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作者:靖玥少爺      更新:2021-09-16 22:57      字數:7888
  “父親!”

  “沒錯.........他就是當年拋棄我阿娘,對我生死不管不顧的父親,他也是青丘曾經的狐王,白首狐王。”

  白首?薑小豆聽過這個名號,青丘曾經確確實實有這麽一位狐王,聽說這位狐王曾是個火狐,隻因闖萬窟陣時受了重傷,容貌變得有些蒼老,一頭如火長發也失去了顏色,蒼如白雪。

  其實他本可以用靈力來偽裝自己的白發,可他沒有,他成了青丘之中第一個雪發狐王,世人稱之為白首狐王。

  夜煬從未跟她提過他的父親,薑小豆一直都不知道,原來當年的白首狐王竟然就是他的父親!

  而且,薑小豆清楚的記得,那個白首狐王好像在剛繼位沒多久之後就病逝了的...........為什麽他會出現在幽都?成為茩土娘娘最信任的人?

  “煬兒?”

  一個蒼老的聲音,那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疲憊。

  薑小豆第一次聽見土伯的聲音,隻覺得他的聲音與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有些不配,她仍不死心的問道:“土伯當真是你父親?”

  夜煬看著眼前穿著玄衣的男子,搖頭道“土伯本人不是,但土伯體內有我父親的氣息。”

  薑小豆明白過來,她將自身的三成修為打入土伯體內。

  “小豆!”

  薑小豆自小馭水,她體內的寒氣和修為很適合魂魄進補,而且她感覺的出來,白首狐王現如今有多虛弱。

  “小豆,你不用幫他,他曾經是青丘的驕傲,而且,他當初之所以能這麽幹脆的離開青丘,就是因為他異於常人的修為和靈力,沒有你的幫忙,他照樣可以自保意識不散,”

  薑小豆雖然不知道白首狐王當年為什麽要拋妻棄子離開青丘,但她了解夜煬,夜煬是恨他不錯,可他也是夜煬心中的痛,若是任由這意識潰散,夜煬餘生定有遺憾。

  當薑小豆把自身修為打入土伯體內後,土伯體內那縷虛弱的意識有了些許緩和。

  一道目光落在薑小豆身上,那目光中的冰冷和不善讓她腳下一軟,心中生出了些許顫意。

  一隻手猛然攥住她的手腕,那手冰冷有力,好似鐵打的一樣,緊緊的攥著她,快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音中透著激動和難以置信“你!你!你就是..........你就是...........”

  不知為何,他此刻的激動讓薑小豆心中生出怯意來,她很害怕,害怕他即將說出的話。

  這種莫名的恐慌讓她後脊發冷,周身止不住的打顫。

  “你在做什麽!”

  夜煬甩開了他的手,憤憤道“她是我娘子,是她救了你,要沒有她的鮮血和修為,你以為就憑著你的微薄意識能堅持到現在。”

  “救我?”

  夜煬冷哼道“之前我怕我娘子有生命危險,便將火靈石給了她,雖說後來火靈石又回到了我身上,但她的一身骨血裏仍殘留著火靈石的靈力,你之所以吸食她的鮮血,無非是察覺了她體內留有火靈石的靈力,靠著她鮮血中殘留的火靈之力維持自身意識不散。”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土伯體內呆了多久,但我看的出來,土伯擁有自身意識,若沒有我娘子的鮮血和她的靈力,你區區一縷意識不可能越過土伯的意識,來運用他的肉身。”

  薑小豆恍然大悟,原來土伯之所以吸噬自己的鮮血並非出自本能,而是他體內的白首狐王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火靈石氣息。

  “煬兒,她....她是”

  “她是我娘子,決明大將軍的女兒。”

  “決明?不對!她的體內靈力混雜,隱有上古氣息............”

