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作者:靖玥少爺      更新:2021-09-16 22:57      字數:8434
  看見那玄衣和長角的瞬間,阿茉心中驟然一鬆,她顫著已經沒有知覺的手指,輕輕的指了指那風雪中趕來的玄衣,薑小豆立刻明白了她想說的話,會心一笑道“難怪你非要一同前來,我這還沒接近冰獄呢他人就趕來了,果真是個厲害角色!”

  “呼!”

  冰冷寒風迎麵而來,風雪未落一抹玄衣已然站在了她們麵前,那玄衣男子劍眉星目,墨發飛揚,俊美之中也隱隱透著一絲無情的嗜血。

  “嗯?”

  薑小豆眉間微微一凝,黯然無光的眸中快速閃過一絲隱晦,她微微測了測身子,將身後的阿茉露了出來。

  當那玄衣看見阿茉時,眸中的冰冷瞬間消散幾分,他上下打量了一樣薑小豆,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阿茉身上,冷冷開口道“誰?”

  這話不但簡潔,還透出絲絲寒意,讓人不禁心中一顫,打起冷戰來。

  阿茉被凍得周身發紫,一時片刻難以開口說一句完整的話來,薑小豆隻好率先開口道“小人薑小豆,是娘娘故人之女,因機緣入了幽都,特意前來拜見娘娘。”

  玄衣男子恍若未聞,那目光仍在阿茉身上,似乎在等她開口說話,先前阿茉說他不近人情時,她還不不大相信,沒想到阿茉並沒有誇大事實,這位叫土伯的還當真是不同於常人。

  不過...............

  薑小豆眉間微微一顰,悄悄的散開了自己的神識。

  這個叫土伯的.......似乎不止是性格不同於常人,他本人..........有些奇怪...............

  薑小豆強行逼出一團厭光神火,阿茉得了神火中的溫暖,勉強恢複了一絲精神,她對土伯點了點頭,顫著聲音,磕磕巴巴的說道“娘娘....同意了.........”

  玄衣男子依舊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側了側身子為薑小豆讓了一條路,阿茉輕輕的推了推她說道“前方便是幽都冰獄,土伯會引你入獄,娘娘說,隻要你順著寒氣一直往裏走便能見到她,你本就善水,再加上體質偏寒,找到娘娘與你來說並不困難,隻是,長話短說,呆久了,會被人質疑的,我在彼岸花海等你回來。”

  薑小豆點了點頭,將最後一團厭光神火籠在了阿茉身上“回程不好走,這團火能為你擋去寒意,一路小心,我傷未好,還需要有人開方抓藥。”

  “放心....................”

  阿茉在溫暖的神火中勉強恢複了一絲靈力,她轉身離開,雖是步伐緩慢,但比來時要好許多。

  “勞煩土伯將軍了!”

  薑小豆跟著土伯穿過漫天飛雪向冰獄走去,到了冰獄之後,薑小豆走進獄中,土伯則是看守大門。

  說來也奇怪,人家看守大門都是滿臉警戒的拿著神兵利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土伯單是例外,他盤腿坐在大門口,手中拿著一捆細繩,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麵前暴虐風雪,一動不動。

  乍一看不像是守門大將,倒像是一座雕刻的十分精致的冰雕。

  “真不愧是幽都冰獄.................”

  薑小豆一入冰獄便聽耳畔傳來悲痛的哭嚎聲,幽都冰獄是世間煉獄之一,凡是關在裏麵的大多都是逆天而行,天地不容的罪人,雖然冰獄無刑,但冰獄本身就是刑罰之罪。

  冰獄除了土伯看門守將外,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再無守衛,盡管如此,自幽都建立以來,從未有人從獄中逃脫。

  不管是誰,隻要入獄,便被這寒冰所困,周身靈力被至陰寒氣快速消耗殆盡,沒了靈力的支撐,不管曾是何等人物,都會像沒有靈力的人族一樣,清晰的感受到那攝骨冷意。

  但幽都冰獄與眾不同的地方便是它不會立刻致人死地,而是會讓你在保持清醒的同時讓你感受到錐心的痛楚,而且最讓人驚恐的便是你永遠沒法選擇自戕,永遠沒有辦法從這裏逃出去。

