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逆子，你去哪裏了？”大夫人站在士盛的書房門口，看見士盛帶著阿隆回來，就是一頓教訓。

  士盛麵帶淚光沒有回話，大夫人瞬間心軟，從袖中拿出方帕遞到士盛眼前，嘴中仍然詞句尖銳，“擦擦，為了一個女子，淨這般沮喪，看你這個德行，以後如何謀大事？”

  士盛沒有接過方帕，直接跪在了院中的石子路上，他雙眼充滿哀傷，祈求般地看著大夫人，“母親，兒子確實愛慕憶月。還請母親同意士盛娶她回府。”

  大夫人直接上去狠狠一掌打在士盛臉上，冷笑道，“前幾日，你是怎麽同我說的？你說你不會娶她。”

  士盛沒有退縮，腰身更加堅挺，“那日，我未說出真話。為了不讓母親生氣。”

  “那今日為何突然又想說出真話？”大夫人站在士盛跟前，氣急敗壞的樣子，嚇壞了阿隆，“大夫人息怒。”阿隆跟著跪了下來。

  大夫人看著不成器的兒子，扭頭進屋，“阿隆，先將少爺扶進來，別在那丟人。”

  “少爺，起來吧。”阿隆使勁想扶起士盛，士盛壓根就沒想起來，他在院中直接大聲講到，“母親，兒子熟知憶月為人。還請母親同意。”

  “少爺，你這是何必呢？”阿隆一旁勸說道，又低聲暗中問道，“剛剛不是和憶月了斷了？”

  “做了了斷才發現，原來心中更加痛哭。”

  “你個逆子，見到溫柔貼心的就忘了自己是誰了。這個紫鳳不是善茬，隻用了一招便可將辛府的祭祀典禮搞的人仰馬翻，你可知道辛府現在的盛況是多少祖輩努力的結果？你為了一個女子，不惜違拗你的父親，與王爺作對，可是要逼你母親死在你的麵前嗎？”大夫人聲嘶力竭，拿起茶碗往地上砸去，從眾多瓷片中拿出一片直接放在了自己脖子上。

  “大夫人不要啊。”裏麵侍奉的丫頭，小廝一陣混亂。

  大夫人舉著瓷片緊貼脖子，棱角直接紮進了肉中，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你聽好了，你是不是執意要娶她？”

  士盛未做回答，仍然長跪不起，大夫人直接開始劃自己的脖子，旁邊丫頭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已有少許血跡從劃破的口子裏溢出，士盛不顧膝蓋疼痛，衝上去搶下瓷片，扔向一旁，對著大夫人怒吼道，“母親，你這是幹嘛？非要逼我不成？”

  “天下之大，少了憶月，你不是活不下去，但是有這個憶月，我和你父親可要活不下去了。你這是要置你的父親和母親的安危於不顧啊。你既然選擇了她，那我還有何顏麵活下去？”大夫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士盛扶起抽泣的母親，自知不能婚事不能違背母親心願，空蕩的心房已無力促進淚腺的分泌，嘴中隻有冒出一句，“母親，兒子知錯了。”隨後放下扶在大夫人胳膊上的手，坐在地上。

  “記住，你是辛家獨子。”

  “獨子？真是刺耳又讓人清醒的詞語。”士盛起身，關上房門，“母親慢走，士盛累了，想睡一會。”

  夕寒按照徐弗的吩咐，找來數十人，聚集於後巷，她站在中間，詳細交待著，“找你們來，是想讓你們在街上市集散布幾句話，大致意思是，辛府少爺傾心一個侍女，準備與她私奔，這個侍女樣貌出眾，才情萬種。曹家小姐較之稍顯遜色。這是給你們的銀兩。”

  眾人接過銀兩，按照夕寒的吩咐，不出半日，城中已是人盡皆知。

  曹夫人在府中也聽得隻字片語，但未放在心上，帶著曹婉在首飾鋪挑選首飾，夕寒消息一向靈通，打扮得體，頭戴帷帽，緊隨其後，見二人挑的盡興，上前走到曹夫人旁邊，“曹夫人安好。”

