金屬很關鍵，但我造不出來，找新流放來的人打聽一下，碰碰運氣。”

  “好的好的！”米樂一臉興奮地盯著單子，像極了島上男人們見到美女時的樣子。“大概還需要多久造出飛甲？”

  “半年吧。不過前提是找到一種比酒強千倍的推進燃料，畢竟十幾裏的海線，單靠滑翔是不可能的。”

  “陸地上蒸汽機甲的燃料都是太陽之淚，是一種從魔法晶核中萃取出的液體，十毫升純淨的太陽之淚可以把一個尼德蘭王國的混蛋，燒得連渣都不剩。我呢，雖然魔法經絡被毀掉了，感應不到晶核，可並不是沒辦法找到。”

  米樂敲了敲火爐旁的石錘，試著拿在手裏細看，卻發現怎麽也拎不動，“好東西，從符文紋路上看，三階火係寶具，六年前的行情五百金幣，不過要是我老婆光著身子去賣，說不定能賣出七百金幣的高價。”輕輕打了自己耳光，“抱歉抱歉，職業習慣。二階以上的魔法寶具能感應晶核的存在，等造出了飛甲，我教你怎麽操控它。”

  瓦利並沒有感到意外，這把石錘確實有些邪門，比如，撓癢癢撓得太舒服了。

  “送你句忠告，這段時間少跟小奶牛接觸太多，島上活下來的都不是笨蛋，接連十多個人死得蹊蹺，已經有人開始察覺了。”

  瓦利擺了擺手，躺到藤椅上，合上雙眼，一聲不吭。米樂識趣閉上嘴，轉著輪子。

  “人渣，回到陸地想做什麽？”

  米樂忽然停了下來，臉色陰森，“複仇，所有害我的人，我會一一上門問候”，想到什麽，下一秒轉為喜色，“女的全賣窯子裏，能賺不少錢呢！”

  “嗬嗬。”瓦利禮貌不失鄙夷地笑了笑。

  日子過得倒也輕鬆，再次從藤椅起身，轉眼已是三個月後。飛甲的基礎圖樣完善的差不多了，但是能同時承載四個人的飛翼還是設計不出，眼下極限載重大概三百斤，也就是兩個成人的重量。

  瓦利像往常一樣，兩斤重的魚幹僅咬了半口，就掛在牆角。如今牆上已經積攢下來十二塊魚幹。拿起掃把，園子裏積聚了不是枯葉，許久沒人來打掃了。

  “要幫我打掃園子嗎？”瓦利停下手裏的活。多日不見，小白狼一進門就重重給瓦利送了個跪拜大禮。

  “救……救救我姐姐！魔鬼們要燒死她！”沾著鮮血的石錐摔到瓦利腳前，小白狼從地上爬了起來，咬著牙哀求：“救下姐姐，我以後多吃點飯，變漂亮了陪你睡覺。”

  小白狼像是驚嚇過度的小貓，緊抱著瓦利的大腿不鬆手。

  “非常抱歉，我喜歡女人！”

  “可是，我……”

  瓦利打斷了小白狼的話，遞過掃把，“回來後，發現一片枯葉，你姐姐就少一件衣服。別說我不仁慈，衣服不夠的話，手指腳趾也是可以抵的。”

  話沒說完，小白狼瘋狂揮舞起掃把，濺起的塵土如濃霧席卷，瓦利甚至看不到自己的手指。

  聽小白狼所講，島上接連發生的命案，背後都是小奶牛在挑撥。不止如此，她還暗地裏聯合了不少女人，準備聯手推翻男人們的統治。

  不過被人察覺了，男人們抓住了小奶牛，準備在燈塔裏執行火刑，以此告誡島上的其他女人，躺著就好，隻有男人才配站起來。

  “鳥蛋，外麵女人多的是，隻要咱倆活著出去，一千個，一萬個，就算教皇的寶貝女兒我也可以幫你搞到手！別再往前走了！你他娘的沒聽見啊！”

  米樂眼看著身背黑匣子的銀發少年一步步走向燈塔，心涼了半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總想著拚命抓住風箏的長線，風停了，它自然會落下，何急於一時呢。

  安穩的日子被狗咬掉嘍！米樂急匆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