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軟禁
作者:拂弦      更新:2021-01-16 15:18      字數:3558
  勇王喝令周乙上前,而周乙不動。

  登時麵上有幾分掛不住,拿眼神警告後,便在腦海急思如何化解眼前尷尬?

  浥輕塵雖有慍怒,但終是理性壓過私情。畢竟自己卷入命案,倘若堅不配合,傳揚出去,疏星樓的聲名同樣受損。

  倒不如遂了勇王之意,安心等他幾日再做計議。

  道“是黑是白,自有公斷。”說完,看向周乙道“殿下,輕塵願往瑞錦宮走一遭。”

  勇王大喜,還怕浥輕塵鬧起來不配合,屆時圖增麻煩。

  浥輕塵主動配合,那自然再好不過省了一場幹戈。不過,凡事有好也有壞。

  遂道“有勞浥樓主隨周乙先回瑞錦宮,本宮再和百裏公子說幾句閑話,稍後便至。”

  隨即遞了個眼神,周乙見此隻得捏緊鼻子收聲,甕聲甕氣道“請吧,浥樓主。”

  浥輕塵對素鶴道“我沒事,等我回來。”

  素鶴頷首,事到如今也隻能先如此。

  勇王等他們走開了,才拱手向素鶴道“本宮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百裏公子答應。”

  “殿下是指疏星樓那邊?”

  “不錯,還請百裏公子暫且遮掩幾日。屆時結果出來和浥樓主無關,本宮當親自將人送回望雲客棧。

  隻望百裏公子念及受害之人不過是尋常仙者,與真正的修行者而言,無亞於普通人。

  是問他們何辜?不若請在寬限我等幾日,也可免去百姓動蕩不安。”說罷,竟是朝素鶴一拜。

  素鶴哪兒能讓他拜下,忙雙手將其托住,不讓他拜完,道“此事,我可答應。”

  “多謝!”

  “但殿下也不要高興太早,疏星樓能讓浥姑娘獨自行走欲海天,自然也有其耳目向棲聖君匯報浥姑娘的點滴。

  這事要瞞,也瞞不過太久。

  殿下若要查明真相,當知時不與君,需得抓緊時間。”

  勇王點頭,拱手道別“本宮明白,後會有期。”

  素鶴不放心他們,又跟了一程。直到瞧見人都進了王宮,才打道返回。

  剛到客棧門口,即遇上同樣回來的缺雲子等人。

  問道“前輩等人也遇到了?”

  “還好,就是發現你們走了不放心,想跟出去看看。沒想到,找了半宿鬼影都沒看一個。

  對了,浥丫頭怎麽沒跟你在一起?還是她先回來了?”缺雲子說完,便打算往客棧走。

  素鶴忙製止,道“浥姑娘被瑞錦宮帶走了。”

  缺雲子愣住,隨後叫到“怎麽回事?出去不是好好的?回來怎就被帶走了?”

  “事情是這樣……”素鶴將小周莊被屠之事,原原本本說給缺雲子聽。

  半尚,缺雲子抬頭問到“你現在回來,是打算怎麽做?”

  “我本來打算回來告訴你們浥姑娘的情況,好叫你們不要擔心。

  然後趁著現在沒什麽人,再去小周莊找找,看沒有遺漏的線索。說不得,對浥姑娘能有所幫助。”

  “我們一起去,找起來也快。”

  “不行。”

  “為什麽?”

  “從現在看,浥姑娘是落入了有心人設的局。咱們若是都去,人多目標大。”頓了下,又道“而且,咱們也不清楚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是針浥姑娘,還是……”奔著解印人而來。

  剩下的話,素鶴沒有說完。但他的意思,缺雲子懂。

  一時,低頭陷入沉默。

  鄒寂人看到他們皆是神色凝重,道“不如我隨你去,兩個人總比四個人目標小。

  而你,也不至獨行。”

  缺雲子道“你那傷?”

  “以經沒什麽大礙了,隻要不與人死鬥便成。”

  說罷,目光徑向素鶴。

  素鶴也知眾人心意,遂點頭應允,對雲行雨道“雲兄,客棧這邊便有勞你看顧。若是勇王派人前來,就說晚些便到。”

  雲行雨默了片刻,道“可以。”

  得了他的允諾,素鶴急與鄒寂人馳向小周莊。

  人都走遠了,雲行雨瞥了角落一眼,道“聖手,咱們回吧。”

  缺雲子心有戚戚焉,道“走吧。”

  隨後兩人身形微晃,已出現在二樓。

  墨如淵從角落走出,道這人好利眼睛。看向望雲客棧的牌匾,又往素鶴消失的方向看去。

  撚了一個訣,無聲無息消失在原地。

  雲行雨自鄒寂人房間,撥開紗窗一線。見人已消失,才把紗窗合上。

  缺雲子坐在桌前,喝著杯中的水,始終覺得不是味。他現在明白當初素鶴為什麽不願與眾人同行,看來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如此說來,當初的一片不舍眼下豈不反成了拖累?

  “唉……”

  “聖手何故哀歎?”雲行雨走到桌旁坐下,給自己到了一杯水。

  “我在想,是不是給鶴小子添麻煩了。”如果沒有他們的堅持,以現今的情況,素鶴一人應對起來會輕鬆很多。

  有了他們,便是軟肋。

  若遇有心人算計,他們反成了掣肘。

  “雲某不這麽認為。”

  “哦?”你有別的看法?

