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我看過去的眼神，李思妍不閃不避，沒有絲毫心虛的模樣，反而蹦蹦跳跳往前走了幾步。

  我快步追上去，拉住她道：“思妍，我有點事情要問你。”

  “嗯？林哥哥要問我什麽？”

  “你身上的那股黑氣……”

  她不閃不避，直接催動手裏的黑氣再次出現：“你說這個？”

  “這是怎麽回事？”

  她一轉手，黑氣消失不見，操作之嫻熟。

  就像這黑氣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那麽簡單……

  李思妍用那雙水盈盈的杏眼看著我，滿眼的無辜和純真。

  “這就是我的力量，隻不過以前沒有喚醒，我不知道罷了。現在喚醒了，自然是為我所用了。”

  “林哥哥，我以後也是修煉者了，和你一樣。”

  我心頭的懷疑越來越重，她莫不是被她身體裏那個邪祟控製了？

  將這樣的疑問問出口後。

  李思妍一點異樣的表現也沒有，很是平淡的答道：“她不是什麽邪祟，她就是我，我們是一個人。”

  一個人？

  但是，我之前明明看出來了，那就是個邪祟，怎麽會和她是一個人？

  我暗自使用望氣術看向李思妍，然後發現，她現在周身都縈繞著一股子淡淡的黑氣。

  不像是從外部環境沾染上的，倒像是由內而發，從她身體中散發出來的。

  不是簡單的邪氣侵擾或是邪祟纏身。

  這……

  我想起修煉圈子中的陰陽門！

  ……

  陰陽門的修煉者，術起陰陽，以陰陽之氣術作為修煉的法門。

  道、佛、風水等的修煉者身上流轉氣的氣息重在精純，正氣恢弘。

  而陰陽門則不同。

  陰陽門的修煉者，所用的氣息由陰氣、邪氣、煞氣、黑氣等陰煞之氣組成，重在陰毒二字。

  術法霸道，若是得法，進益的速度非尋常修煉法子可比。

  然而，在修煉者的圈子內，卻是極少有陰陽門中的人出現。

  究其原因主要有二。

  一來是因為陰陽門人本就少。

  對於陰陽門的修煉者而言，若要駕馭和使用陰煞之氣，身上必須有陰鬼邪神可為之所用。

  一定程度山來說，這也就是陰陽門名字的由來。

  陰修煉者身上的邪祟惡鬼。

  陽為修煉者本身。

  身負惡鬼邪神，這是陰陽門修煉的最基本條件。

  否則，連引陰煞之氣的媒介都沒有，還如何修煉？

  然，這樣的人實在難得。

  身負惡鬼邪祟者，少。

  能控製融合身上惡鬼邪祟的人，更少。

  這樣一來，可入陰陽門者，用萬中無一來形容尚且不算過。

  再者說，就算滿足了入門的條件，願入陰陽門者也極少！

  因為陰陽門不同其他門派的修煉法子，許多修煉者雖然沒有將其劃作歪門邪道那一類，卻也並不願和修煉陰陽門的人為伍。

  陰陽門人使用的是陰邪之術，日日受邪煞氣影響，時間長了性情難免生變。

  故此，修煉者圈子內盛傳，陰陽門人融惡鬼，食邪祟，到最後也就會變成舉世無雙的大魔頭，給天下帶來災禍！

  所以，多數人就算是入了門，之後也會強迫自己另修他途，更甚者幹脆不修煉，淪為普通人。

  可實際上，據我所知，陰陽門人並沒有傳言那麽可怕。

  他們受自己修煉氣息的影響，的確是會性情生變，變得怪異乖戾。

  然而，隻要修煉者正派，不動其他心思，好生修煉，也不會到了成魔的地步。

  世人不知其中緣由，又或者說，是從心底裏看不上這樣的修煉法門，所以長期對陰陽門人抱有偏見。

  若是陰陽門有傳統的門派還好，總還能積蓄一股力量，不至於在修煉圈子中泯然。

  然而，陰陽門全是散客，沒有門派可言。

  所有借陰邪之氣修煉的修煉者，都被統稱為陰陽門人。

  不像是道門或是佛門，又或者是風水師，有傳統的門派，有拜師、入門、修煉等的流程。

  很多入陰陽門的人或許根本不知道陰陽門是什麽，隻是稀裏糊塗的了悟，能控製和融合體內的惡鬼邪神，並且自如的使用它們的力量。

  這……便算是入了陰陽門。

  稀裏糊塗入了此門，對於更加稀裏糊塗加上來的罪名，在沒有集中力量的情況下，陰陽門人不願費口舌解釋，又不願自找麻煩。

  所以，多選擇各自避世而處。

  這也正是修煉者圈子中，少見陰陽門人的第二個原因。

  ……

  李思妍方才說，從此，她和我一樣都是修煉者了。

  也就是說，她真的修了陰陽門？

  “你……修了陰陽門？”

  李思妍大方點頭：“不錯，機緣巧合，我修了陰陽門。”

  這……

  “那你如何知曉陰陽門？”我追問道。

  “我們融合之後，我就知道了。就像我的力量，也是融合了之後便出現了。”她解釋道。

  她說的我們，應該就是她和那個邪祟了。

  所以，她們真的是一體了？

  李思妍哪來這麽大本事？

  怎麽連那邪祟也能拿下了？

  莫非，真像李思妍說的……她們是同一個人？

  轉世？

  我驟然想到這個詞，然後又壓下去。

  暗自覺得荒謬。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若是果真如李思妍所說，她入了陰陽門，未嚐不是件好事。

  我沒多說什麽，隻囑咐她潛心修煉，不要耐不住性子。

  李思妍乖巧地應了。

  然後我又用望氣術看了一遍，確認沒什麽問題後，才轉身去找陳雪。

  我突然回頭，陳雪像是被嚇到一樣急忙轉移視線。

  “雪兒，走吧。”我不疑有他，隻揚聲喊道。

  然後站在原地等她上前。

  陳雪一改之前那種幹脆利落的姿態，磨磨蹭蹭的上前，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麽話要說。

  “怎麽了？”我問。

  “你和她說什麽了？”她問的是李思妍。

  “沒什麽，隻是問問她在局中發生何事，為什麽突然有這麽大變化。”

  “這樣啊……”

  “嗯，她說，她入了陰陽門，日後和我們一樣，同為修煉者。”

  陳雪沒有再說話，我看她臉色不對，又問：“怎麽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