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故人來訪
作者:拉拉袖      更新:2021-10-04 15:32      字數:3379
  公元1649年12月2日(永曆三年,順治六年),山西的冬天很不好過,此時距小冰河出期還有十年左右,好在這幾年,政府在建房時就考慮到了冬天取暖問題,所以每棟樓都有火牆取暖,小門小戶的都有暖炕,燒煤爐子。煤餅子,三分無煙煤,三分煤矸石,三分黃土,一份煤雜合成,目前在黎城很難看到有人凍死。

  在黎城新區,黎城縣政府辦公樓裏,前台大廳內坐著一個中年書生裝扮,四十歲左右,留一點稀疏的小胡子,開口說是王德發的故人,要求見麵,有要事商談。

  王德發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嚇的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差點哭出來。匯報給了黎城縣長趙士俊,這裏還要說一下目前黎城的情況,原黎城縣長曹蘊清被調去長治市出任璐州區區長,升官了,按明朝的規製來說,妥妥的三品大員啊,從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直升三品,連跳六級,有人說,他是靠著嫁女才得了升遷,也有人說,他是最早靠近政府的人,還有人說,他就是政府埋在黎城的釘子,本來就是政府的人,連當初的白主簿現在也是五品知府了,一個人管著整個林州,誰敢動?

  目前黎城縣長就是前年開科一甲探花趙士俊,來到了前台後,問明了來人姓名,跟王德發是什麽關係等,說是友人關係,趙士俊才不信,這幾年裏,有許多的人跑來“認親”,有的說是大伯父,有的說是堂表親,還有人說是小舅子,不過這些“認親”還沒有一個說像王德發這樣品級的大人物,大部分都是認某礦區、某單位的一些頭頭腦腦的多。現在跑出來一個直接說是王大人的故友,看著來人一本正經的,也不像是生活過不去,要來投親靠友的,趙士俊也沒法判斷,上報吧,就用前台手搖電話機直接接通在平遙蹲點的費見深,目前留守黎城的委員會成員隻有關穎在,而關穎主要是抓教育、宣傳和金融,張恒一主抓部隊建設,不參與地方行政,褚老是一麵旗,主要是搞黨的建設,這種小事肯定不會管也不能管,張天樂去了南京,王德發在杭州,所以一般大小事費見深一把抓。

  費見深接到電話後,才想起這個自稱叫丁秉彝的人是誰了,這不是丁三公子嗎?那時王德發跟他談了許多,這一次主動找上門來說是有要事相商,無非是想在新政府中套個近乎,要官罷了,看在這個不著調的丁三公子,曾幫助過闖過寧武關,所以就跟趙士俊說道:“讓他在黎城等著,好生相待,等我回黎城後再相談。”

  這就是說,麵前這位丁三公子還真是王德發的故友?趙士俊很是詫異地放下了電話,連忙按排丁三公子入住政府對外商貿的玻璃大廈客房。

  最來說說這位丁三公子,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來到黎城。話說在1643年穿越眾剛來時,跟丁三公子一起騙防寧武關後,在太原城外石千峰分道揚鑣,短短幾日跟穿越眾的有限接觸中,受到的驚嚇和震撼,足足改變了此一生,原本曆史中這位三公子丁秉彝紈絝一生,平平無奇,也沒有什麽出眾後代,幾代後就煙漠在曆史長河中。

  丁應壁時任山西承宣布政司,也是一方朝廷大員,丁三公子回府後,就把自己這幾天來碰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老爹說了,而此時丁應壁已病入膏肓,時日不多了,聽著自己的這個不爭氣的三兒還能碰上這頓怪事,隻當是事情敗露,行動失敗後的推詞,氣急攻心之下,隻剩下彌留之際了,三日後就一命嗚呼。

  等三七過後,朝廷也來了祭文,還下了哀榮褒獎的旨意,追封丁應壁為中憲大夫,母貴氏,封太恭人,接下去擺在丁家的就是如何風光出殯了,大家緊緊地團結在由太恭人為首的老夫人跟前,可其中的暗流湧動,中憲大夫留下3位大小妻妾及三兒二女,二女全部出嫁,可三個兒子分別為長子丁秉廉,次子丁秉直,三子丁秉彝,二且各自都成了家,目前就是一大家子,全在一個屋簷下住著,怎麽會沒有鬧騰呢?妥妥地一個大觀園啊,內院正房當然是老夫人貴氏了,左右廂房庭院內分別為大母魏氏、二母李氏、三母韓氏妻妾丫鬟住著,二進院內住著長子丁秉廉一大家子,丁秉廉是舉人出身,娶了張家跟方家二位夫人,也是妻妾丫鬟傭人成群。而在東跨院內住著次子丁秉直一家,丁秉直是增廣生出身,娶了也是秀才出身的本地大戶張紹綱次女為妻,可謂是門當戶對。

