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作者:靖玥少爺      更新:2021-09-16 22:57      字數:9855
  雖說這塗山與昆侖從來沒有過遠憂近仇,但是昆侖與青丘從上古時期便兩方不合,況且王母曾向三界放過話,說是三界六族皆可為友,唯獨青丘世代不處。雖然大家不知道為何王母恨青丘到如此地步,但誰也不敢問,誰也不敢說,隻能在王母和青丘麵前小心避諱,生怕得罪了他們。

  畢竟王母出生與神族的望族,自己又是上古戰神,青丘的開族老祖又是女媧娘娘最心愛的弟子,兩方一個有權一個有勢,誰沒事敢去在這兩個人頭上動土。

  而現在這兩個小仙童雖是口口聲聲歡迎塗山貴客,可誰不知道夜煬這個塗山狐王曾是青丘狐王,現在是與青丘一刀兩斷,是與青丘老死不相往來,但是他畢竟是從青丘那狐狸窩裏出生的,那一身血脈也是青丘嫡親的,所以再是與青丘決裂,這昆侖也不該對他如此盛情。

  這兩個小仙童的舉動實在是出乎了夜煬的預料之外,讓他們幾人都不得其解。

  馭者猶豫之際,忽聽馬車內傳來了夜煬的聲音“多謝王母盛情,還請仙童在前引路,有勞了!”

  馭者心中一緊,低聲道“王上!萬一”

  話未說完便被夜煬打斷,隻聽他道“若是怕,你就先回去吧!”

  馭者瞬間明白了夜煬的用意,他沒有再勸阻,而是駕馭著數斯跟著那兩個小仙童進了昆侖上門。

  仙童引著他們順著昆侖的山路一路向上,走了許久許久,才停了下來,仙童衝馬車恭敬的行了一禮,腳下一點飄下山去,馭者謹慎的左右逡巡,確定四周沒有危險後才對馬車內低聲說話:

  “娘娘,王上,此處有泉眼一個,香茗兩盞,而且周圍也沒他人氣息,除了咱們,應該沒有埋伏。”

  話音落下後,隻見那車簾微微一動,一人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那人深吸一口氣,感歎一聲道“嗯............真不愧是神山聖地,不但景色宜人,還靈力充沛,是個療傷靜養的好地方,嗯?小豆,你快來看!”

  “怎麽了.......這..這是...........”

  如今朝暾隕落,三界各處黯然無光,而昆侖不甘與黑暗長存,想了法子,讓昆侖得了世人可望不可即的光明。

  “竟然會是三珠樹!”

  夜煬與薑小豆對視一眼,兩人眸中快速閃過一絲複雜。

  這三珠樹可不是普通凡樹,而且現在這個時候,它出現在昆侖山,可不是什麽好事...........

  薑小豆逡巡四周,周圍光芒越是耀眼,她眸中的神色越是緊張“三珠樹為何會在昆侖山?”

  她曾經不擇手段索取過厭火族的至寶,三珠王樹的樹根,而王母竟然在這三珠樹林裏接待他們,難不成是知道了她曾經對厭火族做的事情,或是知道了厭火族的秘密.................

  無論是知道了哪一個,與她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畢竟她與厭火族有過交易,若是王母也用這秘密拿捏了厭火族,那她與厭火族的交易便不複存在了,說不定此事也已經被王母知曉。

  雖說口說無憑,但是若王母以此事要挾,她也不得不謹慎考慮,萬一王母將此事做大,她薑小豆皮糙肉厚倒是沒什麽,怕是會損及她阿爹阿娘的名聲。

  “小豆你來!”

  薑小豆回過神來,隻見夜煬正站在一株三珠樹旁凝眸細瞧,她走了過去,夜煬指了指那泥土尚濕的樹根,輕聲道:

  “三珠樹是近日剛移栽昆侖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三天。”

  “剛到昆侖!”

  三珠樹移栽必須有人照看,昆侖也有會照看神樹的人,但是三珠樹的習性唯有厭火族熟知,也就是說在三珠樹沒有穩定之前,厭火族的人肯定還在昆侖山中。

  薑小豆勾唇一笑,點頭道“昆侖景美,我們塗山也可以效仿一二。”

  “為夫明白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樹林裏便傳來衣帶翻飛的聲音,兩人轉眸看去,隻見林中燈光閃爍,人影重重,應是此處的主人來了。

  不過片刻,十幾位戴著麵紗的妙齡女婢手提著琉璃花燈從林中款款走出,在重重人影中,隻見有位衣衫華麗,氣質不凡的女子被女婢們簇擁而來。

  薑小豆眼力不濟,凝眸看了又看,直到那女子走近她才看的清楚,隻見那女子靈秀花顏,身姿綽約,如畫的眉眼間隱隱透出一絲威嚴。

  “婢子雙成見過塗山狐王,狐後!”

