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鋒低頭看向急不可耐到幾乎上湧到將他連腰淹沒的雲霧，就仿佛他手裏拿著一串糖果，整條街的孩子都擁在他身邊。

  他又看向手中的紅光，紅光裏的信息已經盡數沒入他腦中，其中蘊含著聶鴻飛鑽研一生並引以為傲的完整劍法——《血長河》！

  “白瓷碗不僅將聶鴻飛抹滅，連他的劍法都能提煉出來？”

  眼前這處蒼茫的白霧空間，如果沐鋒沒有猜錯，應該便是白瓷碗的化身，換句話說，沐鋒此時大概就處在白瓷碗內部，隻是煙波浩渺，以他的目力根本看不到邊界。

  沉吟片刻，沐鋒隨手一揚，手心紅光墜落。

  早已“饑渴難耐”的周邊白霧瞬間一哄而上，像是難民搶食一般眨眼將紅光層層淹沒。

  很快，白霧群重新趨於平靜，而身處白霧之上的沐鋒卻隱約感到腦海中產生了一種玄妙的感覺，原本疼痛難耐的腦殼似乎緩解了不少。

  就好像藍條將空的時候磕了一瓶藍藥。

  將他剛才想要互換兩棵樹位置帶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這是……某種未知的能量得到了補充？《血長河》，或者說功法能夠補充那種能量？”

  沐鋒若有所思，不過除此之外，他更關心另一件事。

  明明是白霧吞噬了紅光，為何倒像是自己吞掉的一樣？

  這片空間和自己之間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我是它的所有者麽？

  從先前白霧空間的種種表現來看，這一點差不多可以肯定了。

  《血長河》的紅色結晶雖然被白霧空間吞了，但具體功法卻仍然完整地留在沐鋒腦海中，他想了想，從白霧沙發上起身，走出去大概二三十米，對著腳下一團新的白霧說道。

  “我需要一座書架。嗯……就哈利波特裏賣魔杖的那家那種樣子，具體名字我忘了。”

  既然這片白霧空間已經和自己結為一體，那麽自己腦中想象的事物便應該可以具現出來。

  “轟轟轟”

  腳下的白霧開始劇烈翻滾起來，越來越高，像是海浪在麵前疊起。

  沐鋒再次產生之前那種能量被抽取的感覺，隻不過這一次所需要的能量顯然沒有“改變兩棵樹的位置”那麽大，一眨眼便停止了。

  等到眼前白霧散去，和電影中奧利凡德魔杖店內一模一樣的深棕色木質書架便橫亙在沐鋒麵前，甚至比原者更高更寬。

  或者不該叫做書架，而應該稱之為書壁了。

  一麵麵書壁或左右或前後擺放著，從沐鋒所在處不斷朝前延伸，構成一座書壁迷宮。

  每一麵書壁的左側，都擺放著一把可上下左右自由飄動的梯子，供人查閱書籍。

  “這……整了座圖書館啊！”

  沐鋒驚歎連連，走到身前第一麵書壁前，看到書壁左側的木板上燙金圈著個“1”字，心念微動間伸手一翻，一本仿佛浸泡在血水中上千年的赤紅色書籍出現在掌心，殘破不堪的封皮上寫著《血長河》三個字。

  至於為什麽殘破不堪，秘籍就得有點秘籍的樣子不是？

  目光落在《血長河》上，沐鋒若有所思。

  《血長河》是一代劍魔聶鴻飛所修的上品劍法，攻伐之力極為強大，在修煉過程中需要不斷以鮮血淬煉飛劍和自身，鮮血中所蘊含的靈氣質量越高，效果便越好，修到極致時的血河劍意更是可以做到劍不出手，便讓敵人體內鮮血自行暴走的程度。

  劍法隻是本身需要鮮血，並不會直接引人殺戮，甚至所需鮮血的量也並不大，聶鴻飛之所以沉迷殺戮純屬於他自身沒有把持住道心，與劍法本身並無太大關係。

  事實上若是修煉者不急於求成，以自身鮮血為引便足夠《血長河》的修行。

  練成聶鴻飛那樣，不禁令沐鋒有種“梅超風練九陰白骨爪”的錯覺。

  “這劍法據說是聶鴻飛自創，我看未必。”

  若真是聶鴻飛自創，應該鮮血量越多越猛吧，可事實並非如此，《血長河》所需鮮血足夠之後，再多的鮮血淬煉並不會有額外效果。

  “若真是那樣便留你不得，現在嘛，就作為我的第一樣藏品吧。”

  沐鋒揚手，將《血長河》秘籍拋飛出去，在白霧空間的作用下穩穩落入壹號書壁最上方的格子裏，表麵血光微微一閃，便盡數收斂於內，看上去隻是平平無奇的一本冊子。

  沐鋒重新回到白霧沙發前，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新的異常，天邊的畫卷也重新合上沒有打開。

  “所以我要怎麽離開這？”

  沐鋒摩挲著下巴，默默嘀咕。

  然而“離開”的念頭剛剛出現的一瞬間，眼前的一切便開始逐漸模糊，最終消散。

  ……

  再次睜開眼，沐鋒的意識已經回到了山洞中。

  確認體內一切正常，丹田完好之後，沐鋒退出內觀，輕輕輸出一口氣，站起身來。

  隨著他起身的動作，他發覺自己身體每一寸肌肉的力量較之前都有極大提升，之前他估計連那口藥缸都難以舉起，而現在他覺得自己隻需要一隻手就能提起。

  不僅僅是力量，視覺、聽覺、觸覺，都不是往日所能比擬。

  沐鋒目光掃過，崖壁上山岩之間的紋路纖毫畢現，耳中似乎還有甲蟲蠕動的聲音。

  他閉上眼張開雙臂，細細感受著這個無比真切的全新世界。

  “這……便是修行麽？”沐鋒低聲喃喃，心中一片平和，卻又有一種誓把天地藏於胸膛的大氣魄。

  這，就是修行。

  這，就是真正撥開雲霧，看到那條無上大道的煉氣境四層！

  山洞裏還有些許之前熬煮的藥液靈氣殘留，隨著沐鋒踏入四氣境的境界，對天地靈氣的吸收越發加快，這些殘留的靈氣便再次源源不斷朝沐鋒體內湧來。

  沐鋒沒有過多猶豫，再次盤膝坐好，運起《雲中吐息決》，在靈氣罩體下開始穩定境界。

  靈氣流過他的身體，依然散溢掉很多，但卻有少部分留在他的經脈中，繼而在《雲中吐息決》的循環下成為他自己的靈力。

  沐鋒渾身的氣息開始逐漸緩慢地增長。

  而且就在那些多餘的靈氣即將從他體內再次流出的時候，沐鋒腦海中某處忽然一動。

  片刻後，他臉上浮現出一抹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