  這位丁三公子也有功名在身,廩生,娶當地舉人張榮之女,生下二個女兒分別嫁與當地生員劉三輔、張大塈,所以這一次來黎城,還帶了這二位姑爺同來。

  先把丁三公子為什麽來黎城放一放,就說說這一大家子,在丁應壁歸西一年後,各家的矛盾就顯露到台麵上來了,以前有丁應壁在,大家都是暗地裏鬧鬧,各家的主要矛盾還是在財產的分配上,家大業大,在太原城裏除了晉王府外,就數晉商八大家了,字號林立,所以在這中間這位丁應壁在官期間沒少扒拉,有商鋪、房產、田地等,其中商鋪有當鋪二處,錢莊一處,就是為了這些家產,三兄弟之間你爭我奪,好在老夫人貴氏還有點餘威壓住,不過也就一年後,再也攏不住這一大家子了,兒大不由娘開始分家了,鬧了二年後大家各過各的。

  丁三公子分家後另住了個園落,靜下心來後也到了1647年了,南方、江南、四川還在打仗,反倒是太原相對平靜,可是這二年來丁三公子隻出不進,靠分得的幾畝田地及幾處商鋪,養這一大家子力不從心了,這中間也找了許多的差事去做,可是失去了老子的庇佑,誰還會巴結目前的丁家,不來侵吞已是看在以前丁老爺的份上了,到處碰一鼻子灰後,慢慢才醒悟了, 每當夜深人靜時,回憶自己做過的荒唐事,人到了這個年齡段,就會反省以往的過錯,現在自己過的空虛不如意,就想起幾年前碰到王德發提出的許多問題,還有對這批人的許多疑惑之處,這幾年來,常常會聽到許多關於黎城的消息,明顯感到從祁縣來的商貿日漸繁榮。

  時間到了1648年,開春後某一日,召見二個女婿前來丁家書房,丁三公子拿出了幾年前一直保管著的方便麵及幾個瓶裝醬菜,還有一瓶雪碧,讓大婿劉三輔、次婿張大塈看,這一看後,大婿劉三輔就說道:“嶽父大人啊,這是黎城的商品,很難能買到,凡是黎城出來的東西上麵,全是用這些缺筆少劃的字體書寫。”次婿張大塈也說道:“如果能弄到這些黎城商品來賣,肯定能賺大錢,目前太原城裏許多商家都在那邊開了商號。”

  丁三公子一聽吃驚不小,自己這幾年來,看來是落伍了,還當這件事很神秘,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暴露,想到這裏,咬了咬牙,摸出一把折疊小刀出來說道:“你們看,還有這個。”

  次婿張大塈一把拿在手裏,反複看了看後,慢慢打開了刀刃,隨後又找到了機關,又打開了另一把刀刃,做工精巧無比,刀刃鋒利異常,亮的讓人刺眼,隻聽丁三公子道:“這把小刀就是黎城一位大人幾年前送某的,賢婿怎麽看?”

  二人一聽,自己的嶽父大人還有這樣的遭遇,立馬跪下說道:“嶽父大人啊,你老有這樣的生路何不早說,你是不知道還是裝糊塗,看看這太原府,滿大街全是從黎城來的東西,數也數不過來,喬家、範家全是從那邊拿的貨,光鏡子這一項把範家給賺的盆滿缽滿的,還有喬家、候家什麽搪瓷臉盆、火柴肥皂就更別說了,那種白如雪的鹽全被常家獨斷了。”

  此時丁三公子到是釋然了,聽著二位姑爺你一句,我一句地在盤算著今後的發展大業,描繪著錦繡宏圖,漸漸陷入沉思狀。

  如果隻是去黎城拉關係經商的話,那就落入下剩,丁三公子的腦袋裏在快速地盤算著各種問題,這四年來,家父病故,又遭分戶,權勢一落千丈,往日丁家門前車馬不絕,而今日門可羅雀,昔日之好友父親之同僚慢慢變色,形同陌路。

  丁三公子又回想起了四年前,那個王德發說的話,“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姓已優樂。這叫“天下民本,”士農工商,士為先,商微末,商不通,則國無本,重農抑商還能走多遠啊?

  士紳官商不訥稅,民富而國窮,這大明還能存否?

  藏富於民,為何平民百姓如此貧困啊,這民為哪民?何為民?

  朝庭以文馭武,武不昌而民貧弱,國家能強否?

  “生之初,人未有權也,天命本觀謬誤也,人人生而平等,沒有等級、沒有貴賤之分,隻有分工不同,這叫天賦人權,難道不應提倡嗎?”

  這些話丁三公子連父在時也沒說出過,一直埋在心裏,怕說出來招禍,這幾年心中的鬱悶之氣,想要吐出來,可又沒處著力,慢慢地腦海中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去聯絡太原城內城外昔日的幾位好友及同窗、親戚、族人等做一場大事,推翻清廷在太原的管製,引黎城政府代之,不是說民為先嗎,那就來個大作為,別看丁三公子平時唯唯諾諾,一付書生裝扮,骨子裏卻是狠毒無比,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想打劫穿越眾了,最壞打算最多全家遷往祁縣黎城轄區,以後麵見王德發也有這樣的見麵禮,如果成功,就不是賺點區區小錢了,而是一個太原城,想到這裏不禁微微點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