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樂樂回來了。

  整個人黑瘦黑瘦的，看誰都是餘光悄悄瞟，就是不敢正眼瞧，要說以前是狗仔，現在就像個有自閉症的狗仔……

  還是那家咖啡店，兩人坐定，胖哥剛想開口問事情查得怎麽樣了，就感覺桌子底下有什麽東西碰到自己膝蓋了。

  低頭一看，對麵錢樂樂在底下伸過來兩個大號文件袋，還不停的環顧四周，似乎會突然蹦出來一個黑毛大漢高舉西瓜刀大喝一聲“小賊納命來”！

  “不是！大哥咱倆都是守法公民，能不能不要整得跟特務接頭似的？”

  旁邊加水的服務生看著兩人的眼神無比的怪異，這一桌的客人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估計不是什麽正經人！

  “不好意思哈胖哥，習慣了習慣了！”

  看他這副德行就知道此行的調查沒那麽簡單，胖哥掂了掂手裏的文件袋，對錢樂樂鄭重的說了聲：“謝謝！”

  然後錢樂樂說起這行調查中遇到的一些狀況，兩人一聊就是一下午，胖哥看了看時間便說一起吃個飯。

  “不了，我還沒回家的，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媳婦。”

  說起這個錢樂樂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你下飛機就直接來找我了？”

  胖哥詫異問道。

  “東西在我手上，總覺得不踏實，怕丟。”

  胖哥點了點頭沉默了半晌，才繼續道：“我這兩天就會曝出這事，不會牽連到你的，放心吧。”

  “謝謝！”

  錢樂樂這一聲謝謝不知道是謝胖哥擔保不牽連他，還是謝他豁出去為了那些無辜的孩子出頭。

  回到家後，胖哥開始查看文件袋裏的東西來，越看越心驚。

  畜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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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馳今年42歲，事業小有所成，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但最讓他得意的是自己那個三歲半的乖女兒。

  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早上他把小心肝送去幼兒園後，司機才載著他去公司。

  “李總，前麵好像有車禍，堵死了。”

  司機回頭匯報道。

  “沒事，不趕時間。”

  李馳說完便拿出手機刷起微博新聞來，驚訝發現周不然居然更新微博了。

  他是因為周不然打拐的事情關注了他，自從有了女兒後，對這些事情就特別上心，而且他也挺欣賞周不然，個人覺得挺正能量的一個人。

  平凡的胖哥：“家裏有孩子在星海教育上幼兒園的可以了解一下，他們選擇的牛奶和點心供應商有沒有合格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的生產車間是這個樣子的。先上幾張圖，一會還有視頻。”

  下麵貼著幾張照片，汙水橫流髒亂差的車間裏，員工沒有戴口罩也沒有戴頭罩，就戴著髒兮兮的橡膠手套在那裏忙活，有的嘴裏還叼著煙，地上的大塑膠框裏整齊的碼放著新鮮出爐的點心，牆角甚至有一隻黑漆漆的死老鼠，屍體旁邊還有一小攤毒鼠藥。

  還有兩張是這兩家黑作坊外麵門頭和產品包裝及名稱的合拍照片，還標注了具體地址。

  正常人看著這場景就沒反胃了，更不要說從這裏麵做出來的食物！

  李馳看到這裏心已經忍不住的往下沉，自己的寶貝女兒上的就是星海幼兒園！

  星海應該不會真這麽操蛋吧！他們幼兒園年年漲價，現在一年光是學費就是4萬多，還不算那一萬多的夥食費！

  李馳趕緊給妻子打電話，想讓她去幼兒園看看女兒吃的東西是不是這兩個牌子的，可電話打了幾遍都沒人接。

  “掉頭，去幼兒園！”

  車子朝幼兒園狂奔的路上，胖哥第二個微博發了出來，視頻是偷拍的，雖然有些晃動，但視頻裏的東西卻一清二楚，就是剛才照片裏那家做牛奶的工坊。

  暗訪者：“你好阿姨，我找工作的，你們這還招人嗎？”

  黑工坊員工：“不招不招！”

  閑聊了幾句後，員工放鬆了警惕。

  暗訪者：“阿姨你們生產的是什麽產品呢？”

  員工：“牛奶。”

  暗訪者：“廠子外頭看起來這麽髒，這牛奶質量合格嗎？”

  員工：“不曉得，反正我們自己不敢喝，家裏娃娃在外頭也買不到，所以不怕。”

  暗訪者：“那這些都賣給誰去啊？”

  員工：“聽說專門供給城裏那些孩子喝！嗨，城裏人命硬，又是地溝油又是垃圾食品的，喝點這個死不了！”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可李馳握手機的手都有點抖了，心悸得厲害，上一次這樣還是他在產房門口等待女兒的出生時。

  “再快點！”

  司機沒有吭聲，但車子引擎卻突然爆發出一陣轟鳴。

  李馳趕到星海幼兒園門口時，幼兒園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李馳見狀心裏一個咯噔，撒開腿就往裏衝！

  “說啊！你們這牛奶是不是就是這家黑作坊生產的？”

  “黑工坊的人說他們自己都不敢喝！你聽到了沒？是不敢啊！”

  “你們還口口聲聲說為了孩子健康和食品安全，不準我們給孩子準備牛奶，這東西安全嗎？我問你！安全嗎！”

  “老子不訂奶，你們就讓我兒子坐在其他孩子對麵看別人吃！還跟我說方便統一管理！你們是人嗎！你們是畜生！”

  “一年幾萬塊就算了，你們他媽的良心被狗吃了嗎！給我們孩子吃這些東西！”

  “各位家長先別激動，這事肯定是有人在胡說八道，他敢出來跟我們對質嗎？我們一定會查清是這麽回事，請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星海……”

  “啪！”

  一個情緒激動的媽媽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園長臉上。

  李馳好不容易擠進去，裏麵更是裏三圈外三圈，所有孩子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嬸嬸七大姑八大姨全體出動，先讓家人把孩子帶回去，他們則在裏麵找幼兒園的要個說法。

  李馳看到自己的妻子也在裏麵，指責幼兒園這樣太過分了！

  地上散落著不少牛奶盒和包裝紙，赫然就是周不然微博照片裏的產品包裝！

  過分？老子現在想殺人！

  李馳像失了智一般，不知道哪來那麽大的力氣，一把舉起門旁邊一個倒在地上的隔離帶底座砸向窗明幾亮的教室，大大的落地玻璃瞬間就布滿了蛛紋。

  “給我砸！砸爛了全算老子的！”

  李馳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