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皇上有請。”

  “多謝。”

  趙雲鶴在金陵已經停留了將近半月有餘，皇上終究不放心北邊的契丹，本想早早讓雲鶴回去，誰料出了雲南的事情，魏尚書不在金陵，雲鶴再回邊境，朝中皆是王爺的勢力，沒有幾個可以與之共商大計的心腹，自然心中不安。

  “雲鶴，北邊一直是我朝的大患。近日，我已收到奏報，契丹人屢生事端，你的副將都在那裏，但你在金陵停留太久，我始終還是不放心，過兩日就要勞煩你再回邊境一趟，督促也好，整頓也好。朕心也能寬慰不少。”皇上在禦書房裏對著跪在地上的雲鶴推心置腹道。

  雲鶴自知皇上心意，點頭接受聖意，“隻是微臣還有一事不放心。”

  “何事？”

  “魏尚書還未有消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很擔心魏大人的安危。”

  皇上笑了笑，“雲鶴，從雲南這件事，我可以看出，你還是一個守本分的臣子。消息一出，底下大臣紛紛建議我對你進行裁撤，說你必定起兵造反。我當時真是害怕啊。但是我還是相信你，你不是一個擁兵自重的人。”

  “微臣腳下的每寸土地皆為王土，微臣吃穿用度皆為皇上所賜，微臣隻對皇上忠心不二，我趙家滿門皆為英烈，雲鶴又豈會是個例外？”趙雲鶴抱拳對著皇上訴說著自己的忠心，此刻在他心裏生出了“伴君如伴虎的字樣。眼前的這個皇帝再把他當知己但終究還是那個坐在皇位上的人。”

  “請起，請起。愛卿，趙家滿門忠烈。朕知道。”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皇位終究是權利的中心。你可要理解我才是。”

  “微臣不敢。願為陛下肝腦塗地。”雲鶴對著皇上磕了頭，這重重的一聲下去，似乎是在警醒自己，勿忘初心的臣子之道。

  “魏大人的事情是我做的一個局罷了。王爺和辛大人一心想在雲南立威。我自然不想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但又不能讓他們輕易察覺，隻好先派魏大人過去，叫人先圈住他，隨了他們的意。你且隻關心契丹這塊便好。”

  趙雲鶴未起身，隻看著皇上沒有說話。

  待雲鶴回了府，站在桂樹下，回想起當晚憶月奏的曲子，心裏突然產生了對戰爭的厭惡感。之前，戰爭對於他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是他正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從小長在軍營中，與敵人周旋，排兵布陣，訓練親兵，這些早已刻在了他的骨子裏。這一刻，他卻想著如果能換一種生活，那又會是怎樣的體驗呢。

  憶月站他的身後，“將軍，在想什麽？”

  雲鶴回頭看去，憶月端著琵琶，站在假山上麵看著他。

  “你在這裏多久了？”

  憶月從假山上走了過來，“在將軍來之前便在這裏練琴了。看將軍似乎有很多煩惱，停了琴在此等候，又看將軍滿臉愁容，便沒出聲。”

  “那為何現在又出聲了？”

  “憶月自信地認為，可以幫助將軍解決心中的憂愁。”

  雲鶴坐在石凳上，仰頭看著憶月，隻說了句，“你看的很準，想來聽雨軒真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

  “憶月覺得將軍的話不對，是我成就了自己而非聽雨軒造就了現在的我。”憶月對著趙雲鶴行了禮，“將軍可願意聽憶月彈上一曲？”

  “求之不得。隻怕日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聽不見你的琴聲了。”雲鶴坐直了身子，看著憶月，“姑娘請。”

  憶月的曲子彈進了雲鶴的心裏，雲鶴此刻隻想遠離朝堂，遠離紛爭，遠離金陵城裏的一切。

  曲罷，“將軍可是要回邊境？”

  雲鶴看了憶月，“是，今天剛接到聖旨。”

  “憶月可否一同前去？”

  “不可。刀劍無眼，姑娘女流之輩，豈能留宿軍營？”

  “那憶月為將軍整理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