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最近氣不順，自從林婉兒那日回來後，黃氏竟然連房門都不出了。不僅如此，前兩日更是帶著林威和小丫頭回了娘家。

  張氏撬開黃氏的屋子，發現裏麵要緊的東西都沒有了。打開黃氏的櫃子，更是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留。

  張氏罵罵冽冽的出了門，“該死的黃氏，什麽東西都帶回娘家。等老四回來，非得讓叫老四休了你。”

  林珠兒在堂屋擦完桌子，端著盆子就把裏麵黑得跟醬油一樣的水往外一潑。

  好巧不巧，潑得張氏一身。黑水順著張氏的頭發流到嘴裏，全身也被潑得髒稀稀的。

  林珠兒嚇得不敢動彈，盆子“框榔”一聲掉在地上。

  張氏看著始作俑者，兩眼冒火，胡亂的擦了擦臉，就像林珠兒撲來。

  張氏抓著林珠兒的身子，先是給了她兩巴掌，一隻手抓著她的頭發，另一隻手用力的掐著她手臂和腰。

  “死丫頭，敢用水潑我了，看我打不打死你！”

  “阿奶，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了，好痛，不要打我了。”

  林珠兒畢竟隻有十六歲，被牛高馬大的張氏抓住根本就動彈長得。

  隻得哇哇哇的叫著，林珠兒的叫聲和救命聲終於把身體不好躺在床上的柳氏叫起來了。

  林珠兒見柳氏跑了過來，又趕緊叫到：“娘，快救我，娘，阿奶把我打死了！”

  柳氏心疼急了，張氏怒瞪了她一眼，柳氏不敢上前。

  “還敢叫你娘救你，我打死你這個賠錢貨。”張氏說完又甩了林珠兒兩巴掌。

  這兩巴掌打得林珠兒暈頭轉向，臉色慘白，嘴角都湛出了血絲。

  “娘，你別打了！”柳氏終於忍不住了，衝到張氏身邊就想把林珠兒搶過來。

  隻是兩母女都不是張氏的對手，張氏的手一點也沒放鬆。

  拉拉扯扯，三個人扯到了石階上。

  “你給我滾開！”張氏手一揮，柳氏就被推倒在地上。

  柳氏身材本就矮小，這些日子連飯都吃不飽，這兩天頭又暈得厲害，故張氏這一推，讓她坐在地上半天也站不起來。

  林珠兒也被打懵了，像小蔫了的小雞一樣被張氏抓著。

  張氏見兩人也不踫噠了，心裏的惡氣也好像出得差不多了。

  隨即鬆開林珠兒的衣服，林珠兒就癱倒在地。

  “晦氣，”張氏朝林珠兒踢了一腳。

  “別給我裝死，你們兩個馬上給我去砍兩簍豬草回來。沒砍回來，就不要回來了。”

  林珠兒兩眼冒火，她雖然渾身無力，但不代表她不恨。盯著張氏的背影，林珠兒隻願她下十八層地獄。

  她現在能明白為什麽林青青一家寧願什麽都不要也要離開林家了。這種比煉獄還恐怖的林家，這樣惡毒的祖母，任誰也不稀罕。

  她要離開，林珠兒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念頭一出，就生根發芽。

  她一刻也不想留下來了，再也不想聽她爹的忍氣吞聲了。

  林珠兒強撐著身子，看著張氏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階。

  張氏剛剛使了好大的力，此刻也放鬆下來，走到有水的地方也不注意，一不小心腳踩空，從石階上摔了下來，頭重重的踫在石階上。

  笨重的身子倒在地上，張氏哎喲一聲。不知道哪裏受傷了，此刻張氏反正是站不起來了。

  林珠兒笑出聲來，報應來得這麽快，盡管自己全身痛得不像樣，但她還是笑得肆無忌憚。

  林珠兒笑完就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柳氏身邊又把柳氏扶了起來。

  “娘，我們回房！”

  張氏見她們也不管自己，又怒罵到：“瞎了你們狗眼，把我扶起來。”

  林珠兒回過頭，看著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張氏，“我呸，老妖婆，你就躺在地上等死吧！”

  母女倆回到房內，林珠兒就開始收拾僅有的幾件衣裳。

  柳氏阻止到：“你要幹什麽？你要去哪裏？”

  “娘，我要離開林家，你也收拾收拾同我一起走。”林珠兒扯開柳氏的手說到。

  柳氏見林珠兒一臉認真的樣子，無比擔憂。

  “你能去哪裏？你舅舅家肯定不會收留你，你不要這樣，等你爹回來再說。”

  “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沒我容身的地方。我也不等爹了，從前我覺得他有本事，替我們著想。現在我是想明白了，他哪裏替我們著想，不過是利用我們，讓我們在林家當牛做馬，也不管我們死活。老妖婆天天打罵我們，他也隻會叫我們忍忍忍。”

  林珠兒把心裏話一股腦兒冒出來，也不管柳氏聽不聽。

  “你別這樣說你爹，他都是為了我們過上好日子。”

  柳氏還是勸慰著。

  “娘，你別天真了，我早就看明白了，隻有你相信他。上次還利用我，他要是真心為了我們好，就不會讓我去做那種事情了，他就是為了自己。”

  林珠兒說到這，幹脆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到柳氏身邊抓住她的手說到。

  “娘，你見到那個老妖婆的樣子了，等她好起來，我們又沒好日子過來。你若不肯走就算了，我是一定要走的，你就當沒生我這個女兒。”

  “還有，我不知道爹打什麽主意，他要是想害孫家，我勸他不要妄想了。不會有好下場的！”

  柳氏眼淚都急出來了。隻是她又不能離開林家，這裏還有她的兒子和丈夫。

  “等你爹回來再說。”柳氏哀求到。

  “娘，你不要說了，我去意已決！你身上還有銀子吧，給我一點。”林珠兒的決心很大，一刻也不想留，不過臨走還不忘問她娘要銀子。

  柳氏見攔不住她，便想前不給她銀子，她就走不了了。故說到：“我沒有銀子了，都讓你爹拿了。”

  林珠兒一聽，拿起包袱就站了起來。

  “那我走了！娘，你保重！”林珠兒甩下這句話提腳就走。

  “等等，”柳氏終是叫住了她。跑到床鋪腳下彎著腰在一個縫裏扣出一個小布包，把裏麵的銀子全部倒在手上。

  瞧著手上僅有的一兩多銀子，柳氏把它全部放在林珠兒手中。

  “你拿去，以後過好過壞都不要回來了。娘隻當沒生你！”

  柳氏這話一出，眼淚也跟著流出來了。林珠兒聽了紅了眼框，倒底什麽也沒說，握緊手中的銀子朝外麵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