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士盛站在二夫人身邊，臉上的怒氣難以掩飾，阿隆心裏隻有幹著急的份，他看了一眼少爺，士盛鼻孔微張，嘴巴緊閉，上下牙床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沙沙作響，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憶月，她雙眼望著地磚，認命的樣子無一絲掙紮，隻能欲言又止，在心中為憶月祈禱。

  二夫人同士盛一番爭論後，神清氣爽，蘭花指高高翹起，得意萬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斜眼看了桌上的點心，稍有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這點心也能入口？士盛啊，府中三位拔尖的糕點師傅，你放著不用，看來你的品味有待提高啊。”

  “這是憶月的手藝，於二夫人眼中是粗陋了些，而在士盛眼中，此物經手的是身邊知根底的，下肚也無須再擔心，萬一錯拿了糕點，亂了輩分，那就是士盛的不對了。”

  二夫人聽後，臉色大變，也隻能咽下不滿，阿隆扯了扯士盛的袖邊，滿臉苦楚，心中一通抱怨，“少爺，你說什麽不好，非要撿那陳年舊事的茬刺激她幹嘛，二夫人當年被人算計，錯拿了糕點，不然現在已經是皇宮內的正一品女官了，也就不會低嫁給老爺做了妾室。況且二夫人氣度頗小，又愛跟老爺吹枕頭風，這檔子事肯定會抓住不放。”

  “給二夫人請安”兩個小廝帶著板子和長凳來到了書房門口，“是這個丫頭，老規矩，五個板子，你們準備好便可開始。”二夫人身邊的女侍從指著憶月說道。

  其中一個小廝問道，“用刑場麵不堪，二夫人可要回避？”

  二夫人沒有半分猶豫，“不用，這種場麵算什麽？就在我跟前打，免得有人亂了主意，放了水。”說著，麵向旁邊的辛士盛，用手帕撣了撣他身上的灰塵，“少爺，我說的對吧？我也是為了這個家。等你以後娶了妻，生了子，定會知道我今日的這份苦心。”

  辛士盛往後退了一步，對著二夫人行了禮，眼神中透露著不屑與高傲，“多謝二夫人賜教，二夫人的良苦用心，士盛恐怕理解不了，想必以後，士盛的內眷也不會像二夫人這般管理辛府。”

  二夫人聽後非但不生氣，反而大笑了一聲，“是嗎？那我可等著看了。來呀，給我打，都愣在一旁做什麽？”

  “是，二夫人”

  憶月深吸一口氣，瞪了一眼過來準備架起她的小廝，“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們幫忙。”自己徑直走向室外，麵朝地磚趴在了板凳上，兩個胳膊交叉，放在額頭下，麵對未知的痛苦，她內心既緊張又害怕，索性將整張臉埋在胳膊裏，眼睛盯著木凳，一眨不眨。

  小廝看著憶月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丫頭倒自覺。”揮起板子，憶月感到一陣疾風，隨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火辣辣的灼燒感遍布全身的每個細胞。

  二夫人早已伸頭凝神想聽憶月的哀嚎，再從士盛的臉上讀取快感，也許是“啪”一聲過於響亮，士盛也沒有抓心撓肝般坐立不安。二夫人不免略顯失望。

  憶月雙手先是握拳，由於用力太重，手麵青中帶了白，十指通紅。

  旁邊小廝數著，“一、二、三”，憶月的呼吸聲越來越重，想喊但鉚足了勁讓自己憋住，著實撐不住了就抱緊自己的胳膊，為自己打氣。胳膊上深紅的幾道指紋肉眼可見。

  在“四”這個數字回蕩在她耳旁時，那雙緊緊抓著自己胳膊的手瞬間沒了力氣，隻待數字“五”的聲音想起，她解脫了，鬆了提著的一口氣，從板凳上滾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終於可以鬆下一口氣，終於結束了，她感歎道，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

  疲憊的眼皮開始不聽使喚，此刻隻想睡上一覺，遠離辛府，遠離一切疼痛。

  二夫人蹲下身，身邊的女侍把憶月翻身麵朝二夫人，麵部充血的憶月肌膚滑嫩，腮邊紅暈帶著梨渦倒是多出幾分韻味來。“這蹄子一臉賤骨頭相，有人可稀罕了。我們走。”

  “憶月，你醒醒，憶月，你聽到我說話嗎？”士盛看著二夫人離開，命人關上院門。他跪在地上，把憶月輕輕扶起，憶月的頭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嘴中喃喃道，“少爺，是憶月的錯。”

  士盛入耳後，心疼說著，“也不喊出聲。”憶月開始從士盛肩膀下往下滑，士盛將她抱緊，“阿隆，你去請大夫。要避開府中人的眼睛。“

  ”憶月，你能聽到我說話？憶月。。。”

  憶月耳畔傳來很多聲音，但她沒了睜開雙眼的力氣，也分辨不出是誰在旁邊喊著她。似乎是被捆住了手腳地困在一個盒子裏，不能動彈。

  “憶月，憶月。。。”

  見憶月完全沒了意識，士盛起身托起她的腿部，快步把她抱去了書房中的榻上，還不忘在她耳邊說著，“這事也怪我。”

  “來呀，把屏風移過來。你們幾個，去打盆水來，還有，拿個軟枕給她墊著，讓她反著睡，你們都仔細些，別碰到她的傷口，對了，衣裳濕了沒？找身幹淨的給她換上。”士盛站在屏風外頭指揮著裏麵的丫頭。一副望眼欲穿的著急模樣。屏風內側的丫頭聽著辛少爺的指令忙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