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想賺錢

  張愛國被提醒著看見那兩張餅時，心疼的嘴角直抽抽“這是誰幹的？敗家的玩意。”要是沒這麽多學生看著，張愛國真想把那餅撈出來吃了。

  早上媳婦烙餅的時候，可是用芝麻醬拌的白糖，別說吃，就是聞著都讓人流口水。

  當時他還提醒，不用放這麽金貴的東西，可媳婦心疼他這段時間都瘦了，特地把糖放多了些，他也沒敢說出實情。

  在這之前，穆槿一直沒回班級，當然不知道是誰把她的午飯給扔了。

  左小凱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把前麵同學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看見趙倩得意的掩著嘴向他看過來的時候，左小凱微眯了眼，心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左小凱把手指伸進頭發，梳了幾回，這才勉強壓製住想罵人的衝動。

  他家裏條件雖然不錯，可父母對他們兄妹要求非常嚴格，吃飯掉了飯粒，都得讓他們撿起來吃了。

  說是以前的時候，挨餓連飯米湯都撈不著喝，浪費糧食就是最大的可恥。

  所以他們家的飯桌上，經常是妹妹撿起她不小心掉落桌上的飯粒，扔到左小凱的碗裏……

  以前左小凱以為父母是艱苦樸素，沒把這話當回事，可是自從去了趟穆槿家，他信了。

  看著穆槿媽金貴的從一個罐頭瓶裏把僅有的一點白糖刮出來，給他衝了碗白糖水，左小凱覺得他要是喝了那水就是犯罪。

  而且在那以後他發現了，穆槿是不吃午飯的。

  她和張老師打賭的時候，讓張老師給她買一個月的午飯，左小凱還很不理解，賭什麽不好，午飯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

  現在他知道了，他覺得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對於穆槿家的條件來說，那就是奢侈。

  就像這次運動會的獎品，穆槿都要暈過去了，還緊緊抱在懷裏，始終沒舍得鬆手。

  左小凱深深歎了口氣，穆槿實在太可憐了，就連犯了血糖低的毛病，可能都是今天沒吃到午飯餓的。

  這種情況下，給她點東西有什麽用啊，她缺的是錢，沒有錢，這丫頭的學不知什麽時候都念不下去了。

  左小凱坐在座位上天馬行空的想來想去，侯寶生看著趙倩的背影，用筆在紙上劃拉著，畫來畫去，都是趙倩的後腦勺。

  晚上放學回家的時候，穆槿把得來的鞋子穿上了給媽媽看，徐小妹樂得合不攏嘴“我閨女就是有本事，跑步比賽還能得來鞋，不過下次再有這事，可千萬不要去了，你這毛病最近好像輕了，萬一再跑犯了，還讓不讓媽活了。”

  穆槿抱著徐小妹的胳膊，腦袋直往她肩上蹭“媽，我都說我的心髒沒事了，你偏不信，你就放心吧，咱們娘倆的好日子在後頭呢，以後我要多多賺錢，把咱家的房子蓋了，還要買好多細糧，做新衣服。”

  “好好好，我閨女有誌氣，隻要你能考上大學，給咱們娘倆爭口氣，別讓家裏外邊的人看不起你是個女孩，就中了。”徐小妹嘴邊是溫柔的笑意，隻要閨女好好的，他們娘倆就算是住地窨子裏，喝西北風都是蜂蜜味兒的。

  左小凱家。

  一家人圍在飯桌上，低頭吃飯的左小凱突然問了個問題“媽，你知道怎麽能快點賺到錢嗎？”

  小凱媽的手覆上兒子的額頭“兒子，你是不是發燒了？還是家裏給你的錢不夠花？賺錢是你這個時候該想的事嗎？”

  妹妹左佳佳的眼珠子嘰裏咕嚕，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把哥哥最近和一個女生走得挺近的事跟爸媽說了，他們會不會把他的屁股打開花？

  左小凱一看妹妹的眼神，就知道她整天和趙倩膩在一起，八成是從趙倩那裏聽說了什麽，警告的看了妹妹一眼，左佳佳吐了吐舌頭，把剩下的半碗米飯直接扣到左小凱碗裏“哥，幫我吃了。”

  算是交換條件，左小凱在心裏默念著“親妹妹，是親生的。”

  米飯還沒吃完，就聽母親說道“小凱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我哥昨天說，他那邊有不少供銷聯社淘汰下來的東西，都是帶著些瑕疵的，不影響使用。

  說是什麽臉盆，暖瓶，布料，一大堆都沒地方放，那玩意城裏人嫌棄不要，要是拿到農村，便宜點賣應該銷路不錯。”

  “嗯？”左小凱猛地抬起頭，眼神發亮，他腦子裏飛快地過濾出幾個信息，瑕疵，便宜，農村，好賣。

  好賣就賺錢啊，那不就是賺錢的路子？

  幾下扒完碗裏多出的飯，左小凱擦了擦嘴，跟母親請假“媽，明天是周六，我想去大舅家串門，很久沒去了，都有點想大舅了。”

  “嗯，算你有良心，你小時候你大舅最心疼你，什麽好東西都買了給你送過來，明天去的時候把家裏那兩瓶酒給你大舅捎著。”

  “好，知道了。”左小凱站起來，故意忽略酒仙老爸那殺人的眼神，還是讓他少喝點吧，喝多了就考他功課，動不動就打人，再不就罰他跑五公裏，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第二天一大早，左小凱趕在老媽出門之前拎著兩瓶酒跑了，坐上通往市裏的客車，左小凱心裏還在得意，真要是這買瑕疵品的事情辦成了，穆槿不知道得多感謝他。

  天都冷了，穆槿還穿著單薄的衣服，這些東西要是賣了錢，足夠她買一套棉衣了。

  母親說東西不少，要真是那樣，她怕是連明年的學費都能賺出來。

  在市裏下了車，左小凱拎著兩瓶酒直接去了大舅的工作單位，市裏供銷社係統的采購科。

  左小凱的大舅是采購科的科長，手底下有不少的采購員，采購員們把需要的東西采購回來以後，再由大舅他們往下麵的供銷社分配。

  是個肥差。

  大舅在這肥差上坐了十來年，臉變圓了，屁股也變大了，整個人臉上都泛著油光。

  看見左小凱拎著兩瓶酒過來，大舅樂的鼻子眼睛都擠到了一起，給這大外甥買了這麽多年東西，今天算是見到回頭禮了，還是兩瓶茅台，不知道好酒的妹夫怎麽舍得讓孩子拿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