  幽都冰獄是一座讓人生死不能的煉獄,讓你深陷痛苦之中,在冰冷黑暗的囚籠中煎熬一生,永遠看不到希望,即便你的眼前無意閃過一絲光亮,你也無法確定那絲光亮是真實的陽光,還是你痛苦時產生的幻想,無論是清醒還是昏厥之時,你都知道自己身處冰獄,而且終生沒有機會離開。

  所以,在這冰獄之中從來就沒有死人,隻有瘋子,瘋狂至極,力求一死的瘋子。

  薑小豆不知走了多久,她穿過重重牢籠,在冰獄中繞了又繞,終於在地下最深的一間囚屋前停了下來。

  她站在囚屋外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恭敬敬的向那屋內人斂襟行禮“給娘娘請安!”

  由厚冰凝結成的冰門無聲打開,一個冷然疲憊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出來“進來!”

  薑小豆進了囚屋中,在她踏進的那瞬間,冰門快速而又無聲的關上,與此同時一道結界將這間囚屋緊緊的籠在其中。

  她試探著向前走,無意卻撞到了什麽,薑小豆伸手去摸,擋在她麵前的好似是個長長的冰台,冰台上有個由薄冰凝成的罩子,冰台四角皆鑲嵌了雞蛋大小的珠子,摸上去有些微熱。

  薑小豆沒法去看那四角冰台究竟是什麽,但這尺寸,這種感覺,摸起來有些像是凡間的壽棺。

  “走近些,讓吾好好看看!”

  正前方傳來了聲音,薑小豆慌忙收回了手,慢慢向前兩步,對那聲音的來源恭敬道“娘娘!”

  有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隻聽那聲音又傳了過來“你氣質非凡,眉眼之間又與開天大帝有幾分相似,真是難得!”

  薑小豆行禮道“娘娘謬讚,我就是一市井混混,不敢汙了大帝聖名。”

  “聽說你有事要與吾說?”

  “回娘娘,應當是,我有話想要問娘娘,也有話要與娘娘說。隻是”

  薑小豆頓了頓,接著說道“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娘娘為了幽都竟然做到如此地步,小輩是真心佩服,這份魄力,怕是尋遍天下也再難找出像娘娘一樣的人了。”

  “阿茉說你厲害,這樣的事情不該早就知道了嗎?”

  “我與阿茉說的那些子話大多都是猜測,本意是想炸一炸她,沒想到竟是一語成箴,之前有失禮之處都是小輩無知,娘娘莫怪。”

  輕笑聲幽幽傳來,隻聽她饒有興趣的說道“你之前都猜了哪些事情,說來與吾聽聽!”

  “五方鬼帝與幽都開戰已久,這麽長的時間,除了幽都小兵外,不管是衝鋒陷陣還是領兵打仗的都是阿桑和土伯兩人,五方鬼帝幾次險些攻破城門,阿桑與土伯也幾次險遭殺身之禍,但,在危難之際您一次也沒露過麵。”

  “當時我就在想,您不但是幽都之主,還是上古老神,還曾......是戰神,為何在那危難之時不肯對陣敵軍。雖然五方鬼帝有實力,有謀略,但是,隻要您出手,他雖是輸不了,但也在戰場上翻不出來花樣。您遲遲不出手,我便起了疑心............”

  輕哦聲幽幽傳來,隻聽她問道“當年並肩作戰的老人早已不在,現如今知道吾身份的怕是不過兩人,而你的父親絕不會跟你提及吾的事,你究竟是怎麽知道吾的過往?”

  薑小豆的的確確用了些不正當的手段才查出此事,隻不過若是實話實說怕是會傷及祝餘,

  她頓了頓,說道“我是一市井混混,做的就是坑蒙拐騙的生意,再者,過去的老人雖然不在了,可是窺探過往的方法卻有很多。”

  “吾忘了,你是青丘狐後,有天璣鏡在,吾的身份與你來說的確不是秘密。”

  薑小豆微微一怔,立刻反應過來,說道“就在前幾日,娘娘用化身立於城牆之上,與五方鬼帝麵對談話,我驚訝之時也覺得有些不對。娘娘是戰神,若是想戰,早就出手了,可若是不想戰,那應該不會現身才是。”