  薑小豆想了想道“回王上,我之前受了傷,眼睛壞了,茩土娘娘親自為我換上了一雙新眸,她說這雙眼睛是她曾經的恩師的,興許您說的上古氣息就來自這雙眼眸。”

  “原是如此.................”

  白首狐王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似乎有些失落。

  “青丘可好?”

  “不知道,我現在是塗山狐王!”

  “塗山..............”

  夜煬頓了頓,冷然說道“是!我離開了青丘,在塗山住著。”

  “你阿娘呢?”

  夜煬不說話,似乎並不想說出有關他阿娘的一切,白首狐王的氣息越來越弱,如風中殘燭一般,薑小豆心裏明白,他們與白首狐王怕是沒有第二次見麵的機會了,

  於是她主動開口,把白首狐王擔心的都告訴了他“您的夫人,常年在祠堂供奉先祖,是青丘上下最受人尊敬的人,夜煬曾請她來過塗山,可是..........現如今青丘還未立新王,族中事務是由長老們和夜煬的叔父他們共同管理的。”

  “哼!青丘立世多年,根基穩著呢!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薑小豆暗暗戳了夜煬一下,示意他別再冷嘲熱諷了,她向白首狐王恭敬的行了一禮,問道:

  “敢問王上,您到底為什麽會在幽都出現,而且,還是.......還是以一縷殘留的意識,您到底遭遇了什麽?”

  白首狐王並沒有說話,他似乎很抵觸自己的過往,正當薑小豆想要放棄時,他突然開了口,說出自己一直以來不願麵對的往事。

  “當年我剛繼位,知道了青丘避世的真正原因,我雖是闖出了萬窟陣,但為了青丘日後能在三界立足,我與長老們商議要外出尋找盤古墓,我想從盤古墓中找出可以讓青丘傍身的靈石,青丘為了隱瞞我的行蹤,便對外聲稱我病逝,而狐族之中隻曉得我失蹤不見,知道內情的不過兩三人。”

  “為了此事不會有外泄的可能,就連靈香都不知道我離開的真正原因。”

  靈香便是夜煬的母親。

  “與我一同離開的還有青雘,他是我近身,他跟我一同離開青丘,我跟青雘,還有一位出身鮫族的結拜兄弟在三界找了很久很久。多年的奔波使我心神疲憊,最終死在渤海之濱。”

  “我沒有找到盤古墓,也沒有來得及趕回青丘,心中實為不甘,不甘化作一股強烈的意念,我的意念順著渤海的暗流去了上河,順著上河的水脈來到了北荒,而青雘也察覺出我仍有意念存在,一路追隨過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帶我離開,我們就遇見了正在巡視邊界的土伯。”

  “土伯不但善於捉拿孤魂野鬼,還喜歡吞食殘魂,我的意念過於強烈,他誤以為我是殘魂,便將我吞食腹中。青雘大怒,以命相搏,但土伯畢竟是幽都的大將,青雘不敵他,被他砍去了一隻翅膀,身受重傷,我察覺他有同歸於盡的念頭,及時製止他,並且命令他立刻離開幽都。”

  “青雘雖是被迫離開,但從未放棄過救我,他閉關修煉,每次出關都會來幽都尋我,但土伯的靈力也日益增進,更何況幽都的警戒非常人所能想象,他孤身一人自是難以成功,每次都是重傷離開。”

  “而我為了不被土伯所消化,用青丘獨有的封印將自己封印與土伯體內,平日雖是也有清醒的時候,但大多都是一瞬間少有的清醒,這些年土伯修為大漲,我的靈力日漸消散,這一道封印快保不住我了,慶幸的是,我能在最後一刻............見到你們.................”

  薑小豆忽聞一聲痛苦,忙問道:“王上您怎麽了?”

  “土伯的意識即將醒來........”

  土伯意識一醒就意味白首狐王的執念即將潰散,這一散怕是真正的煙消雲散了。

  薑小豆下意識的看向夜煬,她現在雖然無法看見夜煬的表情,但她感覺的到他心中的糾結。

  於是,她替夜煬問出了那句他想問的話“王上,您現在心中可有未了的心願?”

