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陸澤見眼前的人看著自己，粉飾太平般地咳嗽了兩聲，下意識解釋道：“你之前也送過我吃的，這個就當是還你的人情。”

  何明昭沒有說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嘴角不由上揚，也不扭捏了，落落大方的說了聲謝謝，然後笑道：“這雞怕是難得，明兒我燉了，你也來家裏吃個飯吧，當我謝你，禮尚往來嘛！”

  “明日恐怕不行，不過是半隻雞，不必如此客氣。”

  說完還想解釋兩句，那邊護士過來叫人了，陸澤隻好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何明昭倒也沒有太糾結，拎著半隻雞回去了。

  吳秀一個人擺攤，這會兒也才收拾完，正準備去衛生所找閨女呢，就看見何明昭回來了。

  “媽。”何明昭看了一眼吳秀，轉身把門關上了，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吳秀。

  “昭昭，這是啥呀？”

  吳秀接過牛皮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哪裏來的雞呀。”

  吳秀把那半隻烏骨雞拎出來看了兩眼，還新鮮著呢，“是隻母雞誒，哎喲。”

  這年頭的人可不會隨意殺母雞，那母雞可是拿來下蛋的，每天一個蛋，十天就有十個蛋，蛋再拿來賣，或者給孩子補身體，都是好東西，這好生生的母雞誰家會殺啊。

  吳秀不知道女兒去哪裏弄的雞，想問，又不知道怎麽問。

  “陸醫生送的。”

  何明昭言簡意賅道。

  說話間，何明昭已經在水缸旁打了水洗了手，洗完手才發現吳秀沒聲兒了，轉頭一看，才發現她媽側過身在壓眼角，“媽？”

  何明昭走過去，吳秀不好意思讓女兒看見自己的表情，想要推開上前看她的閨女，“媽沒事，你等著，媽去給你燒火做飯啊。”

  說完轉身就往廚房去了，何明昭本有些擔心想追過去看看，可想了想，還是在灶房前停住了腳，火劈裏啪啦的燒了起來，夾雜著吳秀低低的哭聲，何明昭一陣的揪心，靠著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吳秀把雞燉了湯，又加了今日陸澤給何明昭開的益氣補血的藥材，燉了一大鍋補湯。

  母女兩個坐在簡陋的屋子裏，一人捧著個碗，沉默著吃飯。

  “昭昭你多吃一點。”

  何明昭看著碗裏堆起來的雞肉，看了一眼她媽，張了張嘴又閉上，給吳秀也夾了幾塊肉。

  吃著吃著，吳秀忽然哽咽了一聲，何明昭心頭一酸，放下碗筷，吳秀已經掩麵而泣。

  “是媽對不起你……”

  何明昭聽著，隻覺得一顆心都被揪成了一團，上前抱住了吳秀，“媽，你別哭。”

  吳秀如今已經比剛從何家出來的時候好多了，至少已經會去思考了，這讓何明昭心裏鬆了一口氣，可看見吳秀懊惱自責的樣子，她又不忍心了。

  “是媽對不起你，媽沒本事，讓你在老何家的時候就吃不飽穿不暖被人欺負，媽沒有本事……”

  母女兩個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轉眼到了端午節，何明昭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過因為腦袋上包紮時剪掉了一溜頭發，發型拯救不回來了，看著因為營養不良發黃的頭發，何明昭發狠，索性剪了個小男生發式。

  加上現在她皮膚又黑，剪了短頭發後更像個男孩子，這膚色和五官配著，像是二十一世紀的小正太，在鎮高中擺攤倒是惹了不少女孩子好奇的目光。

  不過這樣一來，何明昭的生意卻是越來越好了，有些人不是想吃雞爪，而是聽說鎮高中門口有個特別帥的小男生在買東西，慕名而來，就為了看看那小帥哥長什麽樣子。

  何明昭發現自己這個優勢之後，更是大放自己的光彩，惹得那些個小女生心旌搖曳。

  做了一個多月的生意，從最開始一天兩盆雞爪到後來一天三盆五盆，生意越做越大，有時候她早上十點過一處地方，下午五點過又一個地方，累的回家倒頭就睡，雖說越來越累，可累點也無妨，好歹有錢賺。

  端午節的前一天，何明昭算了算，除開之前的錢，一共賺了八百塊錢！

  八百塊錢啊，這可不是什麽小數目了，這年頭雖說國家鼓勵個體戶了，可還是有不少人還沒有扭轉思想，覺得個體戶丟人，誰能想到這其中商機這麽大啊。

  難怪說最早發家致富的一批人就是從八幾年開始的呢，這個時候如果能搶占先機，往後等那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家已經是另一個階層了。

  賺了錢，何明昭也趁著端午節，去搞了些豬肉和糯米板栗回來，教她媽包豬肉板栗粽子，吳秀聞所未聞，有些可惜好端端的豬肉這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