  曹夫人看向夕寒，“姑娘有禮了，想來老身與姑娘並不熟識。姑娘有何事？”

  夕寒低頭輕語，“一位貴人讓我提醒夫人，小姐知書達理，曹府心胸寬闊，小姐未入府便承受了不該承受的委屈。目前辛府諸事未順，還請三思。”

  旁邊的嬤嬤聽後，臉上露出了不悅，對著曹夫人一陣耳語，“這位貴人說的不錯，辛府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家。小姐未過門就被詆毀，辛家也未出麵解釋，這樣一來曹家便成了城中笑柄，小姐還落上一個倒貼辛府的名頭，想來真讓人生氣。”

  曹夫人聽後，放下手中耳墜。她明白了人言可畏，“我曹家不在乎謠言，行的正便無愧於心，但仔細想來，此事牽扯到姑娘名譽，還是要有個說法才是。多謝這位貴人了。”於是下定決心，要去辛府討個說法。

  門外的人對著曹家行人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你都不知道，外麵都傳開了，辛家少爺看上一個侍女，大夫人不同意準備私奔呢。”另外一位婦人上前指了指外麵的人，“你瞧著滿街對你們指指點點的人，傳的話離譜又可怕。我可看不下去了才告訴你們。”

  曹婉聽後看了一眼生氣的曹夫人，“母親，別當回事，不嫁就不嫁了唄，我也不稀罕他辛家。我們回府。”說著扶起曹夫人上了馬車，曹婉掀開簾帳，滿街的人仿佛都在看她的笑話。“母親，既然這樣，婚約取消也就罷了。”

  “說什麽呢，無故取消，你日後怎麽嫁人？”

  “不嫁人又怎麽樣？想來辛府必是是非之地，我才不想平白給自己添堵。”

  “這辛士盛想來也不是什麽人才。王爺處心積慮還不是看重了你父親手上的兵權。”曹夫人拿著手帕放在眼角擦著眼淚，“這可如何是好？”

  “母親莫慌，天下大有優秀的男子，我才瞧不上他。”曹婉揚起臉龐，“我心中倒是有位少年，風度不凡。”

  “你在說什麽啊？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曹夫人伸手拍了一下曹婉的胳膊，“切莫在街上胡言亂語。”

  曹婉摸著被打的胳膊，不滿母親，敷衍了句，“知道了。”

  “你先回府，我這就去會會辛府大夫人去，讓她一定要給我個說法才行。”曹夫人支走曹婉，獨自來到辛府。

  “曹夫人啊，真是貴客登門，有失遠迎。”大夫人聽聞曹夫人登府拜訪，盛裝打扮了一番，十米開外就快步走上去迎接。

  “你不必對我陪著笑，我家曹婉打出生就是我的掌上明珠，想來是無福嫁與你辛家，我看這婚事還是算了吧，王爺那我自會讓老爺去說明的。”看著曹夫人言辭堅定，不想多看眉開眼笑的大夫人。

  大夫人深感疑惑，“這曹府小姐可是德才兼備，我們士盛巴不得早日求娶過門。曹夫人何來這番話？”

  “是嗎？”曹夫人翻了個白眼，“之前聽聞你報官抓了府中侍女，現在我倒心中清明了不少，原是你家少爺要同她私奔，你才出此下策。”

  “這是哪裏的話？我辛家一向家規嚴謹，斷不會有這檔子事發生。”

  “街上怎會平白無故多出這麽些傳聞？要不是你家卻有此事，又怎會飄入我的耳中？”

  “曹夫人，這是誤會。”曹夫人說後，準備起身離開，大夫人趕忙追著說道，“曹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之前是誤會。想來需要同你好好解釋才是。”曹夫人未給大夫人麵子，拂袖而去。獨留大夫人在大廳唉聲歎氣。

  二夫人看這二人不歡而散，心中竊喜，趕忙跑到辛老爺書房把知道的事情逐一道出，還不忘添柴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