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作者:
瑾餘 更新:2021-09-21 21:56 字數:4234
是寶貝,無價的寶貝,不是任何別人口中圈養的金絲雀,也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是他周岩放在心尖上,想觸碰,想擁有,卻又小心翼翼,不敢靠近的心愛之人。
終有一天,周岩會讓她知道,他究竟多麽多麽愛她。這十年的時光,暗戀和陪伴,從春天到冬天,從白天到黑夜,分分秒秒,都是他珍而重之的東西。
宴星沂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看著他,直到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以及宴徊奶聲奶氣焦急的呼喚:“姐姐?姐姐你在嗎?姐姐起床了嗎?姐姐可以給我開門嗎?”
小家夥一向話嘮,如果不給他開門,他能一直嘀咕下去,周岩冷眼瞥向門,幾秒後,才慢條斯理的鬆開宴星沂起床去開門。
宴徊看到門開,立即立正站好,露出開心的笑容,可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姐姐,而是他討厭的周岩。
小家夥的嘴角立即扁下去,“怎麽是你?你怎麽在我姐姐的臥室裏?”
一大一小站在門邊對視,周岩個子太高,氣質太強,眼神淡淡,居高臨下俯視他,宴徊腦袋往後仰,仰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岩也沒去扶。
他並不喜歡這個小男孩,他很黏宴星沂,任何男性生物靠近她,他都不喜歡。
宴徊可不願意在周岩麵前示弱,趕緊自己爬起來,仗著長得矮,敏捷的從周岩腿邊的空隙裏鑽進臥室,一邊嚎著姐姐,一邊邁著短腿跑到宴星沂的床邊。
宴星沂懶洋洋看著他跑過來,小家夥趴在她的床頭仰頭打量她,“姐姐,你怎麽了?看起來有些憔悴。”
“沒事。”
宴星沂其實有些訝異,昨天她那樣的態度對他,他居然像失憶一樣又跑過來找她,難道小孩子都不記仇嗎?
周岩站在門邊看姐弟倆說話,眉眼很淡,看宴徊的眼神甚至有些冷。
宴徊從自己口袋裏掏出親手做的手工作品,是一隻兔子,小掌心托著那隻兔子送到宴星沂麵前,“姐姐,這是我在幼兒園做的兔子,送給你!”
宴星沂沒接,目光落在他掌心裏那隻醜醜的兔子上,漫不經心的思考著什麽。
宴徊看姐姐不接,有些著急,抓住被子要往床上爬,已經走到他身後的高大男人伸手拎住他後衣領,很隨意的拉開,宣示主權一般坐在宴星沂身側,交疊起來的雙腿都比宴徊高,矜貴的男人開口,聲線冷淡:“長大了就不要隨便爬女孩子的床。”
宴徊其實很怕周岩,但是也很討厭他,因為他比自己高大那麽多,威嚴那麽多,有權有勢,連姐姐都要聽他的話。不對,就連爸爸媽媽也不敢惹他,所以一定是他脅迫姐姐!他一定偷偷欺負過姐姐!
作為世界上最喜歡姐姐的人,宴徊不準這樣的壞人呆在姐姐身邊。
“那你為什麽要坐在我姐姐的床上?”
“我是她哥哥。”
“可我是她弟弟。”
“哥哥重要。”
“才不是,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周岩隻是看著眼前倨傲的男孩子,表情沒有一絲改變,淡淡地一聲,“是麽。”
宴徊人雖小,卻忽然感受到什麽才是輕慢,他對周岩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簡直無足輕重,這是最大程度的不在意和蔑視。
宴徊看向宴星沂,她冷眼旁觀,仿佛不打算幫任何一個人,宴徊忽然鼻子發酸,有點想哭,趕緊低下頭。
宴星沂看著他想握緊卻不敢握緊的手,因為那手裏有送給她的兔子。
兔子很醜,頭大身子小,眼睛歪歪斜斜,兔子耳朵還一隻長一隻短,真是宴星沂這輩子見過最不可愛的兔子。
可那是宴徊的真心,滿懷期待地捧到她的麵前,說要送給她,這是他第一次動手做的東西,沒有送給宴轍和桂榕,而是一大早急匆匆的跑來給她。
低著頭的小男生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頭,連忙抬起頭,果然和宴星沂的眼睛對視上。
她攤開手,“拿來。”
宴徊連忙雙手送上兔子。
周岩擰眉,不動聲色卻唇線抿緊,宴徊得意地朝周岩抬起下巴。
周岩冷淡的收回目光,分開交疊著的腿就要起身,宴星沂拉住他的手,“去哪裏?”
