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汐梳理了一番從夜逸白口中得到的訊息，倏而，她眯著眼，盯著夜逸白：“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著沒告訴我？”

  夜逸白眉梢一挑，看著她，眼神中顯然是在說，你怎麽發現的。

  他仔細地回憶著自己說的話，並無不對。

  就聽花顏汐抬手，屈起食指,敲了敲夜逸白的麵具：“這個。”

  夜逸白沒想到花顏汐問的竟然是這個，眼神頓時慌亂起來：“這個，就，就是後遺症而已，很快，很快就會好的。”

  “好？”花顏汐聽到這措詞，神情奇怪：“你不是已經好了嗎？”

  “啊？”夜逸白啞然，一時不解。

  花顏汐哪怕是之前沒有想到，現在也已經想出了不對勁。

  自從夜逸白將真容展現在她麵前之後，私底下，他都很少戴麵具，時不時便會將他那張俊臉露出來。

  可是似乎是從他發作之後開始，他開始不分晝夜的戴著麵具，並且還再三提醒他不能揭開他的麵具。

  花顏汐沉聲道：“你的臉怎麽了？”

  夜逸白也是一臉疑惑：“你，沒看？”

  “你捂得這麽嚴實，我怎麽看？”花顏汐沒好氣地道：“所以你的臉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夜逸白原本起起伏伏忐忑不安的心情此刻終於飛揚了起來。

  她沒看見，她沒看過。

  夜逸白高興的忍不住揚起了嘴角，連眼角都笑的彎了起來，像是偷了糖的孩子那般。

  “顏顏，我沒事，我真沒事，這就是發作時候才會有的後遺症，臉上會長一些東西，但是你放心，隻要發作期過去就能消退，不會影響我的顏值的。”夜逸白高興地道。

  “所以，你這段時間一直這麽警惕，就是怕我瞧見？比你之前露出的假臉還要嚇人？”花顏汐試探性地問道。

  夜逸白不笑了，神情沮喪地點點頭。

  花顏汐又敲了他麵具一下，這次下手極重，夜逸白都能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疼。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前段時間一直避開我，以為我看了你的臉嫌棄你？”

  夜逸白嘟囔道：“雖然很不高興，但是這張臉確實跟夜絕塵有那麽幾分相似，你曾經喜歡過他，我有這麽一張臉，你移情別戀會容易些。”

  花顏汐簡直被他的歪理驚道。

  在他心裏，她就是那種看臉的人？

  “以後不用戴麵具了，我什麽場麵沒見識過，不會害怕的，你都說了你沒發作一次都會這樣，若是一時半會治不好，總不能一直躲著我吧。”

  誰知，夜逸白點點頭。

  花顏汐幾次勸說，表示說不定看到他的臉能夠有利於她的治療，反正他知道他原本長得好看，不會嫌棄他。

  可是夜逸白卻是怎麽也不聽，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甚至在花顏汐要伸手去揭他麵具時，一個狠心，直接一下子整個人都紮進了浴桶中。

  看著漆黑的藥桶，花顏汐無語：“剛剛還嫌棄臭，現在怎麽就不嫌棄了。”

  “好了好了，我不看就是，起來吧，別憋壞了。”花顏汐隻得道。

  然而夜逸白擔心這是詐他，依舊不動，在藥桶中憋著氣，忍著臭。

  花顏汐明白他的意思，隻得道：“我保證，這種可以了吧，你總不會還像之前一樣讓我發誓吧。”

  夜逸白聞言，這才探出頭來，連“呸”了好幾口，抹了把臉：“不用發誓，你保證就好。”

  花顏汐看著他那副樣子，無奈又好笑：“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在意容貌。”

  夜逸白心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就是看臉的人，我這叫投其所好。

  “好了，說正事，我剛剛我是問你，之前把自己的臉弄成那副樣子？應該不單單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臉被人發現與夜絕塵相像吧？”

  “你是先戴了麵具遮掩容貌，還是先戴了那假麵。”

  聽到是這事，夜逸白點點頭：“確實不是，我那時還是癡傻狀態，也分不清自己的臉是好是壞，那時是有一個人幫我製作了那張假臉，能夠貼合在臉上不會被人看出，又跟我說看見我臉的人都會死，所以我就下意識地記住，一直戴著，至於那麵具，是夜絕塵給我的。”

  花顏汐聽到這個回答，倒是不算意外：“夜絕塵對你還是不錯的。”

  夜逸白嗤笑：“他心虛對我有愧，可那又怎麽樣，當初他知道是我代替他之後沒有陳述實情，任他之後再愧疚也無濟於事。”

  花顏汐點點頭：“這倒是。”

  絲毫沒有覺得，害怕是孩子的天性，那時的夜絕塵實際上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而已。

  她就是這麽雙標。

  誰讓吃苦受罪的是小白呢。

  二人又聊了一會，夜逸白身體開始了不對勁，是體內的蠱開始發作了。

  “顏顏，你離開吧，我自己能應付。”夜逸白的一雙眼睛漸漸開始變色，扶在浴桶邊緣的手指漸漸因為用力而變得青白。

  “我在旁邊守著。”

  “不行，我一會控製不住自己，萬一傷到你。”說著，夜逸白抬頭瞥了眼花顏汐的脖頸一眼。

  那一處雖然上了藥，卻依舊有些猙獰。

  原本白皙的肌膚，因為有了那傷口而發紅發腫。

  花顏汐卻是道：“我得在這裏觀察藥效，你就當我不存在，時間不早了，我去床上躺著睡覺。”

  夜逸白哪裏不知道她這就是找借口不離開，隻能極力控製自己。

  此刻鳳離合月還有蕭淮他們都在外麵守著，若是情況不對勁，他們便會衝進來將花顏汐帶走，這麽想著，夜逸白稍稍放心。

  此刻身上內外都有股火氣，那熱意來的洶湧，蒸得他的身上浸出汗水，在下顎脖頸凝聚，匯成一起滴進藥湯中。

  花顏汐躺在床上，閉著眼，可耳朵卻一直聽著屏風後的動靜，一顆心糾在一起。

  她見過怪病無數，可是對於蠱這種異術卻是半分不了解，更不確定自己學習的中藥知識有沒有用。

  好在，夜逸白一直都呆在浴桶之中，並未出來，隻是那一聲聲的嘶吼聲還是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