  白首狐王凝眸看了夜煬一眼,眸中閃爍著絲絲複雜。

  “沒有..........”

  那虛弱的聲音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雖未尋到盤古墓,但有一事我可以確定,盤古墓的確就在南海,還有,鮫族........鮫族一定還有秘密,告訴青丘,要他們去查鮫族.......................”

  “還有,告訴你娘,別再等我了,這一世是我對不住她........................”

  話到尾聲已經虛弱的沒了聲音,不過片刻功夫,白首狐王的氣息徹底消失,薑小豆明白,土伯的意識怕是已經清醒過來了。

  夜煬一言不發,轉身便要走,薑小豆獨自跪下,向土伯行了一個大禮,夜煬扶她起身,在土伯疑惑的目光中,兩人相互攙扶著離開。

  回去的路上,夜煬一言不發,回去的路上漫長而孤冷,夜煬察覺薑小豆體力不支,便扶著她在一個亭子中坐下休息。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土伯體內封印著的竟是......”

  一杯滾滾香茶送到薑小豆手中,但夜煬並沒有開口回應,他沉默許久,許久之後,他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其實我一直都在找他。”

  薑小豆微微一愣,抬起了那雙無神黯然的雙眸,她雖是看不見眼前的一切,但她感受的到夜煬心底的複雜。

  “小的時候,族中的小狐狸總愛嘲笑我是個沒爹的孩子,我跟阿娘哭過,鬧過,跟那些小狐狸打過,鬥過。整個青丘都在背後說阿娘是潑婦,棄婦,說爹一定是忍受不了她的潑辣才離開青丘的,還有人說,爹在外界看上了別的女子,為了別人拋棄了阿娘。”

  “他們總是在背後偷偷議論阿娘,說阿娘過於霸道,太潑辣了,不然不可能把自己男人逼走。他們口中的阿娘很陌生,他們總說阿娘不好,可我從來就沒有見過阿娘霸道潑辣過,她總是待在祠堂中,不是打坐就是擦拭靈牌,她的脾氣很好,從不跟人生氣發火,她日日穿著素衣,半散著頭發,像一座雕像在靈堂呆著”

  “我自小便在幾個叔叔家輪流吃飯住行,很少能見到阿娘的麵,阿娘從不笑,那雙眼眸也如一潭死水,似乎任何事情都無法讓她動容。雖然阿娘從未像其他母親一樣照顧我的衣食住行,也沒有哄過我睡覺,沒有摟著我唱歌謠,但我知道阿娘心中還是愛我的。因為每年我生辰她都會送我一套新衣,衣服的尺寸和顏色都是我喜歡的。”

  “聽說我當年闖進萬窟陣時,她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祈求祖先保佑我平安歸來,我闖出萬窟陣時,換了新衣踉踉蹌蹌的去見她,她看見了我,眼中一亮,鬆了一口氣,那是我第一次從她眼中看見亮光,我真的很開心,一身的傷痛都消失不見,好似在那一瞬間我痊愈了一樣。”

  “可當我跟她說要當狐王時,她眼中的光又沒了,她很抵觸狐王這個位置,就連後來我的登位大典也沒有參加,我知道她不願我做王,但我不得不做,隻有做了王,我才能真正的保護她,也隻有做了王,我才能用自己的所有的力量,去尋找那個失蹤多年又從未謀過麵的父親。”

  薑小豆摸索著摸到了他的衣袖,拉他坐在自己身邊,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恍然發現,他的手冷如冰塊,夜煬馭火多年,他的手從來都是溫暖的,第一次變得僵硬冰冷,如磐石一般。

