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兩個“紅燈籠”越來越大，這是燭九陰離我們更近了！

  不好，這是要發難的節奏？！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它動作的速度很慢，隻稍微逼近一點之後，便不動了。

  又是一聲龍嘯！

  一股力量直直朝我們壓下來，逼得“李思妍”站立不穩，晃動兩下。

  我勉強站穩將她扶住。

  與此同時，那個“紅燈籠”隨之逐漸壓扁，變小。

  不好，燭九陰要閉眼！

  看來，這龍嘯聲預示的就是它睜眼閉眼的動作。

  陰陽門果然如同我推測的一樣，隨著燭九陰閉眼的動作，發出轟隆隆的聲響，也有閉合的趨勢。

  不抓緊時間，之後可能就真沒機會了！

  誰知道這燭九陰什麽時候會衝上來？下一次睜眼是什麽時候？

  來不及和“李思妍”多說，我回頭，對她大喊：“我們下去！”

  她恰好也回望過來，四目相對，從對方眼裏看不出什麽猶豫和懷疑。

  危急關頭，已經容不得過多情緒存在。

  為了活下去，出乎意料的，心裏滋生出一種名為信任的情緒在其中。

  我話音剛落，兩人已經同時落入陰陽門中，穩穩地踩在第一層石階上。

  陰陽門在我們的頭頂慢慢閉合，直到一條縫也不剩。

  黑暗中，“李思妍”的手自然而然的攀上來。

  “這下麵的東西肯定不簡單，小心點。”

  我低聲囑咐道。

  “嗯。”

  她輕輕應了一聲。

  陰陽門閉合後，裏麵的環境瞬間變了，變得又冷又黑。

  即使是有夜視能力，此時眼前也開始模糊起來。

  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竄，直到人耳後，叫人忍不住打寒顫。

  “李思妍”不自覺地將我的胳膊抱得更緊了。

  “好冷啊……”

  我暗中搓搓手，掌心生出一點熱氣來，然後蓋上她的手掌。

  “別怕，若是害怕，隻會覺得越來越冷。”

  話雖如此，可現在這種冷意並非因心底夢境而起，再怎麽穩固內心，也還是冷的。

  若是放在以前還好，我們有術法護體，這點冷自然是算不得什麽。

  但是現在不一樣，我和她都沒了術法護體。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修煉者的身體底子在，終究避不開這股寒意。

  但是，我與她說的，越害怕就越冷，卻也不是純粹蒙騙。

  若是心中生了懼意，那自然是什麽凶險威脅都能成倍往上翻的。

  這道理，就和心魔差不多。

  心魔因何難對付，便是如此。

  心中先敗下陣來，自然難以抵擋，心中多畏懼那東西幾分，那東西成魔便多強幾分。

  “李思妍”聽我說完，輕笑兩聲，似乎心情不錯。

  她這笑在我看來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但好在，打破了讓人絕望的氣氛。

  “林九……你每次安慰我，說別怕，我總能安心些。許是因為我也依靠了你幾回，心裏便生了錯覺，以為你就是那個把我從枯井中救出來的人。”

  我心中肯定，不曾救過什麽掉在枯井裏的人，更別說那人還是李思妍了。

  沒想到她在此時又接了一句：“但我知道不是你。”

  “你如何肯定當時救你的不是我？反正你又不記得。”

  說著話，我往下邁了一步。

  “李思妍”沒接話，也跟著往下邁了一步。

  這一移動後，我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這第二階比第一階更冷了。

  照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我們究竟能下到何處？

  最後可還能留得命在？

  原本這十九階下就是無間煉獄，生者不入，亡者難逃的地方。

  所謂留魂梯的留魂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將魂靈永困於這階梯中。

  生者若是強行進入，三燈漸滅，最終落得個超生不得的下場。

  說到底，我和“李思妍”闖入，總還是仗著自己曾有術法護體，和其他尋常人不同。

  隻是，那種寒冷的感覺越來越強。

  我們重傷之下，沒了術法，好像也難以躲過這十九階“留魂”！

  收緊手指，我咬牙忍住冷得發抖的感覺，開口道：“我們得快點下去，否則會活生生凍死在這留魂梯上！”

  “好！”

  我掏出包裏剩下的符紙，以血重繪符文，全部一股腦的拋出去。

  符文瞬間燃燒起來，照亮前方的階梯，同時，仿佛也將這洞中的寒意驅散片刻。

  “走！”

  說著拉了“李思妍”往下狂奔。

  我們剛往下跑了三步，符文已經燃燒完全，一點火光也不剩。

  寒冷的力量如有實質，從四麵八方壓過來。

  我腳下一滑，像是被什麽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栽下去，直直朝著十九階而去！

  幾個翻滾之下，我的背脊重重地撞在一塊石頭上，瞬間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將人從昏沉中拉出來。

  我的視線有片刻的模糊，而後逐漸清晰。

  入眼的場景和我預想的有些不一樣，我以為隻要我們一落地，就會有惡鬼邪神一類的撲上來，想要將我們撕扯幹淨。

  但是現在，一片平靜，什麽也沒有。

  這是十九階？

  怎麽有些不一樣？

  不止沒有邪祟等著我們，也並沒有留魂梯中那麽陰寒黑暗。

  溫度不算低，可能有十幾二十度的樣子。

  也不黑，有像是月光一樣的柔和光源。

  我心中生出一點希冀和遺憾來。

  難道……

  我們這是……跌到地窟外麵了？

  從上臥虎山到現在，已經過了好久，應該是晚上了。

  “李思妍”整個壓在我身上，帝殤劍摔在另一邊。

  我伸手搖晃她肩膀：“醒醒。”

  不一會兒，她醒轉過來，坐起身，不自覺的揉揉腦袋，開始打量周邊的環境，有些茫然的問：“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大概……是一個新的地窟……”

  方才那一摔，我腦中有些不太清醒，還以為我們是到了地窟外，現在看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我們分明還在一個洞中。

  至於那像月光一樣的光芒，是從某一個方向傳過來的，很淡，但的確存在。

  我撿起帝殤，開始搜尋我們掉下來的那個洞口，卻發現，這裏哪有什麽洞口階梯一類的？！

  那……我們是從哪裏下來的？

  那個留魂梯……難道是通向這個洞中的單向通道？

  隻能進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