  “但前不就,您現身與城樓之上,三言兩語換了五方鬼帝幾日休戰,當時我就在想,您是不是因為負傷才沒法開戰,可我私下調查,丫鬟們都說您幾萬年來從來沒有負傷過,而我因雙目失明,時時用神識去探究周圍事物,我本就體寒,又及其善水,在幽都之中,我的能力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就在我用神識探究周圍時,我發現了一些奇怪之事。”

  “我發現幽都之中外強中幹,而維持結界不散,幽都不倒的是一股非常強大,卻又很不穩定的靈力,那靈力不是天地之靈,更不是寶物法器之力,而是神族體內的內丹之靈。”

  薑小豆頓了頓,說道“察覺異象之時,我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是幽都大限已至,但有人為了維持它不倒,以身為祭,強行為幽都續命呢?”

  “娘娘您也知道,我呢曾因一些原因行過逆天之事,而天下逆天之法,大多我都查過,像這種以身為祭,兩兩相融的逆天之術,我不但略有所聞,還曾親眼見證過。”

  薑小豆緊閉上眼,唇畔微微打顫,似乎回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以身為祭者,雖死猶存。隻是讓我難以置信的是,您以身為祭之後,竟然還能保存意識,而這意識還能繼續修煉,化形人前。”

  “這個想法在一開始被我推翻了,因為我不相信世上竟然有您這樣厲害的人,在我聽說您出現在城樓之上的時候,我打消了您以身為祭這個想法,以為是自己想錯了,興許您性情就是如此,所以用話威逼阿茉,讓她引我來見您。”

  “原本我想著若是來到冰獄,興許就能見到您本人了,不想您還是以化身出現,而您出現的同時我察覺到封印的氣息和逆天之術的痕跡,先前的想法瞬間得到證實,一切事情也就都能想通了。”

  “娘娘!”

  薑小豆伸出手來輕撫身邊的寬大冰台,恭敬說道“這冰棺中封印的其實就是您的仙體吧?”

  囚屋之中熒光微閃,在那微弱的熒光下冰棺中隱隱顯現出一個人影來,那是一個女子,童顏白發,華服在身,頭戴鳳翊牡丹花冠,脖上一條三鈴長命鎖,雖是莊嚴華貴,沉靜脫俗,但熒光閃爍之間略顯蒼白虛弱之色。

  “至於您以身作祭後為何還能化形人前的事情,我大約也想明白了。”

  薑小豆接著說道“來冰獄時,我與阿茉路過彼岸花海,在那裏,阿茉無意說過..............”

  “後來沒多久又有位女子強行闖進幽都,那女子不是人族,本不該來幽都的,可她偏偏要下輪回去做人。你也知道,這三界之中除了人族,哪個還有三魂七魄,既是沒有三魂七魄又怎能上奈何橋,去輪回轉世呢!”

  “幽都長老勸了她許久,竟沒能勸得動她,後來她見了娘娘,與娘娘密探許久,不知兩方做了什麽交易,竟然求得娘娘肯出手幫忙,用她自身元神煉化出了一個魂魄來,雖是三魂七魄不怎麽齊全,但多下幾次輪回也就養的差不多了。”

  “三界之中,除了人族外再無第二種族能擁有三魂七魄,想必娘娘跟那女子一樣,在作祭之前用自己的元神煉化了魂魄來,縱使您以身作祭,但魂魄尚在,隻要好生養著便可魂魄不散,待穩定之後,魂魄也能修煉靈力,化身為實體。”

  “哈哈哈哈!”

  有笑聲從她身邊傳來,不等她反應過來,隻聽那人開口說道“真不愧是決明一手教大的孩子,你的小腦袋跟他一樣聰明!”

  “娘娘謬讚,阿爹大智,我可不敢與其爭輝。”

  “不敢?依著吾來看,你阿爹當年可不如你!”

  那聲音頓了頓,續兒傳來道“你說的不錯,的確有逆天之術,隻不過當年,那施行逆天之術的不是吾,而是整個神族和六族族長聯合出手,共同完成了這場逆天之事。”

  聯手...........完成...............

  可明明就是他們這些人下令,凡塵不得施行逆天禁術的,他們竟然敢.....................