  “聽說他還是在我娘分娩的那天失蹤的,那天陪著我娘生產的隻有幾個年輕的丫鬟,我娘分娩突然,穩婆來不及過來接生,是那幾個丫鬟幫忙接生,聽說那天很冷,下了好大的雪,我娘因為無人護法,又加上接生不當,留下了病根,每次入冬便會犯咳,年年如此,再是服用湯藥也無濟於事。”

  “其實我之所以費盡心思的想要找到他,倒不是對他有什麽不舍的感情。”

  夜煬歎道“他即便是再有本事,與我來說也不過是個素未謀麵的生,人我之所以想找他回來,不過是想讓阿娘開心而已。”

  “我預想過各種找到他的畫麵,我也預想過找到他之後,自己會說什麽,但............但是,當我真的見到他時,竟是麵對無言,唯一想做的,就是為我娘打抱不平。”

  薑小豆握著夜煬的那冷如石塊的手,慢慢溫暖著他的手。

  “白首狐王離開青丘時過於年輕氣盛,那時的他怕是沒有想到一個女子在即將分娩時會有多無助,多恐慌,他在這時候離開對女人來說是最大的傷害。”

  夜煬低沉著聲音道“阿娘之所以終日不離祠堂,怕是已對塵世死心,對三界厭棄。”

  薑小豆問道“你娘親成日在祠堂裏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麽?”

  “祈禱。”

  “為誰祈禱?”

  夜煬猛然一愣,纖細的狐狸眼中閃爍著疑惑之色“阿娘從未說過,我也從未問過,隻曉得自我懂事以來,她便日日待在祠堂向先祖們祈禱。”

  “你放才說,你在闖萬窟陣時,你娘親為你祈禱了一天一夜,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讓你阿娘心甘情願的去苦守祠堂,日日祈禱?”

  “小豆,你到底想說什麽?”

  薑小豆握著他的手,感受著他手中傳來的絲絲顫意,薑小豆心中明白,夜煬此刻大約也猜出了娘親苦守祠堂的真正原因。

  “白首狐王確確實實沒有跟你娘親坦白自己離開青丘的真正原因,但有沒有可能.............”

  青丘與白首狐王瞞了多年的秘密,興許早就被那位狐後娘娘猜到了也說不準.................

  “不可能!”

  夜煬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娘親根本就不知情,而且早就對他心灰意冷,她不可能會為他在祠堂呆上數年,更不可能為了他去祈禱!不可能!”

  雖然是話語堅定,但薑小豆還是察覺的出,他堅定的語氣背後隱有一絲顫意。

  “不可能!不可能.............”

  過去的事情曆曆在目,夜煬清楚的記得,這些年盡管阿娘不再與外界接觸,縱使她的雙眸不再有一絲動容,當他提起爹時,她的臉上沒有出現過一次怨恨,隻有一眼到底的平靜。

  那種平靜莫名的讓人安心,就像是在等一個早已約定好,又一定會歸來的人。

  “阿娘早就知道...................”

  夜煬喃喃一句,語氣中透著一絲明了和疲憊“原來這些年對他一直心懷怨恨的隻有我自己......................”

  “白首狐王與狐後感情深厚,夫妻一體,即便一方什麽也不說,另一方也能猜出對方的心思。”

  薑小豆頓了頓道“夜煬其實你並不恨白首狐王,隻是在埋怨他,埋怨他拋下你娘親,埋怨他讓你的童年與眾不容,不過,這種事情輪到誰身上都是無法釋懷的,大家都一樣。”

  薑小豆輕輕的靠在夜煬的肩膀上,柔聲道“等離開幽都後,我們再回一次青丘吧!讓我這個醜媳婦見見未來的婆婆。”

  “好!”

  “若是婆婆願意,我們就接她回塗山盡孝。”

  “好!”