“回去。”
“我餓了。”
“所以?”
“你下廚。”
“宴星沂,我不是你的廚子。”
可是姑娘拉住他的手搖晃撒嬌,仰著頭看他,笑起來嬌氣溫軟,眼睛裏閃爍細碎的光亮,本就生得漂亮,又懂得將自己的魅力發揮到極致。
周岩也不是吃齋念佛的菩薩,慢慢繳械投降,微不可查地輕歎,握緊她拉住自己的手,“吃什麽?”
“都可以。”
於是周岩去了廚房。
宴轍知道這事後立即讓家裏阿姨去幫忙,被周岩拒絕,給宴星沂做飯,他一向都是親力親為,當然隻做宴星沂的份,宴家其他人是沒有的。
飯桌上,周岩邊給她盛飯,邊問:“為什麽喝酒?”
宴星沂笑道:“就是想喝啊。”
昨天那封信應該是俞凝讓人送給她的,沒想到這麽久,她還是想回來,還是沒有一點悔改,還是妄圖掌控她。
關於俞凝,她的母親,那是一個瘋女人,歇斯底裏,眼裏隻有名利地位,隻要能登上頂峰,她可以踩著自己孩子的血肉往上爬。
既然俞凝說她逃不掉,那麽她們母女之間總會有一場“決鬥”,她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周岩,他已經為她解決了無數麻煩,她沒理由像個拖油瓶和累贅一樣,永遠找他替自己收拾殘局。
周岩看她一眼,把飯遞過去,沒有追問。
他很了解宴星沂,沒什麽大事一般不會喝這麽多久,她是芭蕾舞者,對自己的身體和身材有嚴格的把控,也懂得克製。
可是今早他進她房間的時候卻看到滿室狼藉,地上和桌上都是被砸碎的酒瓶,可見她有過一場發泄。
她不想說,不代表他不會去查。
陪她吃完飯,宴星沂重新回臥房休息,周岩等她睡熟,確定她沒有做噩夢後才離開,上車後的第一件事是讓楊臨多關注奈德麗莊園的進出人員。
楊臨記在心裏,忍不住問:“先生覺得有什麽問題?”
周岩從車窗裏看出去。
奈德麗莊園矗立在青川綠水間,森涼冷寂,華麗莊嚴得像一座古老的城堡。
在凝望許久之後,周岩才道:“有點擔心。”
楊臨笑了笑:“先生也有擔心的事啊。”頓了頓,忽然領悟:“原來先生是擔心小姐,我會多注意的。”也隻有宴星沂能讓周岩這麽費心。
楊臨想的事和周岩思考的並不是同一件事,周岩擔心的是俞凝會卷土重來。
他縱然能將俞凝打擊得毫無還手之力,但總歸顧忌著宴星沂,俞凝是她的母親,他不想因為這個女人讓宴星沂和自己生分。
手機忽然震動,楊臨看到來電顯示,連忙把手機遞給自家老板。
周岩看到宴星沂三個字,有些訝異,不是已經睡著了嗎?
接通,男人還沒來得及問話,清淩的嗓音傳來,“周岩,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周岩愣住。
電話立即被掛掉。
幾秒後,周岩還拿著手機停頓在那裏,楊臨覺得他的身體似乎有點僵硬,眼睛很久都沒有動一動。
他試探問:“先生?”
周岩不緊不慢的放下手機,視線微垂,看著通話記錄上的名字,慢慢牽起來唇角。
楊臨驚訝的瞪大眼睛,當然,周岩不是不會笑,隻是商人的笑,多半點到為止,一種談生意的融洽和風雅,並不是真心實意的喜悅。
這一刻就像天方夜譚,他竟然在周總的臉上看到顯而易見的溫柔。
楊臨知道,這隻屬於宴小姐。
**
作為回禮,宴星沂也捏了一隻小熊送給宴徊,在離開莊園之前放在宴徊的門外。
回舞蹈基地,自然要經過劇組取景的地方。老遠就看到不少機器在運作,工作人員跑來跑去的呼喚演員做準備,替身也紮堆,化妝師和助理們隨時為明星待命,大家都很忙碌。
宴星沂沒興趣多看,從人少的地方穿過,還是有人擋住去路,是上次那個被她救下來的女生,叫做……於詩是嗎?
