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威嚴的聲音簡單而有力，讓人有種遵從的衝動。

  “他已死了，這肯定是幻覺！”修斯心裏不斷地提醒自己，以此來對抗那種威壓。

  “跪下！！”聲音加重了幾分，簡潔中透露了無盡的威嚴。

  “憑什麽。”修斯直直跟科特對視，出言反駁道，無盡的威壓讓他透不過氣，不得不出聲來對抗。

  “族規第九條，善做逃兵者死！你還不跪下認罪！”科特正色道。

  “我逃跑要處死，那麽名譽長老馬丁呢，你是不是也要將他處死？”修斯不屈地叫道。

  “放肆！馬丁長老豈是你能議論的。”科特道。

  “那麽，我隻想知道馬丁長老屬不屬於逃跑？”修斯問道。

  科特無言以對。

  “那麽，你會不會處製馬丁長老？”修斯繼續問道。

  科特繼續無言。

  “那麽，你又想如何處製我呢？”修斯最後問道。

  “科特長老是經過生死決對，怎能算逃跑？”科特辯解道。

  “笑話，不要以五十步笑百步。從結果看不是一樣，我當逃兵了，他也逃跑了。從本質上看，他是高高在上的氣界高手，我是什麽？隻是一個沒人教的入門學徒！他打不過逃跑就是應該，我打不過逃跑就是活該了？”聲音越來越高昂，修斯帶點責問道。

  “說到底還是一個實力問題，人家馬丁長老實力強，別人就不敢說他，甚至為他解脫。而自己就是個小人物，沒人疼、沒人愛、又沒實力的小人物，犯了錯就要處罰，甚至為了殺雞敬敬猴，還要加倍處罰！是不是！！是不是啊！！！”

  在修斯一連串的責問中，科特的身影慢慢淡去。

  看著慢慢淡去的身影，修斯明顯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那種長期習慣而產生的恐懼可以說是深入骨髓，讓人獨自麵對時在無形中就覺得自己矮了一節。

  接下來又會冒出誰呢？難道會是自己那位父親！

  一想起有可能父親，修斯就有種想打退堂鼓的衝動。對祭審的恐懼隻存在於思想中，存在於人們長期習慣所形成的枷鎖，對於修斯這種從小充滿叛逆思想的巨魔來說，跟祭審對立是早晚的事，在這點上修斯心裏很清楚，所以剛剛心裏雖然仍是害怕，但嘴上能說得口口是道。但是修斯對於他父親的恐懼卻好象是與天俱來，他父親的辱罵，他父親的暴力，他父親的強大，這一切從小就衝擊著修斯弱小的心靈，不管在思想上，還是在**上，甚至在靈魂裏，修斯都對他的父親充滿著一種懼怕。所以現在修斯一想起等下有可能會碰到自己的父親，雖然明明知道那就是幻影，但他的心裏麵還是一陣顫抖。

  “一切都是幻覺的，不怕，不怕的。”在鼓勵聲中，修斯緩慢地向前前進。

  薄霧再次翻湧，有過經驗的修斯馬上知道又有什麽幻影要出現了。

  “啊……”雙目圓瞪，嘴巴驚得大大的，修斯忍不住地驚叫一聲。

  “媽媽……”雖然多年沒有見過，但是修斯還是一眼就將對方認出來，那熟悉的身影在夢中不知徘徊了多少次多少年，就是為了能再見對方一眼，如令，這個夢終於實現了。

  “你……你是誰？”沒有往常的冷漠，也沒有平常的冷靜，修斯說話時連嘴唇都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孩子，回頭是岸。”坎絲柔聲道。

  修斯的神情一下變得冰冷，竟然拿她來阻止自己的前進！竟然拿她來阻止自己的前進！！剛剛生起的一絲親情不翼而飛，隻餘下滿腔的憤怒。

  “除非我死，要不然我絕不會後退半步！”修斯冰冷地回答道。

  “孩子，平常人也有平常人的幸福，不要讓心中的偏見與固執帶給自己一生的災難。”坎絲眼中閃過對兒子的寵愛，憐惜道。

  修斯連話也懶得回答，就這麽冷冷地盯著對方。平常人的幸福？笑話，肉弱強食，這世界沒有弱者的幸福，隻有強者的為所欲為！

  坎絲好象從修斯的表情中看出了對方的決定，她輕歎一聲，道：“這是一條充滿了血淚艱辛的道路，這是一條充滿荊棘坎坷的道路，孩子，放棄吧！”聲音充滿了母親的慈愛，讓人從心裏感受到對方的善意。

