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向品茗看去，剛要開口，荷兒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別說話，她去和品茗解釋，“怕是品茗姑娘誤會了，玉岑姑娘裙邊較長，上樓的時候，不小心踩著滑到了，我和蓮兒本想拉住她，不想還是慢了一步，未能把她扶住，也就隻能呼救了。”

  荷兒不急不慌，言語得當，蓮兒學到了不少，品茗也不是等閑之輩，她俯下身的時候，一下便注意到玉岑手上的劃痕是新鮮的，隨後抬頭看了一眼正上方廊上的徐弗，徐弗正倚靠在欄杆上往下看，“荷兒，蓮兒，還愣在那裏做什麽？玉岑姑娘摔的可不輕。還不趕緊找大夫去？王媽媽這會子應該在樓下，你們將看到的經過完整詳細地告訴王媽媽。”

  在徐弗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廊上又恢複了平靜。品茗滿心怒火卻不能發作，對著頭頂的徐弗喊到，“徐弗姑娘，這兩個丫頭如果不是有你的授意，她們敢這樣做嗎？我品茗之前是對你不太尊重，可你的氣度未免也太小了點，我品茗向來一人做事一人當。”

  徐弗冷笑一聲，“聽了這麽一會，原是說我愛屋及烏？品茗，你不用繞著彎子罵我。我做的事，件件都是可以放在明麵上的，這等小把戲也就你們喜歡玩罷了，未親眼見證，還是不要胡亂扣帽子。”

  憶月和紫鳳還未進漣漪的房中，就聽到荷兒的呼喊，一直站在廊上，所有經過都入了她們的眼，好在荷兒反應的快，不然蓮兒闖的禍還不知如何收場。

  “姑姑，原來品茗姑娘和玉岑姑娘的關係這麽好？”

  “今日你才發現？”

  “確實，隻是今日覺得玉岑姑娘的身姿格外熟悉。尤其是她拉著我說話的時候。好像之前在哪裏見過。”憶月試圖回想，奈何什麽也想不起來。

  “行了，玉岑姑娘應該無事，等會大夫來就知道了。我們先去幹正事吧。”紫鳳拉著憶月往漣漪房間去。

  徐弗看見紫鳳過來，心中有數，叫住了她們，“紫鳳，你且等等。”

  紫鳳聽到士徐弗在喚她，“徐姑娘，今天是漣漪姑娘的頭七，我和憶月特來祭拜，不知徐姑娘可有事交代？”

  “正是漣漪的事情，我準備了一些紙錢，想著待會祭拜一下她，你們正好過來了，幫我帶過去吧。”徐弗微微朝著紫鳳點了頭。

  紫鳳對徐弗彎腰還禮，“是，我這就過來。轉身交待憶月，“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拿了紙錢就出來。”

  憶月拉住了紫鳳，“姑姑，我想和你一起去。”

  紫鳳撥開憶月的手，“一會就好，你站在這裏，哪也別去。”

  紫鳳跟隨徐弗進屋後，對著門外說道，“徐姑娘，漣漪姑娘生前對紫鳳不薄，紫鳳特意前來。”看了下兩旁無人，關上門，走進內屋，“徐姑娘，漣漪姑娘為何會遭遇不測？到底是誰非要置漣漪於死地？”

  徐弗側身倚在塌旁的軟枕上，目光盯著香爐，許久沒有說話，從她額邊爆出的青筋不難看出她在努力壓製內心的情緒，紫鳳站在一旁，沒繼續追問下去。

  “那日我讓荷兒端燕窩給她，進去的時候，屋子裏滿是花香，她就睡在榻上，妝容精致，衣服也是從前最喜歡的那套白底粉桃花圖案的。荷兒早上給她梳了新的發式，並未察覺出有異樣。直到衙門過來探查，私下告訴我，她的手臂發黑明顯，有被毒器傷過的痕跡，屋內的花香是沉香，煎水服下不但不能減輕病痛，反而會加劇體內毒素的擴散。”

  “漣漪姑娘素來喜用沉香，會不會是他人故意為之？”

  “看屋內擺設以及對我們的交待，應該是先中毒後用自己服用了沉香。”

  紫鳳篤定漣漪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漣漪姑娘是自殺？不可能。”

  徐弗沒有多說，淡淡帶了一句，“她房中也有東西留給你。你祭拜完就帶著憶月回去吧。”

  紫鳳點了頭，在漣漪房中點了一注香，燒了少許紙錢，“漣漪姑娘走好。來生有緣再見。”紫鳳默念著。

  “漣漪姑娘，謝謝你對憶月的照顧，憶月感激不盡。”憶月將手中最後一枚元寶扔進了火盆。

  祭拜結束，收拾屋子的過程中，紫鳳見塌邊那日送來的鞋子有些異常，上手拿起端詳許久，鞋麵沒有磨損的痕跡，鞋底也沒有灰塵，想來還沒穿，“不對啊，這雙鞋不是我繡的。”紫鳳看著針腳，歪歪扭扭，明顯是趕工的痕跡，不然就是這人根本就不會做鞋。

  “姑姑，你拿著漣漪姑娘的鞋子做什麽？”憶月收拾完祭品，看著紫鳳蹲在塌邊愣神，放下手中的籃子，走了過去，“這鞋子不就是當日沒收工錢的那雙？那日漣漪姑娘跳井，我和蓮兒扶她來到塌邊，我放這裏的。”

  紫鳳將鞋子遞給憶月，“憶月，當日我給你的是這雙嗎？”憶月接過鞋子，“是這雙，但是又不像。姑姑，這不像是你繡的那雙。”說著，反複翻看著鞋子。“姑姑，你看，這針腳歪的地方中間好像有東西。”

  憶月找來一把剪刀，將鞋子剪開，裏麵有張小字條。紫鳳拿出字條，上麵寫著兩排小字，“無顏麵對，唯有追隨，幫扶徐弗，小心玉岑。”

  “姑姑，這是什麽意思？”憶月接過字條，反複讀著。“玉岑就是罪魁後，我們可以拿著紙條去報官。”憶月將字條放到紫鳳麵前。

  “你怎麽肯定這字條就是漣漪所寫？何況上麵還有徐姑娘的名字。”紫鳳將剪掉的鞋子放入籃子中，字條燒毀，“憶月，想來漣漪姑娘不是讓我們去找玉岑報仇，而且讓我們提防她。”

  “那我們需要把字條給徐姑娘看？”

  “不用。徐姑娘好像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可是姑姑，你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憶月坐了下來，一副不想走的樣子。

  紫鳳看著憶月想一探到底的樣子，試圖說服她放棄，“我的小姐，這裏是聽雨軒，別耍脾氣了。我們回家去。”紫鳳真的生氣了，看著憶月。

  憶月從未見過紫鳳這幅怒態，從來都是順著她的意，看來是真的不能太好奇。“好好好，姑姑，你別生氣了。我們回家。”

  “你個丫頭，做事還是這麽不懂得分寸。”

  “姑姑，我知錯了。”憶月拽著紫鳳的手，整個人都要貼在她的衣服上了。

  秦泰被夕寒下了藥，渾身無力，隻能待身上的毒素散盡才能上路，回想著自己中毒的經過，下毒的人近在眼前也未能看清她的真實麵目，可見自己是多麽蠢笨。隻能飛鴿傳書給陸清，告訴他自己中了埋伏，要稍晚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