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山。

  “師父。”蘇湄站在門口行禮。

  “進來吧。”

  得到符華的回應，蘇湄直起身子，走進了屋內。

  “有什麽事麽？”符華的眸子平靜如水，似乎沒有東西能夠讓她有所動搖。

  “師父。”蘇湄又行了一個禮，“我來是想問問關於新師弟的事。”

  “哦？”符華瞥了一眼蘇湄，“問吧。”

  “師父，能不能告訴徒兒，新師弟的來曆？”

  “我昨日下山除魔時遇見的，見他心術正直，天賦也不錯，就帶回來了。”

  “師父，我問得是師弟的出身。”

  “……孤兒。”符華淡淡地看了眼蘇湄。

  “那也就是說，師弟先前隻是個普通人？”

  “沒錯。”

  “師父。”

  “嗯？”

  “您變了。”

  “何出此言？”

  “若是以往，您絕不會管這些凡人的死活。”

  “蘇湄。”符華的語氣冰冷了幾分，“為師的使命就是斬妖除魔，救天下蒼生。”

  “可這也不能改變您變了的事實不是麽？”

  “您是赤鳶仙人，是仙，不問凡塵事的仙，您不應該去管這些多餘的事。”

  “聒噪！”符華的手掌輕輕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可是帶起的風卻連身旁的茶杯都吹飛。

  “為師所作所為，何須你來多言？再說一次，救天下蒼生，本就是為師的責任所在！”

  “你回去吧。”

  符華收斂了身上的氣勢，擺了擺手示意蘇湄離開。

  “是，弟子告退……”

  出了符華房間的門，蘇湄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麽，隻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而再次回到符塵這邊，他已經爬了近二分之一的路程了。

  “師父這麽做沒問題麽？”說話的是六弟子馬非馬。

  “不知道。”秦素衣沒有多言，“但我們不能出手，這是師父的命令。”

  “難道就這麽看著？”

  “隻能這麽看著。”

  “師父不會是想要了這個師弟的命吧？”馬非馬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會的，因為……他姓符。”秦素衣回答道。

  “姓符？這和師弟的修煉有什麽關係？”

  “師兄你一直在外，和師父接觸的少，所以不知道。”秦素衣微微眯起了眼睛，“師父她，姓符。”

  “姓符麽……”馬非馬沉思了片刻，“哈，看來這個師弟還很招師父喜歡的嘛！”

  “沒錯。”秦素衣微微點頭，“所以說如果他不行了，師父自會出手。”

  “這麽看來倒是不用擔心了。”

  “可你還有事要幹。”

  “什麽？”

  “師兄你才除過魔回來吧，你這次除魔所造成的損失，師父還要找你算賬呢。”

  “啊啊啊啊啊……我把這茬忘了。”

  “趕快回去吧，師父正找你呢。”

  “知道了。”馬非馬有些不爽地撇起了嘴，“師父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

  “師兄你還是先回去吧，太久沒去，師父會怪罪下來的。”

  馬非馬立馬轉身向山上趕去，而秦素衣卻始終站在樹杈之上看著符塵。

  “呼……”符塵長呼一口氣，抬頭看向了還有一半的山峰，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這還得爬多久啊……上仙不會是想要了我的命吧……”

  但抱怨歸抱怨，符塵還是得爬這長長的階梯。

  ――我是加速器的分界線――

  符華看著已經日落西山的太陽，放下了手中的普洱。

  “時間差不多了。”這麽說著，她走出了內堂，隨即向半山飛去。

  “呼……呼……”符塵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他現在所邁出的每一步都幾乎要調動起全身的力氣。

  他現在全身的肌肉已經酸痛無比，也正是這些酸痛讓他勉強保留著清晰的意識。

  他的動作已經僵硬無比，而在他的認知中，每邁出一步的時間都如同千年般漫長。

  耳畔傳來了破空聲，但符塵現在卻沒有力量支撐他抬起頭。

  “夠了。”傳到耳中的的是符華的聲音。

  可符塵卻如同沒聽見一般，仍然在向上攀登著。

  “沒聽見為師的話麽，我說9夠了！”符華的聲音大了幾分。

  而符塵卻隻是愣了愣，可隨即卻繼續攀登的動作。

  符華不再言語，隻是直接拎住了符塵的後領。

  “好了，夠了。”符華這麽說著，將符塵抱在了懷中，“你的決心，為師看見了。”

  可符塵現在已經說不出一句話，視線也變得模糊，最後在符華的懷中沉沉睡去。

  符華看著懷中呼吸平緩的符塵，眼神柔和了幾分，隨即帶著他飛回了山上，安置在了一間房內。

  “師父。”秦素衣站在門外，看見符華出來後躬身行禮。

  “素衣？你怎麽在這？”符華有些詫異。

  “來看看師弟罷了。”秦素衣回應道，“師弟現在怎麽樣了？”

  “體力透支，喂了點有助於恢複的藥，正在休息。”

  “這樣麽……”秦素衣沉吟片刻，“師父，弟子想問您一些事。”

  “嗯。”符華點了點頭，“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說著，符華縱身飛起，秦素衣也立馬跟上。

  片刻後，兩人站在一處山峰之上，符華眺望著皎潔的月色，似乎追憶著什麽事情。

  “有什麽事就問吧。”符華開口了。

  “嗯。”秦素衣點了點頭，“師父您……為什麽會讓師弟隨您姓符？”

  “這個麽？”符華淡淡地瞥了眼秦素衣，“他和我，很像，和過去的我，很像，那份眼神以及決心，和以前的我太像太像了。”

  “相似麽……”秦素衣看了眼閉上眼睛不知在想什麽的符華，隨後也看向遠方微弱的燈火，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