  修斯搖搖頭，像是要排除心裏剛剛又冒出的一絲柔情，“不！我不願平凡地過一生，也不願被人一直看不起，我要變強，不管遇到多少的困難與挑戰！我一定要爬上去！”

  “孩子……”坎絲歎息道。

  “如果您希望您的孩子過得充實而有意義就不要阻止我，我絕不會退縮的！”修斯一臉堅毅地說道。

  “明白了，孩子。”坎絲像是預見了修斯往後那艱辛的血路，聲音中透露著無限的傷感、悲觀與無奈。

  “有誌者事盡成，孩子，去追尋你的夢想吧……”

  “媽……”看著那越來越淡的身影，修斯再也控製不住心中那湧上來的親情，忍不住地叫道，坎絲溫柔地回應一笑，就此消失於薄霧中。

  一時間，什麽變強變厲害，什麽氣界高手，什麽讓萬人敬仰都變得無所謂，修斯突然有種意誌消沉感覺，心中隻留下母親的身影還有她離去時的關愛。

  “是非成敗轉頭空，自己又何必如此看不開呢？”修斯消沉地想道，真想就這麽放下一切包袱，找個偏僻的地方獨自過一生。

  意誌消沉的修斯好象提不起一點勁來繼續前進，一切都是空的，自己又何必如此執著呢，算了吧，散了吧，一切都隨風而去吧……

  修斯全身一震，沒來由得驚出一身冷汗，他突然想明白了這關的重點，利用幻影讓自己的思想產生變化，從而讓自己失敗。

  “真是厲害，竟然從意誌上讓自己產生放棄，而自己也差點就著了它的道了！”

  想通了關鍵，修斯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重拾雄心壯誌，堅定地大步繼續前進。

  薄霧的不遠處有個比較寬大的骷髏平台，好象專門為那些勞累的路人休息用，此時早已走出薄霧的佐伯與瓦科盤坐在骷髏平台上，看到修斯從霧中走出，佐伯善意地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相對於修斯的鬥誌滿滿，瓦科與佐伯的神情比較頹廢與消沉。看來就算是以氣界高手的能力也遇到相當辣手的挑戰。所以當佐伯看到神采奕奕的修斯時，心裏不由得有點驚訝。

  “沒想到你能走到這裏。”佐伯微笑地誇道，或許由於多年的心願終於可以實現了，佐伯現在看上去慈善了許多，對人待事也更有人情味。

  “哼，隻不過是踩了狗屎運吧了。”瓦科不屑道。

  修斯微低著頭，完全沒有打算參與他們的對話，說得有理估計要遭一頓打，說得不對則是自討沒趣，結果注定不妙的事修斯肯定不會去做。

  佐伯看著修斯乖順的樣子，不由得點點頭，能屈能伸方能成就一番事業，若是輕意地就被言語所激，那將來的成就也將有限的很。

  “或許，給他一個良好的平台，將來的成就真的不可限量。”佐伯突然想道，同時他不由得上上下下仔細地看了看修斯，越看心裏越舒服，頓時心裏起了愛才之心，“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或許可以提點一下他，也算是他這趟拚搏的獎勵吧。當然，前提是他真的能通過這次的試練。”

  “小夥子過來休息下，等下的試練將更加的危險。”佐伯提議道。

  “是。”修斯恭敬地應了聲，在平台的邊緣找了個地方坐下。

  “看你的樣子，好象對這條歎息之河的試練應負得很輕鬆啊。”佐伯問道。

  “歎息之河？什麽是歎息之河。”修斯疑問道。

  這下連瓦科都來了興趣，他知道試練，但對於這條薄霧卻也一知半解。

  “你知道大地為什麽會被人們稱為母親嗎？”佐伯整理下思路，說道。

  “是不是我們生活在大地上，所以給大地冠以母親的稱號。”修斯答道。

  佐伯看著那條薄霧，眼神變得有點朦朧，好象想起了什麽傷心事，“這隻是次要的原因。根據遠古記載，在大6的中心深處，有個叫‘歎息之地’的地方存在，人類死後，靈魂會隨著歎息之河流入歎息之地，在那裏靈魂將被分解、淨化、最終又誕生新的生命。當生命的濃度達到足夠要求時，又會被傳送到母親的胚胎中，然後再接著就誕生了你我。”

