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你結婚了嗎？”過了好一會兒，赫曦突然問了他一個問題。

  林落白有些詫異，卻還是如實地搖搖頭。

  “那有女朋友嗎？”她又追問。

  他本想回答，卻聽到她又自顧自地往下說了。

  “如果你和你女朋友約好了一起去餐廳吃飯，她又一直沒來，你會等她嗎？”

  “會。”

  “如果是一個多小時呢。”

  林落白想了有一會兒，才認真地回複她，“大概會。”

  “原來，你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可是偏偏就有一個人，他做到了。

  她也想過，如果身份對換，自己其實都不能確保，對著一個遲到了一個多小時的男朋友，會不會不鬧脾氣。

  “林赫曦。”

  聽見林落白喊她的名字，赫曦抬頭，兩人的目光觸碰到一處。

  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十分肯定，“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而是一般不會發生你所假設的事情。”

  “怎麽不會！”

  “如果她愛我，自然就不會忍心，讓我無緣無故地等那麽久。”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怎麽還有那麽多的借口呢。”

  “我等過一個人，曾經日日夜夜地為她擔驚受怕，不得安眠。”

  日日夜夜為她擔驚受怕……

  林落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可偏偏這樣的話，卻好像一下子就觸動到她的內心深處。

  赫曦抬眸仔細打量著他，心中萌生出了一絲困惑，“那你們現在，為什麽沒有在一起？”

  眼前一雙美目，有探知，有不解，林落白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移開目光，往落地窗外柔和的夜色看去。

  “如果她能可憐我，我們以後也許會有機會在一起。”

  一句話，輕得幾乎隻有他自己能夠聽見，卻又重得承載不住那過多的祈求和奢望。

  “那就祝你早日守得雲開，夢想成真。”她微微笑道，心底深處卻似乎隱隱能感受到他的那份無奈。

  陷在愛情裏的人從來都是卑微的，就連林落白這樣優秀的人也不例外，也有著心中多年來求而不得的人。

  “我看見你把行李箱放外麵了，本來計劃什麽時候走？”

  他的話題轉移得可真快，赫曦斂起思緒，“本來是下午四點半的動車走的，但是……”

  “那看來隻能明天回臨州了。”林落白若有所思，不知道在計劃著什麽。

  “有些遲了，”他低頭看了下手表，“我們準備下班吧。”

  “我可不可以，今晚就在這裏過夜？”

  “在這裏？”

  林落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赫曦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有必要這麽大驚小怪的嗎，年審期間事情忙不完的時候，也常常在辦公室裏通宵，早就習以為常了。

  “分所不給你報差旅費？”

  “沒有啊，純粹就是不想折騰。”

  他從上到下，將她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終於落定在她臉上。

  然後，她就看見他露出了嫌棄至極的表情。

  “女孩子，日子應該過得精致一點。”

  精致的生活誰會不向往呢，她大概也隻有找個有錢人嫁了才能改變現狀了。

  餐盒差不多見底的時候，赫曦抽了紙巾將茶桌擦幹淨，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了身往外走。

  “我給你訂間酒店吧。”

  她側目去看他，見林落白坐在單人沙發上，竟然真的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仔細一想也對，要是明天過來上班的人，看到她睡在他辦公室裏，好像真的不太合適。

  流言蜚語什麽的，指定是要漫天飛舞了，那她可以直接斷了來總所的念頭了。

  “就在外麵的大辦公室，隻要能有個地方讓我趴著睡一覺就可以了。”

  “這樣，就更顯得林某人招待不周了。”

  這麽明顯的拒絕，看來她還是乖乖下樓找酒店好了。

  林落白站了起來，與她側身而過時，聲音也從她耳畔掠過，“既然你執意要在這裏將就一晚，那就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