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現在什麽時辰了？”唐景天從龍床上坐了起來，對正扶著他的魏遠問到。

  “皇上，剛到卯時，你再睡一會。”魏遠答到。

  “不睡了，起床！”唐景天說完，就從床邊站起身，魏遠便伺候著穿衣。

  “以後穿衣這種小事，你叫個小公公來，你也一把老骨頭了。”

  “皇上，奴才身子骨還行，換其他人奴才可不放心。”

  “隨你吧，你可得保證身子，我這身邊能信賴的人不多。咳咳......”

  “皇上，你憂思過多了。快，先喝口水潤潤喉嚨！”魏遠聽到咳嗽聲就趕緊端來一杯茶遞到皇上手中。

  唐景天喝了口水，又歎了一口氣，眉頭緊鎖。“齊兒那孩子可還在外頭？”

  “皇上，大皇子在外跪了一夜了，奴才勸了他幾次，他都不肯回去。”

  “也算有心，看來也知道自己做錯了。這孩子我原對他寄予厚望，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中了瑞兒的計。想來難堪大任。”唐景天邊說邊同魏遠一齊整理著自己的衣裳。

  魏遠此刻就是一個忠實的臨聽著，伺候皇帝這麽多年，他深知這宮中的生存之道，皇帝說這些並不是要他的意見，他隻要聽了，再埋在心裏就好了。

  等最後一件衣裳整理好，唐景天又道：“好在此次沐兒逢凶化吉，不然他真難辭其就，這麽多眼睛盯著朕，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也為難。”

  “皇上你總有辦法的。”魏遠伺機奉承了一句，當然也是真心的。

  “你這個嘴呀！”唐景天難得笑了出來。

  “皇上開心就好，奴才嘴笨。”

  “好了，昨晚的聖旨可準備好了。待會上朝就宣了吧，總要讓他們有些盼頭。”

  “皇上英明，已經準備好了。”魏遠又答到。

  “你去通知大皇子，叫他不用跪了，就說我知道他是被屬下蒙騙了。讓他在這宮中梳洗梳洗，待會上朝可別失了分度。”唐景天又細細吩咐到。

  “嗻，奴才這就去了！”魏遠應聲下去，走到外麵又吩咐自己的徒弟陳明伺候皇上用早膳。

  “公公，父皇真這麽說？”唐思齊有些憔悴，跪了一晚，兩隻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大皇子，你快起來，皇上還叫你好好梳洗一番，待會還得上早朝了。”魏遠又說到，還弓著身子扶著唐思齊一隻手。

  唐思齊用了好大的力才從地上起來。“謝謝魏公公，父皇不怪罪我就好。”

  魏遠看著溫文爾雅的唐思齊，就算現在這般狼狽不堪，對他也沒有半分不敬。不禁覺得，這大皇子要是不起那份心思，榮華富貴根本享不盡，隻希望他懸崖勒馬。

  “大皇子，快去梳洗，皇上知道你最是心善的。”魏遠不由得多嘴了一句。

  “公公，我先去了，父皇那邊就勞您服侍了。”唐思齊拱手說到。

  魏遠側身站在一旁，目送大皇子離開。

  唐景天端坐在龍椅上，目視著朝堂上的臣子。他們都低著頭，根本不敢朝看向自己。是的，他們對自己都恭敬有加，隻是啊，都各懷心思。

  沉默了一會，唐景天輕啟嘴唇說到，“朕啊，兒子雖然多，但也不希望哪個在聯眼皮子底下出事。”

  眾人聽了，心裏一緊，皇上這是在說六皇子遇刺一事。

  城源雙腿打跪，顫顫驚驚的向中間走去，跪在地上，磕頭說到：“皇上，微臣有罪！”

  唐景天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很大，嚇得地上的城源抖了一下身子。

  “有罪！你還知道你有罪？”唐景天怒道。

  “是微臣的錯，臣督管不力，讓六皇子陷入危難，臣有罪，求皇上饒過微臣這一次。”城源很害怕，但也沒忘記替自己求饒。

  “饒了你，你可有臉麵，朕且問你，剌客可抓住了？”唐景天撫著額頭說到。

  “皇上，微臣派人去抓住刺客的時候，刺客已經死了。”城源把頭扣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來。

  “死了，那刺客的身份可查出來？是否是敵國派來的奸細？為什麽刺殺六皇子？”皇帝一連幾問，城源癱倒在地。

  “看來你沒有任何頭緒，你可知，若不是你手下在城門推三阻四，沐兒也不會命懸一線，今日幸好沐兒福大命大，不然你就去地下陪他。”唐景天說到這裏臉色也好了一些。

  隻是在大臣們看來，二皇子的生母是司馬貴妃，這二皇子身份最是尊貴，三皇子最討皇上心思，所以三皇子格外受寵，四皇子五皇子早夭，但這六皇子生母為皇上不喜，而他從小體弱，皇上也不在意。這次皇上發這麽大的火，難道這風向變了。大臣們各懷心思。

  “來人，抄了他的家，把他們全家發配邊彊。城源所督管的五城兵馬司及統領校尉一職由副將劉赤接管。”

  唐景天一聲令下，瑞王唐瑞明臉上浮現一絲察覺不到的笑意。

  “皇上，恕罪呀！”城源任由侍衛拖著他，嘴裏不停的叫著，眼睛卻看向唐思齊。

  “父皇，”唐思齊終於忍不住跪在地上，雙膝傳來刺骨的痛。“父皇，罪不及妻兒，求父皇饒了城源的家人。”

  侍衛停下腳步，城源又跪在地上磕頭。皇上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唐思齊，很久才開口說到：“既然大皇子替你求情，那就放了你的家人。從這一刻起，你全家都貶回庶民，且永世不得參與科舉。而你，明日就動身。誰再替你求情，朕就讓他與你同罪。”

  “謝皇上！”

  “謝父皇！”

  兩人齊聲說到，城源被拖了下去。

  皇上又看了一眼唐思齊，便道：“你起來吧！也是你心腸軟。”說完便不再看他。

  “魏公公，把昨晚準備的聖旨讀給大家聽。”唐景天又對一旁的魏遠說到。

  魏遠聽了，馬上從旁邊的小太監托著的托盤上拿出幾張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大皇子唐思齊宅心仁厚，治南方水患有功，特封為齊王，賞齊王府，賞黃金萬兩。”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瑞王唐瑞明恭兄友弟，救六皇子有功，賞黃金萬兩。”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三皇子唐逸風天資聰穎，甚得聯心，特封為逸王，賞逸王府，賞黃金萬兩。”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六皇子唐沐雲死裏逃生，實屬不易，特封為沐王，賞沐王府，賞黃金萬兩，賞奇珍兩箱，賞太醫院常侍。”

  眾大臣一聽，皇上這是怎麽了，不過也不敢有何質疑，隻呼聖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