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回馬槍
作者:七月生我二      更新:2021-09-19 10:20      字數:2085
  謝傅一想,覺得還有點道理,馬作都這種老狐狸卻不得不防,動手又把被子蓋上,笑道:“還是崔夫人你想的周到。”

  崔夫人冷冷一笑,故意說道:“那我去看看他真的走了沒有。”卻是故意留給台階給他下,希望自己離開的這陣子,這位李大人能夠自覺離開。

  崔夫人離開之後,好幾天沒有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的謝傅,躺在這平躺柔軟的床榻上,一股軟綿綿的睡意自然襲來,竟這樣就睡著了。

  崔夫人這邊特意走到縣衙門口,見馬作都的馬車已經不見了,確認馬作都真的離開了,這才返回。

  路上想著這位李大人的為人,時而彬彬有禮,時而又好像輕薄無禮,越想越糊塗,都分辨不出哪一麵是真哪一麵是假了,最終用了女人的第一直覺做了判斷,這位李大人應該自覺離開了。

  來到屋前,房門如同自己離開時一般掩上,屋內沒有聲音,看著這冷清清的院子,這沒有聲音的屋子,什麽時候這裏如此冷清了,什麽時候自己也如此冷清了。

  感受著這冷清的環境,崔夫人似乎回到自己的少女時候,好像那個時候也經常一個人,做著少女一般的夢,希望將來能夠嫁一個誌趣相投,英俊瀟灑的夫君。爺爺卻拿主意將她嫁給平庸的崔百德,爺爺說為了她好,平凡平淡的日子最珍貴難得。

  爺爺,像現在這樣嗎?崔夫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推門進屋,在圓桌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隻想這樣什麽也不做,坐著好好休息一下。

  她好累,從丈夫暴斃去世那天開始,悲傷、痛苦、悲戚、麻木、受辱、氣憤、緊張,一件接著一件,密集的讓她喘不過氣,也抽空她所有的精神氣。

  如果不是這位李大人相逼,想必這會自己還臥床怏怏垂傷吧。

  她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婦人,倒像是一個活膩的女人,情緒低迷,了無生趣。

  突然瞥見掛在衣架上的外袍還在,崔夫人猛地一驚,剛剛還怏怏沒有什麽精神氣的身體鬥直站了起來,疾步走向牙床。

  他居然還在!而且似乎還睡著了!肯定是在假睡!想賴在這裏不肯走了。

  崔夫人氣不打一處來,真想走出去打盆冷水回來,往床上潑上去,看他還裝不裝!終究還是忍住,輕輕呼喚一句:“李大人。”

  這位李大人卻沒有絲毫反應,崔夫人又輕輕喚了一聲,一雙眼睛盯著他看,想看他到底想裝到什麽時候。

  回應她的卻是這位李大人一聲酣睡聲,崔夫人依然不太相信這位李大人真的睡著了,畢竟他剛才裝病裝的太像了,這裝睡還不是小兒科。

  崔夫人臉上很快露出無奈又苦笑的表情來,這位李大人的嘴角流出口水將遮臉衣布打濕一斑,這一次肯定他是真的睡著了,假睡肯定不會假睡的如此逼真,假睡也不會故意露出這樣的窘態來。

  聽說勞累過度的人,睡下的時候會睡的很深沉會不自覺的流口水,崔夫人覺得這種說法跟他此刻很像,盡管不願意他這樣霸占自己的床榻,卻又不忍心將他叫醒。

  算了吧,讓他睡個夠,崔夫人轉身離開房間,輕輕掩上房門,打算回到廚房幫忙,準備一下早餐,順便吩咐雄叔一些注意事項。

  路經一處屋子卻停了下來,這是她的琴房,也可以說是她的書房,裏麵琴床畫桌,筆墨紙硯一概俱全。

  崔夫人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進去過,張家作為名門世家,她身為張家之女大家閨秀,自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隻是她嫁的丈夫是個平庸的人也是個無趣的人,初始無聊時她時而還會撫琴弄墨,樂無人欣賞無友而鳴是何等孤獨的事情,漸漸的她撫琴的時候越來越少,越活成一個平庸的婦人。

  她是堂堂的張家之女,怎麽活成這樣淒慘的境地,心中情緒驟起,推開屋門,咿呀一聲,門軸都變得有些生澀了,塵封的屋子布滿了塵封的灰塵。

  崔夫人抬手揮了揮眼前,走到琴桌前看了看著塵封的焦尾琴,感覺很陌生,拍了拍蒲團坐了下來,雙手剛剛接觸琴弦,雙手自然而然的順著心聲彈奏出來,有些東西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會忘記。

  一曲完,崔夫人心情卻沒有絲毫好轉,依然是無人欣賞,沒有知音的一曲。走出屋子,再次掩上這塵封的屋門。

  一直睡到到響午,謝傅這才醒來,剛醒來就驚覺竟在崔夫人房內睡著了,這種雀占鳩巢的行為實在過分,怕是這崔夫人心中定是狠狠鄙視他一番,罵他個忘恩負義。

  他並非故意,確實是躺著舒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依他個性是那種不喜歡多作解釋的人,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多說無益。

  隻是這一套用在崔夫人身上好像沒有什麽效果,往往反而加深誤會。

  肚子咕咕的叫,卻是連早飯那頓都沒有吃,謝傅將被褥疊好,清理一下地上的嘔吐物,這才離開房間。

  路經一處院子時,謝傅看見崔夫人正在院子中央晾曬被褥,枕頭,見她將被褥翻麵,在上麵拍怕打打著,倒是有模有樣。

  謝傅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他很喜歡看到這種溫馨又平華的生活場麵,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沒什麽事,就是想聊幾句,他輕輕打了聲招呼;“崔夫人。”

  這種感覺就像跟家人打招呼一樣,就是崔夫人這個稱謂顯得有點客氣見外,叫嬸應該會親和一些吧,看著她清冷豔光依然的神韻,謝傅感覺叫嬸卻是把她給叫老了,姐姐,卻又過分親昵了。

  還是叫崔夫人吧。

  謝傅覺得自己又開始瘋癲了,他有個毛病,一旦陷入某種特別的狀態就會很瘋癲,這種瘋癲是指他的行為忘乎所以,而完全脫離自己平時的本色,難得一見卻也最好別發生。

  崔夫人修長的玉頸扭頭望了他一眼,又轉回去繼續拍打被子,嘴上淡淡問了一句:“睡的可舒服?”似譏諷又有幾分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