  “雙成.........”

  薑小豆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雙成姑娘!”

  那自稱雙成的女子掩麵一笑,微嗔道“怎麽今日到客氣起來,我可記得你還叫過我桃姑的。”

  “這............都是兒時不懂事,雙成姑娘莫要介意!”

  若說薑小豆與雙成的淵源,那可就是太久遠了,兒時她曾鬧著要吃桃子,她阿爹哄她不住,隻好備下禮物,寫了一封信送去昆侖,沒多久昆侖便差人回信來,說是再過幾日桃園的桃子就成熟了,屆時會送來幾個品相不錯的桃子來合虛。

  年幼的她知道了歡喜至極,天天跑去城樓頂上等人鬆桃子來,等了好幾日,一天清早她正熟睡,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桃子來了,激動的她當時就翻身坐了起來,也顧不得梳頭更衣,光著小腳,搖搖晃晃的跑了出去。

  剛一出她的屋子,遠遠的就看見阿娘與一個美貌的大姐姐說話,那大姐姐肩膀上站著一隻胖乎乎的黑色靈鳥,手中提著一個漂亮的竹籃,籃子裏放了幾個紅彤彤的大桃子,她看見了阿娘和那大姐姐,那大姐姐和阿娘自然也看見了她。

  阿娘與大姐姐笑著說了一句什麽,然後招呼她過去,阿娘讓她向那大姐姐道謝,可當時的她還不會說一句完整的話,她看了看竹籃裏的桃子,又看了看那位大姐姐,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謝謝桃姑。

  其時她當時想說的是謝謝姑娘送來桃子,一時嘴瓢竟然說成了謝謝桃姑。

  “一聲桃姑既親切又可愛,我為什麽要介意呢!”

  雙成抿嘴一笑,輕聲說道“多年不見,沒想到昔日的猴丫頭竟然出落的這麽標致,若非知道是你,就是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敢認呀!”

  “雙城姑娘玩笑了!”

  薑小豆轉眸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車,開口道“雙城姑娘,今日登門是專程來求見娘娘的,請問娘娘她......可方便出麵一見?”

  “你要見娘娘可是想求得你徒弟體內中的蠱毒?”

  薑小豆點了點頭,雙成頓了頓道“你徒弟中的雖是蠱毒,但卻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嚴重,無需見娘娘本人。”

  “請姑娘明示!”

  雙成慢悠悠的說道“當年有窮氏心不甘情不願的娶了一位外族女子為族長夫人,那外族女子也因那場孽緣付出了代價,她服下了巫陽族上古時遺留的蠱毒,蠱蟲寄身,自是身不由己,你的徒弟雖是有蠱毒之症,但體內卻無蠱蟲,相比那體內有蠱蟲的女子來說,他的毒,好解!”

  薑小豆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追問道“敢問雙成姑娘,要如何解?”

  雙成伸手一指,指向不遠處那汩汩流水的泉眼,輕聲道“那是赤水水脈,水中的靈力可以壓製你徒弟體內的蠱毒,隻是一點,赤水溫和,隻能壓製蠱毒不發,要想除根得多費些時日。”

  “請問雙成姑娘,大約需要多久?”

  “這..........此事因人而異,更何況令徒與常人不同,想要解去他體內的毒怕是得萬年之久。”

  “萬年..............請問解毒時可有痛苦?可需要什麽草藥?”

