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瑩腳剛下了一個台階，就看著厲寒抬眸：“我淩晨好像聽到開門的聲音，你聽到了嗎？”

  喬瑩：“？？？”

  厲寒淩晨的時候在家裏？！

  她差點繃不住表情，還好，畢竟是曾經演戲被導演誇過的年輕小演員，喬瑩瞬間就調整好表情，呆呆的往樓下走，像是一點都聽不懂厲寒的話。

  她在賭，厲寒根本沒有發現，隻是在詐自己。

  果然，一直到下樓，厲寒再也沒有提過這個事情，兩個人安靜的吃完飯，厲寒對喬瑩道：“跟我上樓。”

  見喬瑩表情呆呆的，厲寒伸出手，拉住喬瑩的手腕。

  他動作很輕，但溫熱的觸感卻格外清晰，連皮膚都感覺到了一種刺痛。

  喬瑩差點控製不住就要甩開他的手。

  她凝視著厲寒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指，這是一雙十分漂亮的手，像喬瑩曾經在一些軟件上看到的手膜的照片，不，比那些手膜的精修圖還要好看。

  像玉一樣，溫潤白皙又修長漂亮。

  喬瑩心裏的鬱悶慢慢的淡了些。

  美麗的事物總能讓人心裏寧靜，厲寒的手，包括他的臉都是如此。

  一一如果他不總是露出一副冷酷無情，像是誰欠了他幾千萬的樣子，估計喬瑩也忍不住想要把他收藏起來。

  哦，不對，這是個人。

  不是以前那些藏品，不能藏起來。

  嘖，好可惜。

  “想什麽呢？”

  厲寒清冷的聲音讓喬瑩回過神，她凝神一看，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厲寒拉到了書房。

  上次進書房還是厲寒送還給她日記本和照片的時候。

  現在又有什麽事？

  喬瑩正好奇著，厲寒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通知書來，放在喬瑩麵前：“馬上就要開學了，等開學我送你去學校，三中。你之前不是說喜歡嗎？”

  “……”您速度可真快。

  喬瑩甚至覺得厲寒有點當爹的潛質。

  “喜……喜歡。”喬瑩昧著良心點頭。

  厲寒麵上多了點笑容，摸了摸喬瑩的腦袋：“你這小瘋子，到時候去了學校可不能亂咬人。”

  想了想，他又道：“要是有人欺負你，那就不用忍著，盡管欺負回去。有我在。”

  有我在……

  喬瑩聽到這話心情頓時無比複雜，這麽多年她靠著自己一路走來，什麽荊棘沒有趟過，什麽困難沒有經曆過。

  所有的艱難隻能她一個人扛著。

  喬瑩比誰都明白。她背後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個早已經去世的人，她肩負著逝者沉重的仇恨，在冰冷的世上爬行。

  如今居然有人給她說一一有我在。

  她甚至沒想著偽裝，問了句：“你會是我的靠山嗎？”

  厲寒：“當然。”

  喬瑩走上前，伸出手，就在厲寒以為她要抱自己的時候，胳膊忽然被拉了過去。

  小瘋子腦袋猛的一低。

  嘶。

  胳膊傳來一陣刺痛。

  “小瘋子，真是屬狗的？”厲寒沒有躲，反而伸出了另外一隻胳膊，“買一送一。”

  滴答。

  厲寒感覺到胳膊上充滿了濡濕感，除了這小瘋子的口水，還有清澈的淚水，無比清晰的滴在他胳膊上。

  讓他的皮膚微微發燙。

  厲寒表情柔和下來，語氣縱容而無奈：“小瘋子。”

  小瘋子隻低著頭擦了擦眼淚，接著從他手裏奪走錄取通知書，跑出書房。

  管家迎麵撞上，目送喬瑩回了房間，才敲門進去：“先生，喬小姐不容易，您別欺負她。”

  厲寒看著胳膊的牙印：“哪敢欺負她。”

  “算了……查到了嗎？”

  “最近喬振山一直在接觸一個叫做成偉的家夥，通過成偉聯係到了一個賭博的，喬振山贏了好幾次，勉強填上了俱樂部和集團的窟窿。”

  “贏了好幾次？”厲寒冷笑一聲。”他動作倒是快。就不怕賠的血本無歸。”

  管家：“有道是三害不能碰，喬振山染上賭博，怕是要完蛋。不過這成偉自己就是放貸的，怎麽還當起來中介了……”

  “看來背後的人是恨極了喬振山，巴不得他傾家蕩產。”厲寒想到了喬瑩，其實他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喬瑩，直到喬欣蘭的生日宴。

  太奇怪了。

  他當時查了監控，確定喬欣蘭給喬瑩下了藥，送給了趙陽，但為什麽趙陽最後卻到了喬欣蘭的房間裏？

  這裏的監控像是被什麽人刻意刪除過，那人技術很厲害，第一次看厲寒也沒發現什麽不對，還是拿到日記本後，讓管家調查了下喬瑩在喬家的生活狀況，這才發現喬瑩偶爾行蹤成謎。

  對方並沒有刻意掩飾過行蹤，所以厲寒才能如此輕易的查出來。

  更別提昨天晚上他親眼看到喬瑩從外麵回來。

  一個偷摸離開又偷摸回來的人，會是傻子？

  “不隻是個小瘋子，還是個小騙子。”厲寒輕聲道。

  管家趕緊為喬瑩解釋：“畢竟在精神病院待了那麽多年，喬小姐的精神狀況未必有多好，可能隻是沒有那麽癡傻。畢竟喬家那情況，喬小姐裝瘋賣傻也是為了生存。”

  管家作為調查的主力，是當年跟著厲寒父母打天下的兄弟，對於喬瑩的事情了解的比較多，也知道喬瑩並沒有外那麽癡傻。

  但一想到那丫頭在精神病院被關了那麽多年，管家就無比的心疼。

  就是為了生存，裝裝傻有什麽錯呢？

  “先生，我知道您不喜歡別人騙您，但喬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可千萬別趕她走！”

  厲寒抬眸：“你倒是挺關心她的。”

  管家苦笑一聲：“那孩子太慘了，我就是有些心疼。”

  “誰給你說我要送她走了？”厲寒靠著椅背，“你說的沒錯，在精神病院那麽多年，那小瘋子或許不傻，但精神狀態未必有多好。”

  “裝瘋賣傻的人不會那麽真。能騙過我，你說那假象裏藏了幾分真呢？”

  管家：“這……”

  厲寒的確不喜歡別人欺騙自己，但換做是喬瑩，他竟也能理解，且不說如今都隻是猜測，就算喬瑩真的不是傻子，那又如何？

  曾經的經曆做不得假，如果喬瑩不是傻子，厲寒反而要佩服對方。

  到底有多隱忍，內心有多強大，才能在那麽小的年齡，抗住那麽多的惡意。

  “先生，您給喬小姐找學校，是不是就是知道了喬小姐可能並不是傻子？”

  不然以先生的性格，應當會把人養著，讓一個傻子麵對人群，那實在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