“有事?”
於詩緊張得臉都有些發白,她這幾天了解過宴星沂的背景,不知道還好,深入了解之後才深深感受到震撼。
這姑娘不僅是巨富之家的大小姐,身邊還有周家太子爺周岩做靠山,親哥哥也是個厲害人物,當真是惹都惹不起的人物。
光是被這樣不言不語的看著,就夠於詩緊張的。
她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出身也比不上人家,不太敢看她眼睛,躲閃著宴星沂的目光,慌慌張張的把自己手上攥著的袋子遞給她,“宴小姐,您好!這是我親手給您做的舞蹈服,我跟舞團的人打聽過您的尺寸,一定合身的!希望您不要嫌棄,請您收下吧!”說到最後,她已經緊張到彎腰鞠躬。
宴星沂盯著她額頭沁出來的汗,頭一次開始自我審視,她有這麽可怕?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
走遠幾步後,忽然聽到身後譏諷的聲音。
“也不看看自己那寒酸樣,宴小姐會要你的舞服嗎?人家的舞服都是專門訂製的,隨便一件都夠你花一年!”
“……我隻是想報答宴小姐的恩情……你怎麽能那麽說……”
“我說得不對嗎?你好好照照鏡子吧,你配和宴小姐說話嗎?自己什麽階層不知道嗎?”
宴星沂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說話的人,還是那個杜倩,正頤指氣使的教訓於詩,輕蔑得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而於詩畏畏縮縮的拎著袋子站在那裏,不敢頂嘴,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宴星沂其實不是見義勇為的人,這樣爛俗的世界,再多的好人都救不了,可是她又想起剛剛於詩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希冀。
親手做的舞蹈服麽?倒是新鮮,她還沒有穿過呢。
看熱鬧的經紀人和助理看到宴星沂往回走了過來,連忙拉住杜倩,杜倩氣不打一出來,大小姐脾氣發作,“幹什麽啊!”轉頭卻撞上宴星沂冷漠的目光。
到底是名門世家培養出來的人,和杜倩站在一起,典雅的氣質立即將杜倩壓得像個不入流的暴發戶,隻輕飄飄掃過去一眼,鋒芒而銳利,杜倩立即嚇得不敢吭聲。
宴星沂看向於詩,伸手。
於詩懵懂的看著她。
“不給?”
於詩繼續發懵,還是劇組好心人提醒:“舞服!”
於詩一激靈,連忙雙手奉上。宴星沂拎過來,於詩看著她白嫩嫩的手,總覺得自己這個平平無奇的袋子被大小姐拎著,都上升了好幾個檔次,成了頂級奢侈品。
宴星沂:“謝謝,我會穿的。”
於詩用力點頭,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杜倩瞪於詩一眼,語氣發酸:“宴小姐,這種低端的東西怎麽能穿到您的身上呢?就是周總也不會同意的啊。”
宴星沂瞥向她,笑意加深:“你用周岩壓我?”
“我這是為您考慮。”
“這棟樓,是周岩為了能讓我好好跳舞而建的,你們能來拍戲,也是周岩問過我,我同意之後,你們才能來的,隻要我不開心,你們整個劇組都會被立即掃地出門,知道為什麽嗎?”
她笑盈盈說話,卻把杜倩嚇得不輕。
“為……為什麽?”
“因為周岩,從來不會對我,說不。”
杜倩的臉色徹底白下去。
宴星沂說的當然是真的,誰不知道周岩對宴星沂百依百順?她今天算是徹底得罪宴星沂和周岩了!
宴星沂笑得愈發溫柔,語氣卻涼薄得瘮人:“而你又是什麽階層的人?配和我說話嗎?”
周岩的車停在不遠處,談生意順路,想過來看看她,沒想到就看到這一幕。
楊臨笑著感歎:“先生,您有沒有發現小姐在仗勢欺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楊臨立即道歉。
周岩沒跟他計較,隻看著窗外的姑娘,目光微深。
仗勢欺人?
他錢權皆有,無非就是想讓她可以有權利和資格任性妄為。
今日就很好。
收回目光,周岩輕淡的笑了聲,“那又如何?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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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爆了我們周老大!!!
我簡直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