  雙成搖了搖頭,輕聲道“赤水溫和至極,會慢慢化解他體內的毒,不會有痛苦,至於草藥,昆侖山中有的是仙草神花,還是可以供應令徒解毒之用的。”

  不等薑小豆開口道謝,隻見雙成眉間微微一凝,眸中閃爍著絲絲猶豫,她頓了頓,仍是開口說道“隻是聽說,最近凡塵很不太平,塗山怕是要經曆一些磨難,正是用人之際,你卻將自己的左膀右臂留在昆侖,怕是有些不妥。”

  雙成看了看不遠處黑漆漆的斷崖,輕聲說道“昆侖山中原先還有一股靈水,隻是,後來天地大戰,昆侖山的山脈受損,這條靈水轉變成了凶水。雖然變成了凶水,但水中靈力尚未完全消失,可以解除令徒體內的蠱毒。”

  薑小豆順著雙成的目光看去,雖是未見凶水模樣,但隱隱約約卻能聽見斷崖下巨浪擊石的聲音。

  “可既是凶水,那水中的靈力想必也與常水不同吧?”

  雙成點頭道“弱水既是凶水,水中的靈力又豈是常水所能比的,若是讓令徒進入水中,不過數日體內的蠱毒便可消除,隻是,弱水過於凶殘,你的徒弟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一聽此話,薑小豆未有一絲猶豫,搖頭道“不可,先前合虛大戰,我徒弟被人擄去,已是受盡了折磨,現如今我不能再將他放進弱水中受苦,還是讓他在赤水中慢慢修養吧!莫說萬年,就是幾十萬年我也等的,隻是如此一來,要辛苦昆侖為我徒兒解毒了。”

  雙成笑道“昆侖與合虛是故交,娘娘與令尊也是舊相識,這一點小事無需掛懷,日後若是塗山有難,或是有所需求,盡管來昆侖,隻要昆侖山沒有易主,塗山的事還是能罩得住的。”

  “這.........”

  夜煬與薑小豆互看一眼,薑小豆衝雙成行了一禮,笑道“多謝昆侖好意,若是有一天昆侖在哪裏能用到塗山,塗山上下必當鼎力相助。”

  雙成輕輕一額首,笑而不語,她身後幾個婢女上前幾步,把昏睡不醒的白術從馬車上扶了下來,在薑小豆滿眼擔憂的目光中,白術被一團柔和的靈力包裹其中,那股靈力引著他慢慢的飄到赤水之中。

  “赤水柔和,而且周圍也會有仙俾看守,令徒的蠱毒會慢慢的好轉,不會再發作了。”

  薑小豆心中暗暗的鬆了口氣,她點了點頭,對雙成笑道“多謝雙成姑娘,還請雙成姑娘將我的謝意與娘娘告知,今日沒見娘娘還真是可惜。”

  “娘娘正在麵見海外遠客,分身乏術,你的謝意,我會替你轉達的。”

  “海外遠客?”

  雙成笑道“是啊!是幾位年長的老者,對了!其中有一位是個年輕的少年郎,他們不遠萬裏來昆侖拜見娘娘,現下正與娘娘相談甚歡。”

  雙成轉眸看了看四周瑩瑩發光的三珠樹,輕聲道“這些能發光的三珠樹也是他們帶來的一些小禮物,隨時沒什麽大用,但也為昆侖添了一些色彩。”

  薑小豆故作驚訝道“原來這些就是三珠樹!聽聞三珠樹是萬木中的奇樹,一直有所聽聞,還未親眼見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那個...........雙成姑娘,你也知道,我塗山是座貧瘠之山,一無鎮山之寶,二無美景秀水,實在是可憐,不知我們有沒有機會見一見那海外遠客,也向他們討一些三珠樹回塗山,為塗山那塊苦地添一些景致。”

  “不過是幾株樹而已,何須親自麵見他們,你若是喜歡我就去稟明娘娘,從昆侖上中選幾株好的讓人給你送過去。”

  薑小豆眨了眨眼睛,笑道“娘娘疼愛,我們當然感激不盡,隻是,這三珠樹不同凡樹,如果不知道如何栽種,如何培育,怕就是到了塗山也毫無生機,三珠樹寶貴,我們是真心喜歡,不敢隨意糟蹋了它們去。”

  “這話倒是真的!”

  雙成道“這三珠樹本就是我們昆侖之物,當年賞賜與旁人沒多久,昆侖舊主便懷念起這三珠樹來,當年什麽法子都試了,就是沒能將三珠樹再在昆侖種活,此事是昆侖舊主一大憾事,前不久海外客親自到訪,他們說帶來了三珠樹的種子要獻給娘娘,在這山上忙乎許久,不過數日,三珠樹便從土壤裏發了芽,也不知他們用了什麽法子,竟然在短短幾天內,讓三珠樹快速成長,可見就算是種花種樹這樣的事,也不能小瞧了去。”

  雙成轉眸看向薑小豆,笑道“難得你喜歡,可不能讓你失望而歸,我這就稟明娘娘去,有娘娘開口,那些海外客應該不會拒絕,此處風景雖是雅致,但有些寒冷,實在不易久呆,我讓人帶你們去花亭小坐,你們先喝盞茶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說罷她向薑小豆和夜煬行了一禮,讓一個小仙俾為他們引路。

  “兩位請!”

