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從人群中爬出來的時候，林青青又說了這麽多。剛準備開口又見林青青對走到林威麵蹲下身子。

  “林威，昨晚五叔喝雞湯分給你喝沒？”

  “沒有。”林威毫不遲疑的說，挺著個肚子，還挺可愛的。

  “那林威想不想喝雞湯呀？”

  “想呀，可是阿奶不讓。”要說這林威雖然比林雨還大兩歲，卻沒有林雨聰明。

  “林威真乖，阿奶不讓喝就不喝了，真聽話。”

  “娘讓我喝了，今天一大早，天沒亮，娘就叫我醒來喝湯了，還吃了一個大雞腿，娘對我太好了。青姐姐，你看我肚子吃得大大的，很快就長高了。”林威拍著肚子說，要不說這小子可愛了，誠實得可愛。

  林威的一番話讓大家都聽明白了，便是張氏也回過神來了。才站穩的腳，又衝到黃氏身邊，就是兩巴掌，打得黃氏叫苦連天。

  “娘，別打了，娘，哎喲，我肚子痛......”黃氏邊躲邊喊。

  “原來是你這個貪吃婆。看我不打死你！”張氏氣哄哄的罵著。

  “娘，我肚子裏還有你的孫子了，你就不怕打壞了，大溪回來你怎麽交待？”黃氏這個時候也不躲了，站直身子撐著腰對著張氏說到。

  要說這張氏除了林明煥也挺稀罕這林大溪的，因為林大溪每次做生意回來都要帶一些東西給她，交給公中的錢也比較多。張氏聽到黃氏這麽說，也就放棄打她了，隻是嘴巴不饒人。“看你下回還偷吃不！”

  原本黃氏這麽有恃無恐，一是因為現在懷著孕，又有林大溪護著。二是因為平常偷吃個什麽東西就賴到三房頭上，孫氏為人軟弱，就是汙陷她也不敢反駁，幾個丫頭也跟她娘一樣。隻是這回讓林青青抖漏出來。黃氏想著這回林青青撞破個頭，死裏逃生，像換了個人一樣，莫非中邪了。今天讓她吃了個大虧，還挨了巴掌，讓村裏麵的人嘲笑，氣不打一處來。又想著自己快生產了，還是不要惹怒了張氏，繼續躲在房間裏，等下次大溪回來就慫恿他搬到鎮上住，她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家了。

  上河村的村民免費看了一場鬧劇。人一多事非就多。有人說黃氏缺德害得孫氏一房被冤枉，有人說張氏挺惡，雖說這個年代婆婆拿捏媳婦正常，但她搓坨三房太厲害，有人說隻怪孫氏太軟弱，活該被欺負。又道林青青這丫頭從前半天打不出一個屁，老實巴交的，生個病還變得牙尖嘴利起來。總之，好歹都有人說。

  林山峰跟老二一家從地裏回來的時候正趕上大家散夥的時間，又聽到大家議論紛紛，不由得憋了一肚了的火。天沒亮就出去幹活，是想趁早晨涼快多做點。沒想到回來不僅早飯沒得吃，還聽了一耳風涼話。

  待村民都走幹靜了，林山峰幹脆坐在院子到堂屋的台階上抽煙。

  “一個個是要造反嗎？”林山峰拿著煙槍在石板上重重的敲了幾下。“誰要是在這個家待著不舒服就走，我林家不養吃白食的。”

  林青青心裏發出一聲冷笑。原以為這林山峰做為當家人，豈碼會公正一點，原來也不過爾爾。院子裏不過就站著他們一家人，黃氏早就溜回房間去了。林山峰這樣說，擺明了就是針對他們一家。

  “阿爺，既然你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那我們也無話可說。”林青青扶著孫氏，眼神直接對上林山峰。

  “娘，我們回屋吧，反正做好了飯菜也沒有我們的份，以後我們就不煮了唄。”林青青扶著孫氏就往西屋走去。

  “孫氏，你敢！”林山峰用煙槍指著她們的背說到，此刻他的臉已經扭曲，因為怒氣太大，臉已經脹紅。

  孫氏聽到聲音，腳步戛然而止，隻做稍刻停止，林青青就拖著孫氏的手繼續往西屋走去，林鳳林霞林雨也跟著往前走。氣得林山峰在後麵大罵，“不孝子孫。”

  林青青一家回到屋內各自沉默著。半響，林青青走到孫氏跟前對她說：“娘，要不我們分家吧！我們分出去過。阿爺處事不公，阿奶也隻會搓磨我們，四嬸也壞，雖說二伯娘對我們還行，但根本就幫不了我們多少。我們隻有靠自己才能活。”孫氏在聽到林青青說分家兩個字的時候頭都是懵的，等林青青說完才回過神來。她不是沒想過分家，隻是大河失蹤了六年音訊全無，她一個人帶四個小孩怕養不活。也怕脫離了林家，被人欺負。而且這個年代父母都在如果提出分家就是不孝。“青青，我們不能分家，分家了會被別人恥笑，會被別人欺負。”

  “娘，難道我們在這個家就沒被欺負，沒被恥笑嗎？阿奶動不動就罵我們賠錢貨，罵您害人精。家裏的髒活，累活都是我們母女幾個幹。稍不順心還要動手，便是林霞還這麽小也要天天砍草。養的雞下的蛋從來分不到我們一個。這幾天更是飯都不分給我們了。從前隻有做事才能有口飯吃，而且都是最差的。他們沒把我們當家人，隻是把我們當丫鬟當奴婢。娘，這麽多年你繡活賺的錢也是一文都交到了公中，我們不是白吃白喝的。”林青青知道要說服孫氏很難，隻得把話說得直直白白的。

  林鳳林霞聽到姐姐說分家，眼裏都冒星星。

  “娘，我看我們就聽大姐的，分家，我們過我們自己的。我多喂雞鴨賺錢，保證不偷懶。”林霞信誓旦旦的說。林鳳就拚命的點頭。天知道她們有多想脫離林家。

  孫氏看著麵前的幾個兒女，終於點了點頭。“隻是，隻是該怎麽說分家了，要是我們說分家，爹娘肯定一文錢也不會分給我們，而且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會沒有。”也許是這幾天的經曆，孫氏也鬆動了一些。

  “娘，你放心，隻要你同意了，我就有辦法讓他們說分家。”

  孫氏看著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林青青，仿佛這個不是從前的青丫頭了。但是讓她莫名的信任，好像突然有了主心骨。

  “娘相信你！”其實孫氏這回也寒了心了。她一直以為，隻要退讓，隱忍幣們就會對她一家人好，所以她任勞任怨，以為這樣，孩子們就會過上好日子。結果換來這些人的欺侮折磨，孩子吃不好，穿不暖，還要跟著她幹最髒最累的活。張氏明著暗著欺負，就是黃氏也沒少給她使絆子。就連公爹林山峰也隻是看她們能給家裏幹活而已。一旦出了什麽事情，是沒有人替他們出頭的，不落井下石就好了。這回她算是徹底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