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啊，當然沒有被選為er。”

  一道忽然的聲音從幾人的右側方向響起。

  眾人回頭看，一道暗影從公園的夜色裏顯露出來，仿佛從夜色的湖泊中跳上岸。

  “踏踏”的腳步聲響起。

  “是……是你！”

  衛宮士郎大吃一驚。

  “好久不見，士郎，還有——saber。”

  大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雖然隻相逢過兩麵，但衛宮士郎對大雄的印象不錯，並不是因為教堂前舍身幫幾人擋住berserker，而是從心底感到一種奇異的與自己精神共振的東西——那與切嗣老爹傳遞給自己的理想極其相似的東西。

  “太好了，大雄，你沒有事。如果是凜知道你平安無事，一定很高興的。”

  衛宮士郎快走過來，提高了語調，高興地說道。

  “還好，如果凜知道我還活著，一定以為我在耍弄什麽詭計，故意欺騙她。所以，高興之外肯定還夾雜著其他的東西。”

  大雄苦笑。

  “大雄君，真的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平安歸來。”

  saber行了一個騎士禮，淡然的聲音中聽不出太多感情。

  “啊，謝謝。不過啊，敘舊以後再聊吧。眼前的，還有亟待解決的事情呢。”

  “眼前？”

  大雄看著麵目陰沉的間桐髒硯，“對，關於你的迷茫的問題。”

  “迷茫？”

  “櫻的確不是er，你也無需擔心，士郎。相比之下，有更重要的東西。”

  “更重要的東西？”

  士郎更摸不著頭腦了。

  “十年前的聖杯戰爭，士郎，你從言峰綺禮那裏聽說了吧。”

  “啊，是——是的。”

  士郎表情有些不自然。

  “遠阪家的家主——遠阪時臣也參加了這場戰爭，臨戰之前，他將自己的小女兒托付給了間桐家。”

  “等一下，遠阪家不是隻有凜一個子女嗎？怎麽會有小女兒？”

  “啊，這是當然不會宣之於口的東西。髒硯說得對，由於魔術刻印的珍貴，魔術世家隻能由一個子女繼承，與其說是繼承家業，倒不如說是繼承魔術刻印。於是，身為大女兒的遠阪凜繼承了家業，而小女兒的遠阪櫻被送到間桐家作為養女。”

  大雄向間桐髒硯走進幾步，“對於遠阪時臣來説，這是無可奈何的，櫻不能繼承家業，但體內的魔術回路又極其珍貴，若是普普通通的做個對魔術一無所知的人，那實在是暴殄天物。間桐家也是冬木的魔術名門，送到那裏，不會浪費了她的魔術天賦。”

  一時間士郎聽得呆住，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呼呼”的夜風刮過。

  “可是啊，遠阪時臣錯了。”

  “錯了？”

  “遠阪家的魔術屬性是五大元素，凜一定跟你說過。就其表現來說，應該是‘火’。而間桐家的魔術屬性是‘水’，兩家的魔術屬性並不相容。”

  “櫻，也是‘水’嗎？”

  “不，櫻有些特殊，她是‘虛’。”

  “虛？”

  “啊，很少見的屬性。雖然有可能，但現實世界不存在的意義。你知道，魔術這種東西，似是而非，佶屈聱牙，追根到底，並非簡單用言語所能表述。總之啊，間桐髒硯決心改造間桐櫻的魔術回路。”

  大雄麵有不屑的看著間桐髒硯，“魔術回路，如同人類的神經和肌肉，又豈是可以輕易改造的。間桐於是利用他那腐朽了快兩百年的身體的構成材料——蟲子，來改造小櫻。”

  “等等，你說老爺爺活了兩百年？”

  士郎打斷了大雄的話。

  “是啊，初次聖杯戰爭就活著的老怪物，因為想要見證抵達的‘根源’，使用蟲子強行續命。當初也是滿懷理想的人士，但是啊，髒硯不明白，人類的靈魂和記憶是不能舍去的東西，否則，那會變成失去了枷鎖的野獸。”

  大雄的聲音有些沉重，但將話題很快又轉到小櫻身上，“千百個噬咬又麵目猙獰的蟲子鑽進小櫻的幼小身體裏麵，瘋狂啃食，神經、血液、肌膚、血管、肌肉，每一處都是無法忍受之痛。士郎唷，你會經常好奇小櫻在家中和學校是如何度過的嗎？現在我來告訴你，每一天都是這麽度過，每一天都是痛苦，每一天都是生不如死。”

  “如果說，唯有些微快樂的話，那就隻有與你相處的早晨了。”

  大雄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士郎的耳邊炸響。

  因為太過離奇而心下生出抗拒——這不可能是真的！怎麽會是真的！那種事情，怎麽可能存在！

  那種悲慘的事情，那種不可饒恕的事情，那種無法得到救贖的事情，怎麽可能出現在那個每天早晨露出笑容，溫柔地說出“學長，請務必睡懶覺，讓我來叫醒你就可。”的櫻的身上。

  身體顫抖著，抬起視線，向間桐髒硯望去，那是渴求得到否定回答的眼神。

  saber走到士郎身邊，語氣低沉，擔心的說道：“士郎……”

  士郎沒有回答saber，直直的盯著髒硯，“大雄說的——是真的？”

  “哦嗬嗬，assass的er唷，看來你對老朽知之甚多呐。”

  出乎意料的，髒硯沒有反駁。

  士郎的拳頭握了起來。

  “還可以，比你以為的多。”

  大雄回答。

  “那你要怎麽做，斬斷老朽這副不堪的身軀？”

  “的確是個好主意。”

  “嗯？”

  “assass！”

  銀白色的光劃破夜的黑暗，比rdier更快的速度，恍若出雲的蛟龍，太刀一瞬間斬斷了間桐的頭顱。

  “咕嚕咕嚕！”

  間桐髒硯的頭在地上滾著。

  “什——麽？”

  衛宮士郎一副錯愕的樣子，事情發展如此之快，完全讓他反應不過來。

  “死……死了？”

  衛宮的憤怒因為必去目標，急速冷卻，他過於空虛的心楠楠的問出這句話。

  “怎麽可能？都說了是‘老蟲子’了，要是這麽輕易死去，就不會活了兩百年。”

  “嗬嗬，無理的小子。老朽還會和你相見的……”

  留下這樣一句話，髒硯的頭顱化為一堆蟲子，飛入夜空。

  髒硯失去頭顱的軀體也很快化為惡心的蟲子，消散一空。

  衛宮恍然，怪不得剛才一直覺得有種違和感，現在才明白這副感覺是怎麽回事。冬天的公園，怎麽會有蟲子的叫聲呢？！

  原來是髒硯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