  薑小豆心中大震,隻聽茩荼接著說道“小娃子,這幽都是個什麽地方,冰獄又是為誰而建,你不是都知道嗎?”

  “民間對此確實多有流傳,但實情..............我隻知道,民間傳說,幽都乃輪回轉世之地,而冰獄是幽都大獄,所關之徒都是罪無可赦的惡人。”

  “雖是流傳但說的也是實情,隻不過說的不完整而已。”

  茩荼道“幽都不單單是輪回轉世之地,還有著控製人族,封印天地秘密的重擔,而幽都冰獄中每一個人也都是罪無可赦的惡人,隻不過他們所犯的不一定非得是殺人放火,燒傷搶奪的重罪,更多的是欲加之罪。”

  “更重要的是,冰獄的存在也不單單隻是為了囚禁,它的存在是為了”

  “娘娘............”

  薑小豆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心中隱隱騰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她道“雖說娘娘與家父交好,但我畢竟不是幽都的人,這幽都秘事,我不便知曉。”

  “怎麽,怕了?薑小豆的威名吾也是聽過的,一個連四海鮫王的墳塋都敢掘的人,膽識不該如此才對。”

  “就是平日裏做錯的太多了,所以才會嚇破了膽子。”

  茩荼看了看她,話音一轉,說道“也罷,雖說你已經察覺了,但是還是不能與你明說,若是你想做幽都新主,吾倒是可以與你明說,你若是沒這個打算,還是作罷!說了你可就離不開幽都了。”

  “小娃子,吾說這冰獄之中每一個人都是罪人,你可明白此話何意?”

  “這.......小輩愚昧.............”

  “都站在吾麵前了你還敢說自己愚昧,你不過不敢說出口而已,不過,與你所想一樣,吾之所以在這冰獄之中,除了要封印靈體保住幽都外,還有一件最為關鍵的就是,吾曾經親自領兵,攻進不周山,意圖推翻神族,吾也曾是一位罪人!”

  短短幾句話如滾雷一般頻頻落下,劈的薑小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點穴似得在那站著。

  “幽都初建之時,他們心儀的幽都之主並不是吾,而是一個姓孤的大家族,在吾來此之前,幽都已經換了三位主人。”

  “三位?”

  這個不單薑小豆不知,就連整個天下估計都沒幾個人知道的,大家夥隻知茩荼是幽都之主,北荒地上之王,除了她茩荼的名字,誰還知道幽都有別的主人!

  “不錯,在吾來之前幽都的確已經有個主人,隻不過他們統治的時間太短了,再加上當時時局很亂,所以不被外人所知。滄海桑田到如今,知道幽都過往的,除了孤家的後人外,怕是沒幾個人了。”

  “他們雖是統治的時間短,倒也沒出什麽大亂子。隻是後來吾領兵攻上天都,成了神族的重犯,他們雖是恨吾入骨,但是礙於吾祖輩之功,沒有對吾施以死刑,而是將吾關進天牢囚禁,後來開天大帝身逝,我祖輩先人也追隨而去,吾家族沒有可倚靠的老人後,他們就將吾驅進幽都,並且以家中婦孺做要挾,要吾看守管理著幽都。”

  “為了讓幽都更加穩固,也為了吾沒法私自逃跑,神族與六族聯手,施行了逆天之術,將吾的仙體強行封印與幽都,至於現在的魂魄也是那姓孤的家主幫吾煉化的。”

  “待吾的仙體與幽都融為一體之後,他們也就放下心來,留了一些兵將看守吾,自己回了天都,從此再也沒有踏過北荒這蠻荒之地。”

  “這麽說......那位土將軍,就是...........?”

  茩荼搖頭道“他並非神族之人,他肯呆在吾身邊不過是在履行與吾的舊日約定而已。雖然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並非出自本心,但他倒是為了吾解決了很多麻煩的事情。”

  薑小豆點頭道“難怪我覺的不對,此次神族受魔族和巫陽族兩族圍攻之時,幽都的援兵沒法及時出去救援,雖說五方鬼帝在城樓外堵著,可依著娘娘的大智,送一兩千有窮氏的人去增援不周山還是能做到的。”

  “滄海桑田這麽久,有什麽是不能放下的,吾呢也隻是想讓他們長長教訓,清醒清醒頭腦,如今的世道變了,雖說六族之首的空架子還未撤下,但實際上神族早已沒了六族之首的實力,不提前看看形勢,沒什麽好下場。”

  “娘娘苦心提醒,是他們的福氣!”

