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雪綃的玲瓏
作者:拂弦      更新:2021-01-16 15:18      字數:3790
  回到二蟲院,女子兜手祭出不滅之燼。

  滴溜一轉,放出徐徐熠熠冷輝,點點滲入素鶴體內,重燃停擺的生機。

  又過了片刻,女子收了不滅之燼,轉手交給不風。

  不風嚇了一跳,這等重寶交他是否不妥當?

  “仙友?”

  女子道“此物本不屬於我,不過是特事特辦,借來用用。

  至於要不要還回去,你們自己做主。

  我還有事,告辭!”

  “仙友……”不風掌托不滅之燼,還來不及挽留,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側眸看向行岩蹤、缺雲子,道“二位說說,此物怎麽處理?”

  缺雲子無所謂,人救回來就好,朝他挑了一眼,大意是你做主便成。

  行岩蹤蹙眉,猶疑了一會兒,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燼斛商此回也吃了教訓,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他送去。

  來日,也好為諸位結份善緣。”

  論行醫救人,到底人家擅長。

  不風覺得也是這麽個理,一碼歸一碼,站在未來大局上來說,前番受辱不值一哂。

  對打水進門的浥輕塵道“小塵兒,這兒交你,我們去去就回。”

  “嗯。”浥輕塵將銅盆放在架上,擰了塊帕子替素鶴擦拭。

  這些日子,都是她負責照顧。

  “我們走吧。”不風招呼行岩蹤、缺雲子,打算仍舊三人同去。

  行岩蹤道“走吧。”

  缺雲子亦頷首,當先離去。

  ……

  再看女子一路疾行,竟是回到中禪天。趁人不備之時,搖身進入司幽。

  霎時,暗處埋伏好的影子及時綴上女子。

  女子恍若未覺,自顧自行,漸漸進入密林,再一個岔路口將跟蹤的影子甩了。

  “怎麽辦?人跟丟了?”

  “追。”

  “可是路有三條,咱們追那一條?”

  “分頭行動,你、你,這條,你們那條,剩下的跟我走。

  還就不信了,到這兒能讓她插翅飛了?”

  “是。”

  “是……”

  很快,三波人馬各自分路追擊。然過了片刻,女子搖身從樹叢走出,轉而往來時路走。

  直至一處溪邊小屋,輕輕扣門。

  開門的是雪綃,見到女子即問“事情辦的如何?”

  女子側身閃進屋內,反手關上門。才看向雪綃,道“成了,你這邊如何?

  可有什麽可疑的人盯上?”

  雪綃道“沒有,一切順利。”

  女子道“那便好,這次多謝了。”

  “謝什麽?咱們,那麽見外幹嘛?”雪綃笑道,搖身之間竟化作一個小哥兒,青澀的臉上嵌著兩個酒窩,笑起來多了幾分可愛。

  女子也搖身扮回本來模樣,正是雪綃,嗔道“你呀,小心點。

  叫夫人的人發現,你怕死字都不知道怎麽寫。”

  “放心,我是那粗心大意的人嘛?你還是趕緊去酒畫師那裏取畫,我和他約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你附耳過來。”

  雪綃依言上前,聽得是頻頻點頭。

  “都記住了。”

  “嗯。”雪綃轉身開門,忽的回頭道“白耗子,謝了。”

  說罷,側入縫隙,頃刻無蹤。

  “去去去,叫什麽白耗子?我有名字好不啦?白玉郎,白玉郎……知不知道啊?”

  可惜,人已經走遠,沒誰管他說了什麽?

  白玉郎突然耳朵一動,伸手在屋內拉了條橫繩,輕輕一躍,側臥其上。

  剛躺下沒多久,木門便讓人踹的四分五裂。

  “喲?幾位好大的威風,白某人窩在這溪邊清修,還惹到各位啦?”

  “少說廢話,有沒有看到一個臉上有麻子的女人來過?”

  “女人啊?”

  “怎麽?你見到了?”

  “沒有,臭男人我倒是看到幾個,要不要我數一數啊?”

  “找死。”

  “哎喲,我好怕怕,你們還想以多欺少是不是?”白玉郎翻身坐起,十足戲謔。

  “你……”

  “算了,不可惹事。”為首的攔下那人,轉眸對白玉郎陰狠的道“叨擾了!”

  白玉郎隻作沒看見,揮揮手,嬉皮笑臉道“慢走,不送。”

  那些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沒多久,溪邊除了潺潺流水,蛙跳蟲鳴,便是寂寂寥寥。

  跳下繩索走到門口,垂眸掃過地上的爛木板,他又轉身回坐在屋內。

  而那邊,雪綃順利找到酒畫師取畫。悄悄的從後門潛入百裏府,隻是人沒走幾步,便被擒住。

  名園內,磾水靈察覺不對,便讓人暗中去查霜園動靜。

  果不其然,讓她查到雪綃不見。

  頓時,明白兒子打的什麽主意。

  才知自己,被套路了。

  百裏無霜見她起疑,知道雪綃必然已經成功。又看鬧也鬧了,事情差不多就該見好就收。

  便在鬧了一通後,返回霜園。

  恰好,與抓捕雪綃的人前後腳錯開。

  “夫人,抓到了。”

  “在哪裏抓的?”

  “後門。”

  聞言,磾水靈輕輕一笑,眼神微微橫遞。即有侍衛上前,揚起木棍敲碎其膝蓋骨。

  雪綃吃痛,登時臉色煞白“啊……”

  磾水靈靠在扶手處,把玩自己的指甲,道“還想跑嗎?”