  那小仙俾走在前,薑小豆和夜煬走在後,雖然薑小豆從未見過那位小仙俾,但她總是覺得那小仙俾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

  遲疑半晌,薑小豆終於開口問她道“我瞧姑娘有些眼熟,敢問姑娘姓名,你我在何處見過?”

  那小仙俾轉眸看向薑小豆,幾人正巧走到三珠樹下,瑩瑩光芒下,那小仙俾的容貌暴露在薑小豆麵前。

  隻見那小仙俾生的纖細可愛,一雙眼眸閃爍著嬌俏靈動,雖是不胖,但那小臉有些圓潤,一笑起來,那兩個小巧的酒窩更顯討喜。

  那雙嬌俏明眸眨了眨,她笑嘻嘻的衝薑小豆行了一禮,俏皮的說道“多年不見,壬女還以為您不會再記得奴婢了呢!”

  “壬女?”

  “對呀!當年雙成姐姐去送桃子時我也跟著去了,與您有一麵之緣呢!”

  薑小豆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年少無知,眼裏隻有桃子了,回想起來竟然沒有想起在何處見過姑娘,隻是依稀覺得姑娘身上的氣息熟悉。”

  壬女捂嘴嬌笑,笑嘻嘻道“想不起來就對了,當年的我剛入昆侖不久,修行甚短,沒有變換人形的能力,所以狐後娘娘才沒有印象,認真的說起來,我與娘娘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第一次見麵了!”

  “沒有變換人形的能力.............”

  薑小豆恍然大悟,脫口道“莫非當年站在雙成姑娘肩膀上的那隻小黑鳥就是你?”

  壬女歡喜的拍起了手。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我就是那隻小黑鳥!當年因一時貪玩,纏著雙成姐姐一同去了合虛,才有緣分見到狐後娘娘。”

  壬女一邊引路,一邊說道“尤其是您的母親,她可真是位溫柔的人,即便我與她也隻有一麵之緣,可每每回想起來,總是覺得心裏很溫暖,我是真的很喜歡她。”

  “我阿娘?”

  壬女點頭道“我的母族本是玄鳥族,玄鳥族生來好戰,而且為了保證族中的兵力,向來一胎生兩子,待雛鳥出生後留強去弱,如此才能維持族中的強大血脈。我呢生來體弱,我娘親心疼我,遲遲不願丟棄,費心費力的教導我,不停的找些能夠提升靈力的草藥給我吃。但後來族長發現後,親自下令,要我和我的雙胞胎姐姐對戰,贏得留下,輸的得自己離開玄鳥族。”

  薑小豆大約也猜到了她的結局,輕聲道“所以,你還會輸了?”

  “何止輸!”

  壬女噘嘴道“簡直是慘敗,險些沒了命呢!你是不知道,我那雙胞胎姐姐本就靈力過人,而且深諳軍事韜略,陣法奇術更是不在話下,聽說她出生後不過幾月便能幻化人形,這種事情就連當年的族長也做不到,跟她對戰,我哪有一絲勝算!”

  “我們玄鳥族世世代代都好戰驍勇,即便再是身子柔弱的也會有一顆善戰的心,可唯獨我不同,麵對強者,我膽怯無法調動不了體內的靈力,麵對親族,我又有惻隱之心,根本無法出手。”

  “我的姐姐既是強者,又是親族,我根本就沒辦法對她出手,什麽對戰,說白了,不過是我單方麵的挨打而已,我姐姐血統純正,又是族中小輩的標榜典範,為了給同輩們帶一個好頭,也為了能讓族中長輩們開心,即便是麵對連化形都做不到的我,她也沒有一刻心軟,若非我娘親苦苦相求,我怕是會死在對戰台上。”

