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曦。”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輕輕叫她。

  床上人並沒有回應，落白隻好將她扶起，一手搭在她後背，一手去脫她身上髒兮兮的外套。

  “易恒，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的手頓了一下，赫曦仰著頭，眼眸合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落白繼續脫下她的外套，開始解開她裏麵襯衫的扣子。

  “那你想和誰在一起？”

  “落白啊。”她幾乎脫口而出。

  “為什麽想和他在一起？”

  “他雖然比不上你有錢有地位，至少在檸書麵前，我不需要那麽自卑。”

  “隻是因為這樣，你不愛他嗎？”

  “移情別戀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寬大的睡衣穿在她身上並不怎麽合身，他還是一顆一顆扣子仔細地扣上。

  “你這樣利用他的感情，他如果知道了，可能會傷心。”

  低沉的嗓音，恰如流淌的月光，帶著清清冷冷的涼意，緩緩的說著。

  話語之中，明明是在控訴，偏偏又溫和地不似責怪。

  “是他說要和我在一起的，我並沒有強迫。”

  一整日的舟車勞頓，又聽著她說出這些話，疲憊上湧，他在對麵的沙發上躺了下來，腦袋枕著手臂，借著月色靜靜地將她看著。

  不一會兒，他將目光投向臥室的天花板，合了眼，心裏卻在想著，如果明早醒來，她還能做一頓早餐的話，就當做今晚什麽話也沒有聽過。

  朝陽未升，空氣裏還存有幾絲涼意，清晨五點多的時候，赫曦醒了過來，腦袋又痛又沉。

  她往四周打量了一眼，晨光微微亮，能大致看清房間裏的布局。

  從床上起來，赫曦側身準備去拿身下的枕頭時，動作卻瞬間僵住了。

  林落白！

  這個乘人之危的混蛋，經過她同意了嗎，就敢這樣給她換衣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計較，不計較，總歸是要在一起的，赫曦這樣安慰自己，並試圖以此來緩解自己的局促。

  提了枕頭一角，她掀開被子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窗下的沙發旁。

  靠近時，伸手抬了抬落白的腦袋，將枕頭放了進去。而後，在他的身側躺下，摸了摸那還帶著濕意的頭發，又扯了扯睡衣的袖子，簡單地擦了擦。

  落白其實才剛睡下不久，意識裏聽得見動靜，隻是身體上的疲憊讓他睜不開眼。

  “頭疼。”

  悶悶的聲音從懷中傳來，落白隻好伸手從她肩頸處穿過，似安撫一般輕輕地拍著。

  不知過了多久，天終於徹底亮了，伴著幾聲鳥鳴入耳，他從沙發上坐起來，清晨時睡在他懷中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鮮少睡得這麽沉，一番洗漱過後，落白走出臥室，往樓下客廳裏看了一眼，想確定她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結果人影未瞧見，卻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將襯衫袖口卷起，他幾步走下樓梯，往餐桌走去。

  兩個碟子，一碟裏放著煎焦過火的雞蛋，另一個碟子裏，則放著兩片烤過的吐司。桌上還有一杯已經喝了一半的牛奶，他伸手去碰了一下杯子，還有一點溫度。

  “你起來了。”

  尋聲去看，赫曦正從客廳外麵的露台走進來，身上依舊穿著他的睡衣，手臂上則搭著昨天那套已經烘幹的衣服。

  落白在餐桌前坐下來，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又扯了一小片吐司細嚼著。

  “頭還疼嗎？”他問道。

  “好多了。”

  赫曦從他身旁走過，掩門進了洗手間裏換衣服，再出來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她看過去，林落白正從樓上下來，手裏拿著車鑰匙。

  “車庫裏……藍色的那輛車是給你的。”走到最後一級樓梯時，他說道。

  “我不要。”

  “那你想要什麽？”

  “我什麽也不要，我們還是平等地交往就好了。”

  落白將鑰匙放在餐桌上，看著她，失笑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對等。”

  “……”

  這個話題，林落白並不願意多聊，“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不能送你。”

  “沒事，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可以了。”

  “你的電腦還在逸寧，昨天易恒送你回來的時候，說李殊衍今天會送到公司。”

  “昨天，是易恒送我回來的？”

  對於昨晚，她竟然一點記憶也沒有，就像完全失憶了一般。

  落白沒有接她的話，他邊往門口走去，邊說道，“大門的密碼我已經改了。”

  “呃？”

  “原來的密碼數字分別加一。”

  好端端的改什麽密碼，話說，原來的密碼是多少來著了？

  “林赫曦。”

  赫曦還在計算著新密碼，分心抬起頭看他，問道，“怎麽了？”

  “今天的早餐不好吃。”

  她看了一眼餐桌，又看向林落白，慚愧不已。

  “廚藝不好，以後一定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