  茩荼抿嘴輕笑,問道“小娃子,你說你有事要與吾說,也有事要問吾?”

  “是!”

  薑小豆道“敢問娘娘,三萬年前,幽都之中可失蹤過一位冥將?”

  “三萬年前.................有,是守在奈何橋前的一名小將,顏瑋,隻不過,此人雖然失蹤過幾日,但後來土伯在山中找到過他的屍體,雖是死因不明,但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據小輩所知,自從幽都建立以來神族每隔一段時間會派少量的神將來北荒,名為增援鎮守幽都,實則不過是將犯錯的神將流放至此。而那顏瑋就是因為偷窺了神女,才被貶下天都,來此受罰。”

  茩荼點頭道“不錯!”

  “真正的顏瑋在來幽都的路上就已經被人殺害掉包,踏進北荒的那個人,他的真名叫川穹。”

  “川穹.......吾記得,五方鬼帝身邊有個得力大將好像就叫川穹,隻不過他在十萬年前閉關修煉之時,走火入魔,瘋癲之時捏碎了內丹,自戕而死,此事六族皆知,幽都密探也回來稟報過,說此事屬實。”

  “川穹本人沒死,死的不過是他的身份,十萬年前五方鬼帝察覺自己身邊有幽都的細作,為了查出幽都安插了哪些人在自己身邊,就讓自己的心腹偽裝成做火入魔的樣子,然後將川穹身死的消息傳了出去。”

  “川穹離開五方鬼帝身邊,在塵世隱居七萬年,七萬年後頂替顏瑋的身份潛入幽都,為五方鬼帝暗查幽都。所以山中的那具屍體才是真正的顏煒,他不是失蹤後再死,而是早就被人殺害,川穹逃離幽都後,將顏瑋的屍體扔在了山裏,想借此來擺脫幽都的密探。”

  “原是如此..........小娃子,那五方鬼帝與你還真是交好,這等密事都與你說了?還是說是你璣衡閣的功勞?”

  薑小豆頓了頓,突然對茩荼行了一禮,茩荼滿眼奇怪的看著她,隻聽她道“當年發現幽都眼線,並且出主意的,就是小輩。”

  “你?!”

  “是!小輩與五方鬼帝交好,十萬年前,一次偶然,小輩察覺他身邊有幽都的眼線,為此他覺得十分苦惱,是小輩出了主意,起初他還不願意,說是想多招些人馬,日後與您光明正大的打一場,我與川穹勸了許久才說服他,而且,當年散播川穹身死謠言的是我,暗殺顏瑋本人的也是我,幽都有今日的局麵,小輩心生愧疚。”

  薑小豆頓了頓,接著說道“當初川穹與我無意透漏過,說是想獲取您的信任,取代土伯,待五方鬼帝攻來,他們裏應外合,一舉打下幽都。隻是奇怪的是,他來幽都後沒多久竟然逃了回去,我認識他已久,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雖然不知緣故,但我大約也猜出,他當初逃跑的原因。”

  “川穹定是查到了幽都的重要密事,而且同時也暴漏了自身行蹤,不然絕不會離開幽都。而他所查到的,應該就是您一直以來最為在意的事情吧!”

  “幽都的地形和秘密怕是早已被五方鬼帝知曉,若非阿桑這個木靈族長幫忙,有窮氏的不斷增援,幽都怕是根本堅持不到今日,您若是想保住幽都,保住幽都的秘密,最好還是早早做些準備才是。”

  茩荼看了看薑小豆,笑道“若依你,這場仗該怎麽打才能贏?”

  “辦法有的是,但得看娘娘想怎麽贏,若是想繼續做幽都之主,鬼族的大頭,勢必得有一場苦戰,可若是隻想保住幽都不倒,秘密不泄,大可明退暗進,雖是費一番心機,但卻免去一場血腥紛爭。”

  “做幽都之主和保住幽都有什麽區別?”