  “我被族人扔去荒地,是狡哥哥將我撿回昆侖,當時我受傷極重,命在垂危,狡哥哥和師父偷了娘娘的靈藥仙草才將我救活,隻是我生來體弱,再加上受傷傷了靈脈,根本不會有大出息,隻能做一個普通的玄鳥,弄不好一輩子都無法化形,隻能以玄鳥原形示人。”

  “說實話,雖然師父一直嚴格逼我修煉,但我自己心裏早已放棄,那個時候的我已經認定自己一生不會有什麽大出息,那個時候我已經放棄了努力,每天插科打諢,隻想著混一天是一天。”

  壬女頓了頓道“後來,我遇見了您的母親,當她知道了我被母族拋棄的遭遇後,不但沒有瞧不起我,還不斷的安慰我,也因她的安慰我對自己又有了信心,離開之時,她還送了一支金羽簪給我,說是等我成功化形後送我的禮物。”

  壬女不好意思的笑道“雖然後來我成功化為人形,但那支金羽簪我卻遲遲沒戴,那簪子與我來說很是寶貝,我怕自己毛手毛腳弄壞了,金羽簪一直放在匣子裏,珍惜無比。狐後娘娘,您的母親真是個既溫柔又堅強的人。”

  薑小豆抿嘴一笑,眸中水光閃爍,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很是認同壬女說的話。

  夜煬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薑小豆衝他一笑,開口問壬女道“對了!你方才說,你有師父?你的師父是雙成姑娘,還是........王母娘娘?”

  壬女連連搖頭道“娘娘身份尊貴,雙成姐姐又事務繁忙,我哪裏敢勞煩她們,我的師父是昆侖守山大將,也是娘娘門下的弟子。他叫勝遇,算起來,還是我們玄鳥很遠很遠的遠親呢!”

  “勝遇...........”

  薑小豆笑道“我知道他,聽說他也是個善水高手,昆侖遇敵時,他曾以一己之力掀起萬丈高波,衝垮了敵人的陣法軍營,是昆侖有名的戰將,三界多有傳聞,說他是娘娘的左膀右臂,昆侖的水神!”

  一聽薑小豆誇自己的師父,壬女撓頭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師父是厲害,可惜我太不中用了,跟師父這麽多年,連化形都有些勉強,他教的我都不會,每每跟人說是他的徒弟時,總覺得自己有些丟他的人。”

  說話間,幾人已到花亭,壬女引他們進入花亭,他們剛坐下,一個仙俾匆匆趕來,說是雙成姑娘有急事找她,她道了一句先行告辭後,隨著那位前來找她的仙俾匆匆離開。

  一時間,花亭裏隻剩下薑小豆夜煬,還有幾個在旁服侍的小仙俾。

  兩人等了許久,隻見壬女拎著一個竹籃,一路小跑跑了過來。

  “狐後娘娘!狐後娘娘!”

  壬女把那個竹籃拎到薑小豆麵前,歡喜說道“這些可是剛滿三千年的桃子,正是鮮嫩的時候,你來的還真是巧,早一時晚一時,怕是都找不到像這種可口的桃子了。”

  “這................”

  就算壬女不說薑小豆大約也能猜得到,這昆侖山上隻有一處桃園,聽聞裏麵的桃子都是聖果,食之嗅之都能鞏固修為,增長靈力,而且這些聖果向來是神族獨享,外族人甚少能得。

  “你這裝了多少?!”

  壬女這竹籃本就不小,她又裝的滿滿當當的,而且還都是品相上佳的桃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昆侖的桃子儲存了,正在清理庫存呢!

  “不多不多,才幾十個。”

  “幾十!”

  天上地下誰不知道昆侖的桃子金貴,就連向天都上貢時都是一個仙俾捧著一個,生怕一不小心把那桃子哪裏蹭掉一點皮,如此珍貴的桃子到了壬女這裏卻沒有半分尊貴可言,她一個籃子幾十個的硬裝,跟桃販要出生意似得。

  壬女把那沉甸甸的竹籃塞到了手裏,擦了擦額間的細汗,笑道“聽說你還愛喝酒,若是這些桃子吃膩了,完全可以把剩下的桃子拿來釀酒。”

  “釀酒.......................”

  這也太奢侈浪費了................薑小豆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這一籃的桃子當真是昆侖桃園的仙桃嗎?為何在壬女手裏沒有半點仙桃該有的待遇!

  “壬女,這些桃子你從哪裏摘來的?”

