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就是知道自己過了預考心裏高興，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長春居來。

  看見母親和小妹，他心裏也是高興的。

  “我前天回去了一趟。”

  何明彥看著母親，眼裏帶著幾分猶豫，似乎是接下來的話會讓吳秀不舒服。

  說起沙灣村，吳秀表情就黯淡下來，不過兒子既然提起，她也沒有直接不搭理。

  “家裏可還好嗎？”

  何明昭聽著就有些擔心，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沒有說。

  她哥何明彥這個人平時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絕不是個多話的人，這也算是他身上的一個優點了。

  今日他忽然在吳秀麵前提起沙灣村，想必是有話要說。

  何明昭看了一眼吳秀，又看了一眼門外，轉身去關了門，這才走了回去。

  “大哥，是不是何家有人說了什麽，還是……出了什麽事？”

  何明彥抿了抿嘴，斟酌著怎麽說。

  吳秀沉默著，何明昭也不催促，約莫過了兩三分鍾，何明彥這才開口道：“林金花懷孕了，鬧著要到鎮上來住。”

  這一句話太有聽頭了！

  林金花懷了孕，這對何遠征來說應該是好事吧，可是這個‘鬧著’兩個字又表明了現在何家氣氛並不是那麽的美好。

  看樣子，何家這是出了什麽問題啊，或者說是林金花和何家的兩個妯娌合不來？

  這就很有意思了。

  她那大伯娘和三嬸嬸兩個在何家的時候就對吳秀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巴不得老二何遠征換個老婆，整天不是煽風點火就是添油加醋的。

  如今倒好，何遠征如她們所願換了個老婆，這怎麽還鬧著要分家了？

  何明昭忽然來了興趣，她不希望何遠征和林金花來鎮上，這禾鎮就丁點兒大，雖然她和吳秀都對何遠征不抱希望，不過他們要是z真的來了鎮上，難免有天會碰上。

  不說別的，就挺糟心的。

  何明彥接下來的話就驗證了明昭的猜測。

  “大伯娘和三嬸都在鬧脾氣，奶心裏也不高興，林金花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家裏田裏都幫不上，又指著要吃雞肉，大伯娘就說了幾句，家裏就亂成了一鍋粥。”

  何明彥很少回去，前幾天回去也隻是在家裏住了一晚上，林金花現在很嬌貴，什麽都不做，還對家裏的人橫鼻子豎眼的，他這次回去也惹了林金花幾句閑話，說起來心裏也是有些不快的。

  不過他和母親妹妹說這些話也不是想說婦人閑話，隻是擔心他爸要是真的帶著林金花來了鎮上，到時候母親和妹妹要吃虧。

  “這鄉下的婦女，的確是沒有幾個能趕得上林金花這樣好吃懶做的，大伯娘和三嬸不喜歡她還真不奇怪。”

  何明昭倒是坦然的表達了自己對林金花的不喜歡。

  “要是當時你們去報了警，林金花可能現在就不在沙灣村了。”

  何明彥現在還有些好奇，妹妹腦子這麽聰明，為什麽當初沒有選擇報公安，把林金花抓起來坐監獄，如果林金花坐監獄去了，現在也就沒這麽多糟心事吧。

  “她要是坐監獄去了，你爸就要被判流氓罪，你忍心？”

  何明昭說了幾句話，也有些口幹舌燥，去水缸裏舀了兩瓢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

  這話倒是把何明彥說得愣住，不過他卻沒有像何明昭以為的一樣袒護何遠征。

  “他本來就犯了流氓罪，關起來也是應該的，也不是有人冤枉他，還有，他不止是我爸，也是你爸，這是不可能改變的。”

  何明昭放下瓜瓢，看了她哥一眼，不以為然道：“那是你們覺得，我可並不覺得我是個有爸爸的人，這孫悟空還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呢。”

  “就是因為他是你爸，所以當初那件事你就不該隻要錢不報案。”

  何明彥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何明昭也聽明白了。

  因為何遠征作為一個父親，放縱情婦謀殺女兒，這就是有喪倫理，何遠征覺得他一點也不可原諒，所以認為妹妹當初應該去報警。

  一旁的吳秀聽著自己的一對兒女聲音平靜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怎麽樣，嘴裏卻是說著他們父親應不應該坐牢的事，心情十分複雜。

  何明昭拿了一把四季豆塞到她哥手裏，然後幫著吳秀一起摘四季豆的筋膜，“我不認同你的觀點。”

  何明彥接過四季豆，還是摘起來，娘兒三個圍坐在屋子裏，一起忙和晚上要吃的豆角燜飯。

  “我當時回去已經是幾天後了，證據不足，公安不一定會嚴懲他們，而且就算是關進去，那估計你爺爺也會想法子把人弄出來，別到最後我白忙活一場，還是錢來的實在，要不是那點子錢，我也沒法在禾鎮上租房子，帶著媽一起做生意。”

  這一次，何明彥沉默了。

  不可否認，他妹妹的想法比他周全，因為他沒考慮到他爺爺那邊的問題，何老爺子怎麽會讓自己的兒子真的被關進去啊，要是回過神來再倒打一耙或者使些手段，明昭當時不一定能讓何家賠兩百塊錢。

  “那如果林金花他們真的到了鎮上，你們怎麽辦。”

  這才是何明彥擔心的，現在林金花把他爸弄得三迷五道的，如今她又懷了孕，要是和他媽這邊對上，何遠征肯定會幫著林金花一起對付吳秀和明昭的。

  “我倒是沒想那麽多，這前頭就是公安局，她敢鬧騰，我也能讓她吃不了好果子走。”

  何明昭說著，心裏卻尋思著，到底還是沒把林金花的錢吸幹淨，竟然還能折騰著來鎮上住。

  而此時，沙灣村二隊。

  何家的飯桌上，硝煙味十足。

  一家子人都坐在，隻有老二何遠征和老三何勇征兩兄弟站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怒目而視。

  “我警告你老三，你再敢讓你媳婦說金花的壞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何勇征氣得一拍桌子，罵道：“你自己娶了個不要臉的浪蹄子，還不讓人說了，她要是自己沒有問題，大家會說她？何遠征，你是個撿破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