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昭聽著，眸子都亮了起來，別管野雞野鴨，這會兒聽見能身上有二兩肉的東西她就高興。

  不過現在是不能上山的，等天亮上去看看。

  她念頭剛起，吳秀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你可不許往山裏去，山裏蛇多，這驚蟄都過了，正是蛇出來的月份，之前有人被毒蛇咬了就沒救活，你可別瞎打主意。”

  何明昭點頭，安撫著她媽去睡覺，自己也半睡半醒的躺了幾個小時。

  四月的天亮的漸漸早了，五點的時候，山林就開始蘇醒了，此起彼伏喳喳啾啾的叫聲響起，天邊泛起魚肚白。

  吳秀翻身就起來了，她是習慣了鳥叫就起來給全家煮早飯的，隻是坐起身才想起，她已經不是何家的媳婦了。

  何明昭是一直醒著的，見吳秀起了，自己也坐了起來。

  “今天我去一趟甜水村，你跟我一起去吧。”

  甜水村？那不是吳秀娘家所在的村子嗎，正想問，吳秀就開口了：；“住在這裏我心裏不安生，我看我們還是回甜水村吧，哪裏你外公外婆都在，隻是得先回去問問再說。”

  何明昭很讚同吳秀的想法，她知道在八零年代離婚可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雖然吳秀沒和何遠征去民政局扯結婚證，可在老一輩兒的人心裏那就是結婚，離了婚回娘家可沒那麽容易，更別說還帶個孩子了。

  “我就不去了，這麽多東西總不好直接帶過去，我在這裏看著吧，媽你拿二十塊錢放在身上，等會兒坐牛車回去吧，最好買點東西，你難得回去一趟，別小氣。”

  吳秀不肯要那麽多，隻拿了五塊錢，“夠了，這也用不完的。”

  吳秀走了，何明昭坐了一會兒，把錢貼身收好，紮緊褲腿，打算上山看看。

  屋裏的都是些補丁蓋補丁的衣裳和不值錢的盆兒啊瓢，留在這裏也無關緊要。

  正值盛春，山裏各種不知名的山花爛漫遍野，何明昭沒走多久，就找到了一處滿是四月泡果莓的灌木叢。

  梅紅色的果肉彌漫著甜蜜的香氣，這東西像縮小版的覆盆子，前世何明昭就很喜歡吃。

  何明昭拿衣裳做的包袱摘了一大堆，隨手放了一個在嘴裏，酸甜果香立刻包裹了整個口腔。

  繼續往裏走，何明昭還找到了一叢野油菜地，應該是鳥雀吃了油菜籽，回來就把沒消化的便便灑在了樹林裏，然後就長成了這一片野油菜。

  陽光使然，這些油菜還沒有開花，明昭掐了些嫩油菜顛，油菜顛回甜，白水煮了也能吃。

  今日上山，明昭還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野鴨蛋野雞蛋，回去給自己和吳秀補補。

  頭頂時不時掠過幾聲鳥鳴，更顯得山裏靜悄悄的。

  鳥兒們已經出去尋食了，山林裏現在沒了嘰嘰喳喳的熱鬧聲，隻有時不時從各方傳來的枯枝‘誇誇’聲，明昭越走越遠，前麵林子更密實了，陽光被隔絕在外麵，隻在樹杈間漏下幾縷天光，明昭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