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見我突然把手往火裏伸，忙雙手抓過來，看我的手上有沒有燙傷。

  我被她這明顯表示關心的動作弄得愣了一下。

  這才驚覺，自己方才的行為好像有些傻。

  尷尬的收回手，我解釋道：“符火，不傷人。”

  我抽手的動作大了，陳雪臉色有些不好，訕訕地將手放下，扭頭看向別處。

  原先的竹林已經盡數消散。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景象和之前大不相同。

  竹林中還是正午，太陽高懸在頭頂。

  出來後才知道，實際上，外麵已經快到了晚上。

  斜陽西下，尚有餘暉。

  我們三人現在不在竹林之中，而是站在一片竹林外。

  迷陣破後，這片竹林一眼就能看到頭

  竹林外，是一條逼仄的小路，順著竹林繞過去，通向更高的地方。

  我看了看手裏的草，暗自覺得好笑，搖了搖腦袋。

  不知道是不是遇上的奇事多了，我現在看一棵草都能覺得它非比尋常，做出“火下奪草”的行為。

  仔細看了片刻，這草好像除了好看一點，也沒什麽特別。

  我歎了口氣，隨手將它栽在竹林邊。

  小黑伸手想要去撥弄，我警告般看它一眼，它立馬乖巧。

  小黑伸手來拽我的衣角，我也不再多管它，轉而招呼陳雪和“李思妍”繼續往山上走。

  我們轉身後，誰也沒注意到身後。

  我剛剛栽好的那棵草隨著山風擺動，其上一直懸而未落的露珠落入泥土裏。

  一瞬間，它就像是長高了好多。

  竹林的深處又開始起霧，一眼看不到頭。

  ……

  天色逐漸昏暗，我還帶著陳雪和“李思妍”兩個女子，不適合再趕路。

  正想著找個地方，可以三個人暫時歇一晚。

  繞過一從灌木，到了開闊些的地方，正好見到一個破廟。

  黃色牆麵，已經斑駁起皮。

  一看就是已經歲月久遠，年久失修。

  廟門大開，門框頂上的的匾額已經歪斜，上麵的字跡也看不清了。

  這是個什麽廟？

  怎麽會建在這樣的山林中？

  這裏久無人跡，哪來的香火？

  不顧這些，欲要借宿。

  我先是站在大門外，輕輕敲響一邊的木質大門，問：“請問，有人在嗎？”

  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回應。

  山風卷起院中枯敗的落葉，劃拉在地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看這場景，已經許久沒有人清掃了。

  我正這樣想著，就聽到有人道：“看樣子，這裏早就沒人在了。”

  “李思妍”湊著看了一眼，直接道。

  陳雪沒有對她的話表示反對，看那樣子，也是默認她的說法。

  我不置可否，隻再次敲了門。

  還是沒人回應。

  我暫時收回扣門的手，轉而問陳雪：“你可曾聽說過，這臥龍山上有什麽廟宇？”

  她搖搖腦袋，茫然道：“不曾。自我有記憶以來便聽說，臥龍山風景雖好，但是詭異之事頻發。西京市的人都是知道這件事的，不會往這山上來。更別說有人在山上建什麽廟宇了。”

  我又看向“李思妍”，詢問的意思明顯。

  陳雪雖然也是在西京市長大的，但是她屬於那種有些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還出國呆了好幾年。

  她知道的沒準還沒李思妍身上那個邪祟多。

  我在想“李思妍”回答。

  哪想她此時卻鬧起小脾氣來，絲毫沒有理我的意思。

  我隻能再問一遍：“你呢？思妍，你有沒有聽說，這山上有什麽廟宇？”

  她“傲嬌”了片刻，才不鹹不淡地開口：“沒有，沒聽說過。不過……”

  說了個開頭，她又刻意停下，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

  “什麽？”我追問。

  “不是說這山上住著一個高人嗎？說不準，指的就是這廟裏的和尚。這些什麽高人不就喜歡住這樣的地方嗎？”

  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高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睡的，總不能真的就在樹林間。

  總要有個避身之所。

  如果是這廟宇中的僧人，也不是說不過去。

  但是，隻一個迷陣阻隔？

  老銀匠不是說要上臥龍山困難重重。

  “李思妍”沉默一會兒，接著胡亂猜測道：“這廟看起來一點人氣也無，那高人不會已經走了吧？”

  走了？

  看這樣子，的確不像是有人在。

  也許……那高人早就不在臥龍山了！

  我心中蹦出這樣的想法，但立馬又被自己否決。

  要是高人已經不在，還要這山上的法陣迷局做什麽？

  法陣既然在，高人也應該還在。

  沒和“李思妍”爭辯太多，我輕聲道：“我們隻管一路往山頂去就行了。高人在或不在，上去瞧瞧就知道了。現在天色已晚，我們進去看看，能否在這裏暫時歇一晚。”

  這廟的房子雖然破，但是，也比直接蒼天為被地為床好得多，好歹能遮擋風雨。

  這樣想著，我試探著邁步進去。

  腳落在廟宇中的地上，沒什麽反應，我進到院子中央，開始觀察環境。

  進了大門，先是一個大型青銅香爐放在院中，其後便是供奉神像的香堂。

  看過院中，沒什麽異樣。

  我們向著香堂中走去。

  在跨進去的前一秒，我收回腳，將小黑留在外麵。

  香堂供奉神佛，小黑是邪祟，還是避開好。

  倒也不是因為，它一定會被佛像的力量壓製。

  隻是，寺廟供奉佛像的地方，我帶著一個邪祟往裏闖，總歸有些不妥。

  風水師雖然不拜佛念經。

  但是，出於彼此的尊重，我也不能把人家佛家的規矩全壞個幹淨，大喇喇的帶著個邪祟往佛的跟前湊。

  至於為什麽單獨將小黑留在外麵，而不將“李思妍”也留在外麵？

  是因為，“李思妍”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至少，她還有人的身體軀殼。

  小黑不一樣，它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和人沾不到半點關係。

  自然是不能放在一起比的。

  小黑一直很聽話，這次夜不意外，乖乖地留在外麵。

  我們三人進入香堂。

  香堂上方供奉的佛像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

  佛像一如既往，還是慈眉善目的樣子。

  我對著佛像，誠心告了罪：“無意擾神佛清淨，路過暫避寒風，明日一早就走，往來神佛勿怪、勿怪。”

  做完這個，我才開始看過這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