  夜煬緊緊的握著薑小豆的手,柔聲道“他雖是青丘的王,是青丘的驕傲,但卻沒有盡到做爹的責任,就是做相公,也有負與自己心愛人。以後咱們可不能向他們一樣,即便是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候,也必須得提前與對方說一聲才行,不能無故離開,音訊全無。”

  薑小豆心中驟然一驚,那雙無神黯然的眼眸中快速閃過一絲隱晦和悲傷,夜煬也察覺她的異樣,他凝眸看向她,纖細的狐狸眼中滿是疑惑。

  “小豆,你怎麽了?”

  薑小豆撲到他的懷中,以此躲開了他那溫柔的目光,她將臉深深的埋在他的懷中,喉嚨中發出了一聲類似哽咽的回應。

  “嗯...............”

  “那我們就說好了!你可不能再拋棄我了...........”

  薑小豆隻覺喉中有些苦澀,眸中滾燙的厲害,她強忍著心中傳來的內疚,在他懷中輕輕的點了點頭。

  從某種方麵來看,她如那白首狐王沒什麽區別,隻不過,她沒法再像白首狐王一樣離開了......................

  .......................................................................................

  “要走?!”

  “是啊城主,姑娘一醒來就說要走,彩葉姐姐攔都攔不住,若是您再不去,怕是再也見不到姑娘了!”

  原本還困意正濃的阿茉聽到這個消息後如被冷水灌頂一般,突然頭腦清醒過來。

  “薑小豆這個沒良心的,我為她施針布藥幾個月,為了她衣不蔽體,食不知味,她情郎一來她就呆不住了,這也太沒良心了吧!”

  阿茉左一句沒良心,右一句見色忘義,氣的直咬牙根。

  “城主,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姑娘吧!若是再遲些,她怕是都出幽都了!”

  “看她作甚!要走便走,以後莫要再踏進我幽都的地界了!”

  “可是城主,姑娘扛著麻袋收拾東西呢!說是想帶些幽都的特產回家。”

  “特產?她裝了多少東西了!”

  “不到半麻袋。”

  阿茉心中鬆了一口氣,隻見她冷冷一哼,憤憤道“搬!讓她搬!莫說是半麻袋,就是十個袋子我幽都也能出得起,你幫著她一起去收拾東西,把咱幽都的冰針野米也備上百斤,讓她一並帶著,看她路上沉不沉!”

  阿茉轉身坐了下來,端起一盞香茶輕抿了一口,喝了熱茶這心中的氣也稍稍的散了一些。

  “她都裝了哪些東西?”

  那丫鬟幾乎哭著說道“凡是值錢的都帶走了,就連木靈族送來的仙草靈藥,您那珍藏了滿屋子的丹藥,還有周邊小族進貢幽都的珍寶仙果,但凡值點錢都裝進了她的麻袋裏,還有您親手織下的幾匹新布,咱們幽都倉庫裏僅有的十頭靈獸醃肉也被她搬走了一大半,就連醧忘台上您釀的那幾壇新酒也都被她裝進了麻袋裏!一壇不剩!”

  阿茉一口熱茶噴了出來,驚道“你不是說她裝了半個麻袋嗎?她這到底是裝了幾麻袋?!”

  那丫鬟一臉委屈的說道“實不敢瞞城主,確確實實是不到半麻袋,那麻袋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無論裝多少東西,就是不見鼓起來,軟囔囔的好似沒裝東西一樣,看著連半麻袋都不到。”

  “愚蠢!”

  阿茉立刻明白過來,怒道“那哪是什麽麻袋,分明是神器!”

  “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不管不問,指不定會把我這幽都都給搬空了!”

  阿茉急急忙忙的出了門,隻是那薑小豆速度不慢,待她趕到時薑小豆已然出了城門,她站在高高的城門上,遠遠的隻能看見薑小豆和一抹妖治的紅衣有說有笑,並排走著,而那抹紅衣手中拎著一個看著平平無奇的麻袋。

  “遲了一步!”

  阿茉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牟足了勁,衝著那離去的身影大聲呼喊“薑十郎!”

