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佳節，相思集為信，榆園一見，以解相思。”

  曾經信裏的內容，如今被易恒念在口中，竟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他從窗邊慢慢地走到她身後，停下來，“你為什麽失約了？”

  “失約就是失約了。”

  “我到榆園的時候，隻見到了檸書，我以為……”

  “你以為，信是她寫給你的，所以就和她在一起了。”

  赫曦轉過身，背靠著門，直麵著他。

  “這不就是彼此喜歡嗎，你現在怎麽就想要悔婚了？”

  “我不愛她，不過利益牽扯罷了。”

  易恒往前又走近了一步，陰影籠下，她幾乎被無形地禁錮在他寬厚挺拔的身形之下，想逃也無法逃出。

  “你寫了表白信，卻又不告訴我信是你寫的，我會誤會，難道不是你造成的嗎？”

  “我以為你知道啊。”

  “你憑什麽認為我就應該知道。”

  控訴的語氣越來越明顯了，她想要逃出這令人喘息也困難的壓製，結果他抓著她手臂的力道卻越來越大。

  “商量一下，你能不能輕一點。”

  嚴重懷疑，他不是有暴力傾向，就是在伺機報複！

  “救命……”

  嘴巴被捂住了，赫曦趁著他放開了對她手臂的鉗製，即刻準備溜走。

  “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你喊什麽救命。”

  “……”

  最後，她也隻能以這種十分別扭的姿勢聽他把想說的話都說完。

  “當時會去榆園見給我寫信的人，隻是因為感激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

  “感激就感激，你不還是和檸書在一起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已經先拒絕了我。”

  “哪有拒絕啊。”她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要是想拒絕你，我幹嘛還要寫信給你啊。”

  易恒終於徹底放開她了，“不準跑，我有東西給你。”

  “是什麽？”

  好奇心一被勾起，就看見他從口袋裏拿了一張信紙出來。

  赫曦將信紙攤開，隻看了幾行，就又疊好了遞還給他。

  “你什麽感想？”他問道。

  “言辭是粗鄙了一點哈，這是誰寫給你的啊？”

  “不是你嗎？”

  “不要冤枉我，我雖然長得還行，其實是很少收到別人的表白信的，更沒有機會去拒絕了。”

  “當時我以為是你寫的。”

  “以為是我寫的……”

  “怎麽了？”

  “這是不是說明，”她眉頭一挑，悟出了一點前因後果了。

  “你也給我寫信告白了，對不對？”

  赫曦的語氣語調在說到告白兩個字的時候都變輕了。

  “你的一見傾心，何嚐不是我的一見傾心。”

  他將那張回信揉成了團，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可現在你的心裏，卻早已滿心滿眼都是另外一個人。”

  “縱使當年真有什麽陰差陽錯，如今你和我之間，也很不適合再談論這些事情了。”

  命運安排如此，覆水難收，往事早就不可更改了。

  現在，她連替身都不願意做，更何況是一個第三者。

  “那天，為什麽要失約？”他又問了一遍。

  “不能算失約吧，隻是沒有辦法去見你了。”

  “什麽叫沒有辦法，”易恒突然失控地朝她吼道，“這麽多年，你就隻能給我一個這樣的解釋嗎？”

  “你還想要我如何，又不是故意不去的。”

  “什麽借口，你可以現在就編造一個。”

  話音落下，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黃昏迫近，千裏霞光一色，赫曦靜靜地看著那隻經停在窗台上的飛鳥，對於易恒的追問，她想了想，確實也該給他一個解釋。

  “借口大概就是……那天，我在去見你的路上，被人在胸前劃了一道將近二十厘米的口子。”

  平靜無波的語調，卻是在講著一件生死攸關又命懸一線的事情。

  易恒已經轉過身來看著她，赫曦對上他那探詢的目光，繼續說道，“可是當我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時候，檸書來醫院裏看我，她告訴我，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我不想聽這樣的借口。”他的嗓音已經變得沉重，而後便久久地沉默下來。

  “它其實並不是借口。”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試圖趕走那些纏繞在心頭的惆悵思緒。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我會去見你的，隻是當時真的身不由己。”

  “我知道了。”

  “我也是真的真的很愛你，直到兩個月前，我才愛上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