  薑小豆道“兩方交戰,勝者為王,隻要贏了五方鬼帝,您就是鬼族唯一的王了,幽都雖然能借此機會名聲大噪,可是血戰之後的幽都元氣大傷,萬年之內難以傷好,若是有人趁機攻進幽都,幽都怕是再難抵抗。可若是您隻想保住幽都的秘密,可以明退暗進,與五方鬼帝談和,為了讓鬼族團結,內外煥然一新,您與五方鬼帝必須同時退位,各自找一個代替自己管轄事物的新王。”

  “同時退位?不可以!若是吾退了位,幽都何以立足!”

  幽都多年不曾被人攻擊的原因有一半都是因為茩荼的威名,若是茩荼退位,幽都沒了威名,必然會被人惦記。

  “娘娘,您茩荼的威名又是從何而來的?”

  薑小豆此話一處,茩荼沒了下話,若說她的威名,一開始是因為她的戰績和母族,後來母族因她連累逐漸沒落,而她也因沒了母族傍身,隻能靠著一個早已腐朽的舊名和神族做倚靠,而如今...............

  薑小豆好似知道茩荼的顧慮,將她的顧慮全盤說了出來“如今魔族入世,舉兵攻進不周山,天都損兵折將,雖然您用五方鬼帝做幌子,但隻要時間一長,神族長老必然能夠想明白,神族雖是六族之首但卻心胸狹窄,您覺得,他們會輕易放過您嗎?”

  “再者,如今天都元氣大傷,若是幽都遇險,您覺得神族哪裏還有精力來援助您?一旦等您戰敗,所有懲罰可都是您一人的!”

  茩荼沉默許久,開口問道“若是依你的主意,吾退位,五方鬼帝也一不定能遵守約定退去帝位。”

  “他會!”

  薑小豆道“雖然五方鬼帝兵力雄厚,但也有軟肋,隻要火候恰當,極其容易被人拿捏。”

  “軟肋?”

  茩荼好似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她!”

  “對!就是那個人,尋遍三界,現下怕是隻有她能夠控製五方鬼帝了!”

  “可是..........”

  “我知道娘娘的擔憂,事不過三嘛!上次五方鬼帝攻打幽都,您好似與他做了交易,雖然不知道具體交易了什麽,但我猜,大約似乎也跟那個人有關,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此人做威脅,怕是會徹底惹惱他。”

  薑小豆頓了頓道“您不必提及此事,而是讓旁人去做些小手段,隻要消息一傳開,五方鬼帝必然會親自找您求和。”

  “什麽手段?”

  “您不是說這冰獄中最不缺的就是欲加之罪嗎!不如一封密箋送去天都,讓他們發發難,我了解五方鬼帝,別說下獄這種大事,就是那人稍稍心情不好,他都焦急如焚,隻要天都肯幫忙,五方鬼帝邊然與幽都求和。”

  “隻是..........”

  薑小豆突然跪了下來,說道道“隻是我與五方鬼帝稱兄道弟多年,今兒把他的老本全透漏出來實在是對他不起,小輩鬥膽,請娘娘憐惜,在鬼族與幽都求和,他退帝之後,請幫他求一份天都的苦差,讓他這個榆木腦袋有一絲機會,見一見他思念了半生的人。”

  薑小豆知道現下茩荼唯一的想法是保住幽都,五方鬼帝若是退兵之時再退位的話,幽都能夠暫時的清淨一段時間。

  再者把那孤家的混小子送去了天都,幽都不但能拉攏天都的長老,還能順勢控製孤家剩下的兵力,一舉兩得的事,她不會不答應,隻要茩荼應下,她欠孤聻的也算是還清了。

  果然,茩荼隻沉思一瞬,開口道“你顧念兄弟之情,吾也不是什麽鐵石心腸,隻要他肯退位,吾會以增援為由,送他去天都做援兵,隻要那個人不離開天都,他會見到她的!”

  “多謝娘娘!”

  “你獻計有功,想要什麽賞賜?”

  薑小豆慢慢站起身來,她搖頭道“小輩什麽也不要,隻想問娘娘一樁事情。”

  “你說.......”

  薑小豆頓了頓,漆黑黯然的眸中閃過一絲隱晦,隻聽她沉聲道“敢問娘娘,我到底是誰?又或者我應該問,我到底因何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