  壬女一臉疑惑的看著薑小豆,反問道“自是從蟠桃園裏摘來的,難道昆侖除了蟠桃園外還有其他桃園?”

  薑小豆又道“蟠桃園裏的桃子金貴,你摘了這麽多給我,不怕娘娘責罰你嗎?”

  壬女愣了愣,抿嘴笑道“沒有娘娘的旨意,我怎麽能進得去桃園呢!就是娘娘吩咐下來要我送來的。嗯.............娘娘還要我帶話與你呢!說是你本是金貴之軀,可惜命格坎坷,在塵世多受磨難,如今天下正亂,你若不盡快閉門修煉,提升修為,怕有朝一日,你會遇到過不去的奪命坎。”

  壬女歪頭道“娘娘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但是這一次不知怎麽了,她說話隻說一半,而且含含糊糊的,我聽不懂本想要問她,但是雙成姐姐給我暗示,要我盡快退下,我隻好將娘娘的原話說與你聽了。”

  夜煬也不明白話中的意思,但是他的心裏隱隱約約騰起一絲異樣,總覺得王母這番話似乎有些不祥之兆。

  而薑小豆卻沒有過多去問,而是強笑一聲,對壬女道“如此多謝娘娘美意,壬女,請你轉告娘娘,桃子我收下了,若有一天,三界大亂,還請娘娘發發慈悲,護我夫家親族一命。”

  壬女滿眼疑惑的看著薑小豆,就算是向來愚笨的她也察覺有些不對,為什麽這狐後與娘娘一樣,說話都含含糊糊,讓人不明其中道理。

  雖是不解,但她也沒有細問,而是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我定會一字不差的轉告娘娘!”

  薑小豆十分鄭重的向壬女行了一禮,輕聲道“有勞了!”

  壬女被她嚇了一跳,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磕磕巴巴的說道“您.......您太客氣了,這禮叫我一個婢女如何受的!”

  “我與昆侖來日方長,怕是日後多有打擾,雙城姑娘事忙,娘娘身邊唯一一個與外界接觸的人便是壬女你了,你我早早晚晚會再見麵,而且定是頻繁,我替塗山向你行謝禮,這一禮你受得了!”

  薑小豆雖是沒有明說自己行禮的原由,壬女好歹是王母近身之人,就算沒能猜到什麽,她也知道不能在此刻打破砂鍋問到底,索性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來。

  “對了!雙成姐姐剛才與我說了,說是娘娘為您開了口,那海外客也並沒有拒絕把三珠樹種到塗山去,隻不過,那些海外客繞了繞去又說塗山水土貧瘠,怕是養不活三珠樹,他們願意送塗山將近百萬片三珠葉子,那三珠葉四時不枯,季季如春,而且隻要稍稍施以靈力,便能使其發光發亮,近百萬片的葉子,足夠照亮整個塗山。”

  “娘娘說這主意不錯,但是她也沒有貿然幫你應下,而是讓你自己決定,那些海外客正在花亭外麵稍作休息,你自己要想好是要樹還是要葉子,娘娘說了,不管你想要什麽,哪怕再是困難,她也會幫你完成,所以你無需有後顧之憂,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麽就是了!”

  “而且那些海外客個個都是好脾氣,你無需有後顧之憂,隻要想好自己想要什麽就行了!”

  薑小豆沉默一瞬,她抬眸看向壬女,對她道“勞煩姑娘請海外客來花亭一敘!”

  壬女點了點頭,轉身快步走出花亭,壬女離開後,薑小豆抬眸覷了覷自己身旁的夜煬,眸中快速閃過一絲隱晦,她半垂著眼眸,輕聲道“娘娘賜的桃子珍貴,弄壞了可惜,不如由你親自放進馬車裏,可好?”

  纖細的狐狸眼微微一眯,眸中閃過一絲驚訝和不可思議,夜煬凝眸看向薑小豆,隻見她半垂著眼眸,目光躲閃,眼底閃爍著令人無法窺探的複雜。

  從落仙鎮相識到如今,她的聰明,狡猾,奸詐,柔情,殺戮,瘋狂,種種模樣他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她害怕。

  他也沒有想過,眼前這個敢毀天滅地的女人竟然有一天會不敢直視他的眼眸。

  夜煬一直都知道薑小豆有很多秘密,也知道薑小豆的性子,從來沒指望她能將那些秘密說與自己聽,隻是他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因為這些秘密產生隔閡。

  夜煬凝眸看向薑小豆,好半天才悶聲開口“非得是本座嗎?”