  那有說有笑的身影驟然一聽,隻見薑小豆慢悠悠的轉過身來,她麵向幽都城門,揮著手,揚聲喊道“阿茉,我回家了!”

  薑小豆這一轉身可把阿茉給氣壞了,隻見她滿臉驚慌的喊道“你給我回來!”

  此時此刻阿茉已然不在乎那些靈丹仙草了,她在乎的是薑小豆懷裏的小家夥。

  阿茉一生愛蝶,無奈幽都寒冷,普通蝴蝶在此難以存活,她用了萬年時間,才成功的令蒲虻跟冰蝶產下卵來,不光如此,她還用自己一成的修為將卵孵化,悉心照料許久才讓那冰蝶適應幽都,而且能在凡塵和幽都兩個不同的領域自由飛翔。

  那冰蝶雙翅色彩美麗,展翅之時有蒲扇大小,故取名為寒冰扇蝶。

  她辛苦許久,到今日不過才得了一對扇蝶,如今還被薑小豆偷摸帶走了一個,這心中怎能不氣,怎能不惱!

  “你給我回來呢!”

  薑小豆裝走多好吃的用的她現在已經不在乎了,隻要薑小豆肯把寒冰扇蝶還給她,她願意拿雙倍的吃食給薑小豆帶去。

  幽都寒冷,今日又難得風大,阿茉的聲音是傳進了薑小豆的耳朵裏,可她心中的怒意卻在半路上被風吹散,所以薑小豆和夜煬兩人隻當阿茉是不舍得自己,並沒有多想。

  薑小豆擺了擺手,對那高高的城樓喊道“不了!我家去了,初雪再見!”

  阿茉一聽心中更是慌了,那一急險些從城樓上跳了下來。

  “混蛋!你給我把冰蝶還來!還來!”

  風聲大作,薑小豆實在是聽不清阿茉說了什麽,隻得去問夜煬“她在說什麽?”

  尖尖的狐狸耳朵動了又動,夜煬似乎也聽得不大清楚。

  “她說讓你來...........大概是讓你下次常來吧!”

  “是嗎?”

  薑小豆道“我帶走了她這麽東西她應該大怒才是,不趕我走就罷,怎麽會還讓我常來呢!阿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善解人意...............................”

  夜煬道“大約是與你交好,舍不得你!”

  “是嗎.........”

  薑小豆對那高大的城樓擺了擺手,揚聲道“阿茉,下次我還會再來的!”

  由於風聲過於響亮的原因,阿茉並沒有聽清薑小豆說了什麽,隻曉得薑小豆對她擺了擺手,然後帶著她的冰蝶大搖大擺的轉身離去。

  “薑十郎!薑十郎!小豆!混蛋!”

  薑小豆與夜煬趁著起風,駕了一朵小雲迎風離去,隱隱約約聽見風中好似傳來了什麽聲音,雖然兩人聽不清阿茉在他們身後在喊些什麽,但心裏明白,那聲音的主人必然是阿茉無異。

  夜煬感歎道“沒想到你與幽都新主如此要好,你的離開會讓她如此不舍!”

  “我沒想到她對我如此不舍,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對她好些,不該時時懟她,故意惹她不快。等下次再來的時候,咱們可得給她備份厚禮,以表咱們心中的情誼。”

  “好啊!不過,你是何時喜歡上這蝴蝶的,為何咱們離開非要帶上它呢?”

  “喜歡?”

  薑小豆輕輕撫摸了一下懷中那蒲扇大小的冰蝶,勾春笑道“我可不喜歡它,隻不過沒了它,咱們的禮可沒法送出手,你可別小看它,在某些時候,它可比你那訓練多年的暗衛還要有用。”

  “那我們現在就回塗山嗎?”

  薑小豆沉吟一瞬,低聲道“從東荒繞一下,我要去合虛見一個人。”

  “誰?”

  “常羲姮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