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道長”見陳雪開始躲避和慌亂，更加咄咄逼人：“那時親眼所見又如何？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就站在你麵前。”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我眼見著師父死去，那師父就是沒有了，不會再回來！”陳雪說著，小心的往後退。

  “那你以為我是誰？”

  “你是那朵黑蓮！”

  陳雪如此肯定，“金蓮道長”卻是一點不露怯，氣勢洶洶道：“就算我是黑蓮所化。黑蓮本就是金蓮體內的一部分，現在幻化成人，怎麽也算得上半個金蓮。我的出現，就是金蓮的重生！”

  它繼續蠱惑道：“為師得以重生，難道不好嗎？”

  “不是不好……不是……”

  陳雪慌了，呢喃自語道。

  “我就是金蓮的化身，是你的師父。”

  陳雪呆愣半晌，麵露糾結。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該如何辯駁：“林九說過，黑蓮化身，吸收邪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是他胡說的，你沒有同他一起上山，沒親眼看到我重生的場麵，怎麽就能肯定他說的都是真的呢？”

  “你好好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什麽黑蓮金蓮，都是同源而生，我中有她，她中有我，說到頭來……不過還是一個人罷了。非要分那麽清楚做什麽呢？”

  “金蓮消散，便借我的身份重生，這都是一樣的。”

  “雪兒，是你想多了，不願意相信為師。否則，一切都還會像是以前一樣……你別被林九那小子蒙騙了，然後對我處處生疑。”

  黑蓮就是師父？師父就是黑蓮？

  二人同出一處，不會是兩個人！不會！

  陳雪心中有一個聲音大喊著。

  “金蓮道長”的話，已經實實在在影響到她。

  她緩緩擺手，目光遊移，不願抬頭。

  見狀，“金蓮道長”得意地笑。

  陳雪的表情大變，她眉頭緊皺，滿麵掙紮，一步步後退。

  最後退到了邊緣。

  再後退一步，便是到黑暗中了，她停住腳步，大喊出聲：“不對！你說的通通不對！”

  “有什麽不對？我說的……難道不正是你心裏想的嗎？”

  “金蓮道長”邪笑道。

  的確，它所說的，全是曾經在她心中浮現過的想法。

  隻是被她壓了下去。

  所以，才會對她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陳雪唇部囁嚅幾下，什麽辯駁的話也沒說出口。

  她雙眼緊閉，久久不願睜開，就好像這樣就能躲避“金蓮道長”的質問和挑撥。

  “金蓮道長”還是不肯放過她，一步步逼近，湊近她耳邊輕聲問：“你究竟……在怕什麽呢？”

  “你分明無比渴望這些是真的……現在由我來告訴你，的確，它們就是真的，你怎麽又不信了？為什麽不信？”

  陳雪突然睜眼，其中神色無比堅定。

  她往前邁了一步，句句鏗鏘，大聲辨道：“不是真的！我之所以會生出這些想法，是心中雜念邪念作祟！我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明知道師父已經死了！而我，一時間什麽也不能夠為師父做。還要靠林九幫忙。這些我都知道！”

  “但是，為了讓自己不傷心自責，我在心中捏造各種各樣的陰謀論，說到底還是為了蒙騙自己！”

  其實，她心中……是無比清明的。

  對於陳雪的激動，“金蓮道長”不以為意，還是用那樣漫不經心的語氣，輕聲道：“隻要你相信就行，別人永遠無法戳破。何苦呢？你這樣。”

  “不明真相，然後沉淪在另一個虛幻的影子當中嗎？！”陳雪怒斥。

  “像是師父一樣……”

  陳雪徹底爆發出來，沉默了一會兒後，又道：“其實害死師父的是你！師父已然入魔，你便是師父心魔的化身！說什麽同源而生，魔就是魔！和正統的道如何能比？！”

  隨著她這一聲怒斥，一切都像是在那瞬間凝固了。

  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蕩。

  “金蓮道長”身影僵住，再也不能發出什麽聲音。

  身形逐漸模糊，成了一道虛影散去。

  陳雪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這……就是真正的驗心局，不多時，便讓她將一切都剖白開來。

  她為自己捏造的所有東西，全部被打破。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她在心中告訴自己。

  因為剛剛情緒太多激動，她大口喘著氣，久久緩不過來。

  抬眼看向前方，不知道還有什麽等著她。

  ……

  對比林九和陳雪的狀況，“李思妍”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一片黑暗中，她遇上了三個身影。

  這三個身影她十分熟悉，然而，此時一同出現在這裏，卻又顯得詭異無比。

  對麵的小男孩黑黑瘦瘦，身上穿著一件皮襖子。

  她記得清楚，那是少時的林九！

  這麽多年了，她怎麽會看到少時的林九？

  而少時林九的旁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帶著一個銀狐麵具，身披銀狐大氅，周身的氣勢非同一般。

  是隱龍！

  李思妍隻覺得奇怪，自己腦中好像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記憶，比如對這個隱龍的記憶。

  明明她之前並不認識什麽隱龍！

  可是現在，隻一眼，她就認出來了。

  他就是哥哥口中所說的的隱龍，之前還受林九所托救過她。

  隱龍怎麽會在這兒？

  李思妍心有疑惑。

  除了隱龍和少時的林九，她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女子。

  長相和她別無二致，顯然就是另一個李思妍！

  可是……這世上怎麽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呢？

  她不解，雙眼圓睜，警惕而又好奇地打量周邊的情況。

  對麵那個“李思妍”在她看周邊的同時，也在靜靜打量周邊的一切。

  然而，她在看到李思妍時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一樣。

  反倒是看到少時林九時，她皺眉，冷聲問：“小孩？你誰啊？”

  李思妍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聲音也有這麽冷的時候。

  她好奇反問：“那你是誰？”

  “李思妍”雙手環抱在胸口，慵懶反問：“你不認識我？”

  李思妍茫然搖頭。

  她意味深長的笑笑，又接著道：“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李思妍重複道。

  對麵的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