  薑小豆仍是不敢抬眸看他,她拉過他的手,將那沉甸甸的籃子放到他的手中,輕聲說道“我想你去.........................”

  花亭外已經傳來了腳步聲,聽那動靜,走進花亭的應該有三五人,薑小豆和夜煬都聽見了那傳來的腳步聲,心急之下,薑小豆輕輕推了夜煬一下,催促道“快去吧!”

  夜煬本想發火,但當他感受到推自己前進的那雙手正在微微發顫的時候,他的心裏驟然一軟,不等薑小豆再開口催他,拎著那籃子蟠桃大步走出花亭。

  在他即將走出花亭之時,有幾人迎麵走來,夜煬略略看了一眼,隻見迎麵而來的原是三個年紀稍大的老者,那些老者大多已經過了古稀高齡,他們身後還跟著一位少年郎,與那些老者一比,這少年郎顯得十分稚嫩,不過那也隻是容貌稚嫩,他眉間老成曆練,目光深沉複雜,一看便知也是位曆經塵世,知世懂世之人。

  夜煬看了他們一眼,在即將離開之時,人群中的少年郎突然轉過眸來看了他一眼,兩道目光撞在一起,兩人看了對方一眼後便收回目光,各走個的路,再無交集。

  雖是隻有一瞬,但在那一瞬夜煬心裏卻生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異樣。

  那幾位老者夜煬倒沒放在心上,隻是那位少年郎夜煬卻覺得有些在意,不分由說的在意。

  夜煬親自把那籃桃子放入馬車裏,又囑咐馭者駕著馬車到昆侖的山門外等著,自己又回到了花亭,但他並沒有進入花亭,而是在離花亭有百步遠的水榭裏獨自等待。

  他負手站在水榭中,垂眸看著水榭外殘荷薄葉,孤魚浮水,不言不語,眸中複雜的有些可怕。

  仙俾見他在水榭中,紛紛前來端茶送果,但一走近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誰也不敢輕易上前搭話,仙俾們隻好靜步將茶水和點心放在他身後的圓桌上,然後再靜步離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驚動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沉寂了許久的花亭終於傳來了動靜,如石雕一樣站在水榭裏的夜煬也有了動作,他抬眸看向花亭,隻見薑小豆已經從花亭裏走了出來,正在花亭外四下張望,好像在找什麽,看見她出來,夜煬心裏的怒氣好似消散一些,盡管沒有剛才這麽生氣,夜煬也沒打算告訴薑小豆自己在這,而是冷冷一哼,坐了下來,一副要等薑小豆自己來找自己的態度。

  隻是還沒等薑小豆前來找他,花廳裏突然跑出一個黑影攔住了她。

  夜煬凝眸一瞧,原是那稚嫩的少年郎,隻見那少年郎快步跑出花亭,攔在了薑小豆麵前,而且那少年不但攔住了薑小豆,還伸手拉著她的袖子不許她走,口中好似還在說些什麽。

  “砰!”

  圓桌上的杯盞突然炸開來,滾燙的茶水順著圓桌快速流下,滴滴答答流入水中,水麵激起圈圈漣漪。

  “我又不會跑,有什麽你就說什麽,別拉了!這料子可不便宜,拉壞了怪可惜的!”

  那少年力氣極大,死死的拉著薑小豆的衣袖,就是不肯鬆手,薑小豆與他拉扯一番,最終仍是沒能把自己的衣袖從他手中拽出來。

  兩人站的比較近,再加上孤男寡女的站在那裏拉拉扯扯,在別人看來很容易產生誤會。

  “本座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呀!”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猶如冬日寒水從頭而降,而且還是薑小豆毫無提防的情況下劈頭蓋臉淋了一身。

  薑小豆抬眸看去,不知何時夜煬已然出現,而且就站在兩人麵前,纖細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眸中陰沉複雜,讓人觸目驚心。

  纖細的狐狸眼看了看那位少年郎,又看了看一臉心虛的薑小豆,最後落在拉那被少年攥在手心裏的衣袖。

  薑小豆猛地一用力,唰的一下把衣袖從那少年手裏硬生生的拽了出來,隻見她捧上一臉虛假笑容快步走到夜煬身邊,軟著聲音道:

  “相公,奴家找了你許久,你去哪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