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確實去看了他爹，今日青丫頭家請客，村裏的人基本上到齊了，按理說林大江也可以參加，但是他沒來。

  其實以林青青的個性，冤有頭債有主，若是林大江來她也不會說什麽。

  偏偏林大江自己覺得對不住老三一家，並沒有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怕踫到朱氏一家。

  和離的這段時間，他早就醒悟了。除了幫林文林武趕車抬東西以外，總跑到朱家偷偷的幹一些活，又偷偷的離開。

  朱莫娘一家也都知道，朱母有時候心軟還想叫他進屋喝碗水，卻總是踫不到人，就算撞見了，他也跑得飛快。

  林文回了久違的林家，心裏還頗五味雜陳。想起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三叔還在，大伯也沒去鎮上。一屋的小孩在院子裏追追趕趕，特別熱鬧。

  林文還在回憶，冷不叮的就被堂屋內屋傳出的怒斥聲打斷了。

  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自己怎麽還在幻想，林家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不是必然的嗎？

  “不孝子，都是一些不孝子，老娘都躺床上一個多月了，你們也不給請個大夫。天啊，早知道你們這般不孝，當初生的就該掐死你們。”

  張氏的聲音讓林文的腳步停頓了下來，他有點後悔回來了。

  “娘，我馬上就去請大夫，隻是我沒有銀子，待會大夫來了，你拿銀了付了。”

  林大江的聲音傳出來，林文又止住了離開的腳步。

  “沒銀子叫什麽大夫，這一家子就你最不孝，你兒子賺那麽多銀子都不知道拿回來孝敬你，真沒用！”

  張氏的聲音很大，中氣十足。

  “二弟，娘說得沒錯，哎呦！疼死我了！老三家幾個都是不聽話的，賺了銀子不說孝順娘，竟還讓外人打我們。哎喲......”

  林文真的想走了算了，又怕林家這幾個豺狼打什麽壞主意，故不想聽也在門外聽著。

  “二哥，眼下我看孫氏帶著幾個丫頭片子是不會向我們低頭了，娘這邊也隻有大嫂一個人照顧，要不你去朱家哄哄二嫂，讓二嫂帶著文兒武兒回來，也好照顧好娘。”

  林明煥心思更多，句句話離不開娘老子，在張氏聽來，那句句是為她好，心下覺得林明煥倒底是最孝順的。

  “哼，你大嫂，天天隻會偷懶，這個時候都沒見人影。大海，你這個媳婦該教訓了！”張氏坐了起來，朝床邊吐了一口唾沫。

  林大海點頭，這柳氏又跑哪去了，平白讓自己挨了囉嗦，看來又是皮子癢了。上次林珠兒離家出走，害得自己賠了人家十多兩銀子，還被揍了一頓。到現在這口氣都還沒消，這會子要她照顧好老娘，她又不見了。等她回來，還得好好修理她一頓。

  “我不去！”林大江沉重的發出三個字。

  “二哥，你怎麽死腦筋了，她一個女人帶兩個兒子，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別人的唾沫都要淹死她，你去接她還是救她。”

  林明煥摸了摸生疼的手肘試圖說動林大江。

  隻是林大江不為所動。

  “二弟，明煥說得沒錯，他是讀過書的，肯定不會害你。你就聽他的，去一趟朱家，朱氏一家恐怕巴不得你去接她了。”

  林大海幫腔到。

  林大江蹲在地上垂著頭默不作聲。他是笨，是蠢，但他也早已明白。他們哪是為了自己著想，也不是替莫娘考慮。他們啊，就是見文兒武兒跟著青丫頭賺了銀子，才會慫勇自己去哄朱氏的。

  林大海林明煥見他不作聲，以為勸動了，心裏也活絡起來。

  “大江，大哥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身邊沒有個女人，衣服都破破爛爛了。我也是心疼你呀！”

  一直站在門外的林文還在靜靜的等著，他倒想看看自己的爹會做怎樣的打算。

  這也日子他也看在眼裏，雖說有些怨言，但他早就原諒了，畢竟是自己的爹。而且娘也是為了自己和弟弟才跟爹和離的，若拋開林家這些糟糕的事情，娘和爹還是有感情的。

  “去什麽去？我都跟她和離了！還去找她做什麽！”林大江抬起頭怒吼到。

  “娘，你看看，我這也是為了他好，他倒向我們發火！”

  林大海幹脆把話引到張氏身上，老二最聽娘的話，隻要娘開口了，他肯定會應。

  這一著急，也忽視了從來沒有發火的林大江竟破天荒的喊了幾嗓子。

  “二哥，你不替自己著想，也替文兒和武兒想想呀。文兒都到了娶親的年齡了，娘都替他找好了人家，我們林家的人不操心，你以為朱家的人會替他著想。”

  “老二，我也看明白了，你這是氣我，算了，娘聽你大哥和明煥的，你就去把他們接回來，不過，朱氏回來可得跟我老實點，還得給我認錯！”

  “哈哈哈......”

  林大江突然站起來笑了起來。

  “我的好大哥，好五弟，你們真有本事，竟然還說動了娘。”

  林大江把目光看向林大海，又轉頭看向林明煥。

  兩人被看得一驚，全家最看笨的老二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你們都是為了我好，說得真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什麽主意，我告訴你們做夢！”

  “林明煥，和離那天你不是在嗎？文兒和武兒跟他娘了，還跟我有什麽關係，他們沒改姓還是好的，就是跟青丫她們一樣改姓我也讚成。”

  “你們打什麽主意呀，看著他們能賺銀子了，又想把他們哄回來。你們壓榨我一個還不夠，還想壓榨他們。從前我不知道，我蠢，我為了你們這些所謂的家人，欺負自己的老婆孩子。我是蠢！”

  林大江怒吼著，把心裏話全部倒出來了。

  “胡說八道，我們沒這麽想。”林明煥狡辯著，就算他心裏這麽想，他也不會承認。誰知道今天老二是不是鬼上身，竟然這般恐怖，像要吃了他們一樣。

  “你還敢說，你就是一個吸血鬼，拿著全家辛辛苦苦賺的銀子去嫖去喝花酒，你讀個屁的書。我去書院打聽了，夫子都要勸退你了，要不是我求著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會兒你還能待在書院。”

  “你去書院了？”林明煥仿佛不可置信。

  “我怕冤枉了你，才去書院的，哪知到夫子一見到我就說要開除你。我還怕夫子冤枉了你，特地跟了你幾天。你倒好，天天逛花樓。你可真是我們林家的讀書人！”林大江嘰笑到。

  “分家吧！我一個人分出去，我什麽也不要，田土屋就留給你們。反正大哥也找人想賣了林家這個祖宅！”

  “你說什麽？”

  “你放屁！”

  張氏和林大海齊聲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