  “他當初既然允諾同行,必然也是對今日的狀況早有預見。然他依舊同意,便說明由此引發的一切,他皆願概括承受。

  如此,何談是麻煩。”

  缺雲子聽他那麽一說,也覺得有道理。便問到“你剛才在窗口看什麽?又有惱人的玩意兒靠近?”

  雲行雨抿了一口水,悠閑道“沒有,一個有意思的人罷了。”

  聞言,缺雲子眼中泛出幾道異彩,壓低聲問“什麽人?”

  “喝水。”

  “……”

  小周莊內,此時屍體皆已抬走。偌大的村子死寂死寂,除了他們兩個喘氣的再也沒有別的活物。

  是的,連一隻蟲子一隻青蛙的聲音都聽不到。

  風吹過來時,簷下的紙糊燈籠會突嚕嚕的打轉。偶爾靠在牆上的木櫃,忽然就自己倒下。

  那一瞬間,砸的滿地煙塵。

  又或者,掛在床頭的寶劍,在劍鞘裏嗡嗡錚鳴。

  鄒寂人道“要不,我們在去別家看看?這都走了好幾戶,什麽發現也沒有。

  倒是每到一處,整的快和鬧鬼一樣。”

  他的話剛落,外頭的瓦片倏然跌落地麵,發出刺耳的動靜。

  素鶴放下手中物件,疾射出屋。遍掃不見任何動靜,登時躍上房頂。

  “怎樣?有發現嗎?”

  “沒有。”正說完,素鶴忽然瞥見其中一片瓦似有不同,別的都是蓋著,獨它是反的。

  頓時停下腳步,揭開瓦片朝下張望。由此向下看,雖不能將屋內窺盡,然大概不是問題。

  思及此,翻身躍下屋頂。

  鄒寂人迎上,道“有什麽不對嗎?”

  素鶴道“沒什麽,我們再往別處看看。”

  說罷,默默前行。

  鄒寂人看了眼他,道“在想什麽?”

  “想些舊事。”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小周莊案子和當初的疏星樓很像。

  但又不同,小周莊的人死前身上還有別的傷。至於致命是哪一處,就有待結果。

  還有便是,疏星樓當初的人是死在“憫殊”之下。這點,讓他至今無從辯解。

  忽然,他想到了忘憂。同樣的臉,同樣的名字,不禁讓他憶其溪芫的來曆。

  若是她沒死,以其能為要複刻憫殊劍氣,確實可行。

  但彼時他那一劍確實要了她性命,親眼看著她消失。

  這些,都做不得假。

  且忘憂的氣息,他那天也悄然探過。人身無疑,較之她的出身則完全有別天地。

  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係?又和小周莊有多少牽扯?

  鄒寂人聽他說是舊事,大概也曉得指的什麽,道“當日我隨林卯在城門口指證你,蕭老四也在。

  會不會他知道些什麽?隻是此人滿口道義,卻非易與之輩。

  要想自他嘴裏問出有用的答案,怕也不易。”

  “確實,從峰頂至山腰,短短一程路,此人便已帶人趕到。出現的時機委實過巧,而且他句句不離大義,更像是有意為之。

  與他數度交鋒,此人口舌實利過鋼刀。”

  “巧言詭辯,專司口舌是非,不是什麽好人。”鄒寂人對此很是厭棄,一個男人整天撥弄口舌,實非所取。

  你就是明刀明槍的殺,他還能敬三分血性。

  像這種,實在抱歉。

  遂低頭道“這兩處有什麽相同嗎?”

  素鶴駐足,看了眼鄒寂人,道“有相同,也有不同。

  相同在於,這些受害者都死的蹊蹺。且案發時,都沒有別的人看見,讓人無從辯解。

  而不同之處,便是小周莊眾人身上有其他的傷,而我們現在不知道究竟哪一處才是致命的。”

  說罷,推開眼前的木門。

  才幾個時辰,這裏就像是荒廢了數百年。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像是被強行奪走了一部分生氣。

  鄒寂人跟著走進院內,道“如此說,我們要是找不到有力的證據,便隻能坐等瑞錦宮的消息?”

  “不錯。”

  “那萬一瑞錦宮為了定案,直接把事情扣在浥樓主頭上,豈不是?”想到這個可能,鄒寂人瞬間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王城腳下,不比宗門勢力廝殺。

  一旦沾染,若罪名成立,便是神仙也得伏法。

  “不會,當今天主是位明主。他既然能把王城安危劃撥給勇王負責,說明其能力是無用質疑。”

  說罷,素鶴走進屋內,幾翻搜索後仍無結果。

  忽然瞥見打碎的花盆下好像壓著什麽,遂上前撥出一看。發現隻是半截被拉扯下袖子,看款式像是女子,材質十分尋常。

  頓時交給鄒寂人,道“你看一下?”

  鄒寂人接袖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道“女人的?”

  “是。”

  “浥樓主是女子,總與人交手也不至於潑婦打架,何至於要扯人袖子?”正說著,他忽然回過味。

  看向素鶴,又望著手上的袖子。

  “你的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