  “我……沒有……”

  痛,是鑽心刻骨的。雪綃強忍,豆大的汗珠滾落而下。

  “真是嘴硬。”磾水靈不羞不惱,朝侍衛道“這張小嘴,瞧著不錯。”

  聽起來是軟言軟語,行的卻是殺人的實。

  雪綃想往後退,無奈雙肩被人摁住,雙膝被人敲碎。

  除了搖頭恐懼,她什麽也做不了。

  隻能哀哀求道“夫人,我真的沒有跑。求夫人明見……”

  磾水靈抬眸,淺笑嫣然“哦?那說說你為何不在霜園,而在後門?”

  “我……我……”

  “動手。”

  “不要……”

  “啪”“啪”之聲,霎時不絕於耳。

  “仔細點打,千萬別把皮子打壞。隻需將內裏打碎,即可。”

  “是。”

  須臾,雪綃被扔在地上,已是氣息奄奄。

  “可以說了嗎?”磾水靈接過春潮(春花秋月之一)遞上的茶,悠閑的抿了一口。

  可憐雪綃倒在地上,兩眼睜了又睜,才聚集那麽一絲焦慮。一開口,血水便噗噗往外冒。

  “我……我是去……找畫師了。”

  “做甚?”

  “畫……大公……子。”

  “好膽量,畫呢?”磾水靈垂眸,也不知是氣樂了,還是氣狠了。

  “在……在這裏……”

  雪綃忍痛交出畫軸,自有侍衛為之呈上。

  然磾水靈自己不看,隻讓侍衛看,得到確切答複後,便讓人將雪綃打至半死再扔回霜園。

  是情麵,也是警告。

  良久,才開口道“去查查這個畫師,看看是不是屬實?”

  “遵命。”

  侍衛辦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一柱香的功夫便將事情理的明明白白。

  “如何?”

  “回夫人的話,雪綃今兒確實去了酒畫師所在,而且在他那裏坐了約有個把時辰才離開。”

  “那百裏素鶴死了嗎?”

  “沒有,據底下人來報。有一粗布麻衣臉上有麻子的女人闖了醫門,奪了不滅之燼救下百裏素鶴。

  時間上算,雪綃沒有機會完成。”說罷,侍衛抬眸看向磾水靈。

  “能查到對方來曆嗎?”

  “不能。”

  “對方似乎意圖隻在救百裏素鶴性命,並沒有留下多少有用的信息。”

  “這樣……”難道當初的餘孽還有同黨存世?

  若是如此,那百裏素鶴更加留不得。其背後的之人,同樣一個不能留。

  思及此,道“多派幾個人盯緊些,先不要輕舉妄動,待其背後之人浮出,再一網打盡。”

  “是,那少主要是追究起來怎麽辦?”

  “人都死了,他還追究個什麽?”磾水靈莞爾一笑,緩緩的坐直。

  終是,笑不及眼底。

  “屬下明白了。”

  “去吧。”

  “春潮,去準備準備,有人該過來鬧上一鬧。”

  “是。”春潮躬身退下,這個人不用想,她們也曉得是誰。

  少主貼身之人不多,聽棋被打按下沒鬧,如今添上雪綃。恐怕,是要兩者並發。

  果不其然,沒多久百裏無霜過來將名園狠狠鬧了一通,打打砸砸,整的和廢墟別無二致。

  倒是名園的人得了指令,俱有準備,早早的溜了,沒幾個被打。

  一直鬧到百裏梟景回來,事情才算打住。

  百裏無霜蔫兒吧唧的回到霜園,關上大門,這才移步到聽棋房內,為了方便照顧,臨時給雪綃架了張軟榻。

  隨著門被吱呀推開,雪綃靠在軟枕上側眸道“少主,你不該為我們如此的。”

  我們,隻是一條賤命,不值當。

  “誰說的?”百裏無霜先看了聽棋的傷勢,然後又看了看雪綃的情況“我不允許你們輕賤自己,此事不論是不是因為你們,哪怕換個人也是必為之舉。”

  聽棋也覺得他們現在勢單力薄,實在不宜和夫人交惡。倒不如,忍一忍算了。

  道“少主此舉太過冒險,萬一激怒夫人,對我們有害無利。”

  百裏無霜看著兩人,怔了怔,歎息道“你們呐,還是太不了解母親。

  以她的性子,我今兒早不去鬧一鬧,才是真的不打自招。

  都知道你們是我貼身之人,你出事,我沒有動作。而今雪綃出事,更是以大哥的名義出府。

  我若再無行動,豈不叫人生疑?”

  “這……”雪綃愣住,與聽棋目露驚愕,他們怎麽忘了這點?

  “所以,不管是為了你們還是為了情勢,我都必須鬧。

  唯有這般,咱們計劃才不會白費。

  你們的傷,才有意義。”

  “可萬一我們要是激怒夫人,老爺勢必會清查大公子背後之人,屆時不是更危險?”雪綃說出自己的顧慮,這樣太過冒險。

  稍有差池,他們真的萬劫不複。

  百裏無霜冷哼一聲,譏誚的勾起嘴角“不會,那對夫妻慣愛名聲。

  他們才不會堂而皇之去做,母親還想守住她的溫良賢惠與大度,所以她決計不會和父親提。

  要做,她也是暗中去動手。”

  頓了會兒,又到“對了,你見到大哥,他怎樣了?”

  “大公子安好,身邊還有一個可心的美人照顧呢。

  隻是……”

  “嗯?”

  “她的身上,有股雪綃不喜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此女有問題?

  “我也說不上來,少主日後若有機會見到,自然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