  “靈魂的誕生地？難道是傳說中的天堂？那麽地獄又在哪裏？”修斯思索著言語道。

  “哈哈哈……什麽叫做地獄，什麽叫做天堂，隻不過是個人的看法、感觀不同，所產生的不同的名詞吧了。”佐伯笑道。

  “有些人見到歎息之地五光十色，光彩奪目，猶如一個世外桃源，所以誕生了天堂的說法。至於地獄的由來，那是因為有些作惡多端的人死後，由於靈魂的負麵情緒太過濃烈，會被單獨地送到專門的淨化之地，那裏到處都是靈魂的嘶叫與呐喊，充斥著靈魂淨化所受到的痛苦與折磨，自然會被人認為是地獄了。

  修斯好奇地問道：“你去過歎息之地嗎？”

  佐伯搖搖頭，“沒有，那個地方猶如一個傳說，恐怕沒有什麽人可以跑到那。”

  修斯又問道：“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小夥子多讀書，就會知道世上還有一種更加神奇的力量——知識的力量。”佐伯答道。

  “如果沒有人能到達歎息之地，那麽這些信息又是如何能傳到世間的呢，除非……有什麽捷徑可能直通歎息之地！”心裏想著，修斯突然有種衝動，想要跑那傳說的地方去看看，隻是這種想法一閃而過，因為太不切實際了。想法雖然被否決了，但是，一顆弱小的種子已經在心靈深處開始紮根了。

  “我們眼前這條薄霧叫做歎息之河，是直接跟歎息之地連接的。”佐伯繼續道。

  “那麽我們順著歎息之河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可以達到歎息之地呢？”修斯馬上問道。

  “不要瞎想了，這種可能性極小極小，根本不用考慮。”佐伯否決道，“歎息之河內充滿著迷惑人誌的東西，人根本不可能在河內呆得太久，而且歎息之河的終點是通向歎息之地，但是它卻經過許許多多的地方，那是個漫長的經過。”

  修斯想起在薄霧中看到的幻影，忍不住問道：“那麽我們在歎息之河裏看到的幻影是真是假？”

  “可以說是真，也可以說是假。人死燈滅，對於死掉的人來說，他們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所以說是假；但他們的確是生存過，而且又保存著生前的記憶與性格，所以我們也可以把他們當真。”佐伯解答道。

  一句話說真的修斯心裏翻江倒海，如果佐伯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麽自己剛剛真的見到母親了！

  想起母親的寵愛與憐惜，念起母親的慈愛與溫柔，憶起母親的傷感與悲觀，感受母親離去時的無奈與祝福，還有自己對母親的戒備與冷漠，一下又一下地刺激著修斯。

  修斯突然想馬上跑回去，想重新看看那在夢裏糾纏著十年的麵容。

  “坐下！”佐伯嚴肅道，他像是看出了修斯的想法，說道：“歎息之河是在不斷地流動的，就算你現在跑回去，也將找不到你想要找的人，弄不好，你還會迷失於那條歎息之河之中。”

  “這怎麽可能呢，這不可能的！”修斯喃喃自語著，當熱血過後，冷靜下來的修斯馬上想到佐伯話中的漏洞。“我的母親死了有十年了，我怎麽可能會在這裏遇見她呢！你在騙我？！”修斯突然變得咄咄逼人道，本來一直閃閃躲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佐伯，給人的感覺好像修斯突然從一隻乖順的免子變成一隻凶狠的豺狼。

  佐伯哈哈一笑，修斯的印象給他一直都是懦弱膽小，雖然自己心裏麵認為他是故意裝孫子，但是他時常所表現的懦弱多多少少降低了自己對他的印象，不過此時見到修斯強勢的一麵，這才現自己還是小看了他。他的淩厲隻是一直被他的懦弱外麵所遮掩，佐伯甚至可以看出，他的本質肯定是不屈不撓、頑強剛毅。

  佐伯答道：“我可以舉個例子，6上的河流錯綜複雜，這條河會流向另一條，又會從另一條流入一條新的河，雖然它的最終目地會流入大海，但是它流的過程我們卻難以掌握。而你的母親就是在這些錯綜的歎息之河留轉，所以一直沒有進入歎息之地。而且，當死者擁有強烈的信念時，她會一直抗拒著流入歎息之地，而會在這些歎息之河裏到處流蕩。所以，你現在在這裏見到你的母親一點也不奇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