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的越近那光芒越是耀眼，隻是奇怪的是，那光芒閃爍的很是厲害，時有時無，時強時弱，像是風中一股火苗，拚命的掙紮，但卻對於自己的孱弱沒有任何辦法。

  狐狸眼微微一眯，夜煬道“那是什麽？”

  薑小豆轉眸看去，隻見不遠處有個陳舊的茅屋，而茅屋外直挺挺的站著兩個人，那倆人一動不動站著，而雙手直直伸出好似要攔截什麽。

  夜煬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兩人快步走了過去“長右！祝餘！”

  那兩人竟是長右和祝餘！他們好似被人點了穴道，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像是石雕一樣，也虧得夜煬眼尖，不然薑小豆定會以為是兩個大石在這，定不會多看一眼的。

  “這是怎麽回事！”

  夜煬道“看樣子像是下了封印，除非是本人，別的誰也解不開，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傷了他們。”

  “封印............”

  長右和祝餘修為不淺，不會輕易被人封印，在這甘源之中，能將他們兩個封印而沒有任何動靜的隻有一個人.................

  光芒又是一閃，這一次隨著光芒而來的是一股撲麵而來的暖意，就像是正午的暖陽一樣，讓人舒服愜意。

  薑小豆追隨那光芒轉眸看去，隻見光芒之中影影綽綽有人影傳來。

  “那是.............阿娘！”

  浮在甘源上空的正是羲和，而那光芒閃爍的源頭便是羲和的內丹。

  “阿娘！阿娘你在做什麽呢！”

  薑小豆滿臉驚恐的跑了過去，她沒有發現甘源中設了結界，沒等接近羲和便被那結界給彈了出去。

  “小豆！”

  夜煬匆匆趕來，薑小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顫著聲音道“快把這結界破開！破開！”

  “砰！”

  幾記重擊下來，莫說是破綻了，就是一絲裂痕都不曾有，薑小豆沒了耐性，奪過夜煬手中的劍，瘋狂的劈在結界上。

  “阿娘！阿娘！”

  薑小豆尋遍天下禁術，不會不知道羲和這是在自燃內丹，羲和與旁人不同，她本就身體孱弱，再加上大戰之時受了重傷，平日裏就靠著內丹來吊著性命，若是內丹沒了，她也就沒命了。

  “阿娘！”

  “璨兒別叫了！”

  光芒之下傳來一個虛弱熟悉的聲音，薑小豆凝眸看去隻見在那盛光之下有人影晃動。

  盤腿坐在甘源之中護法的正是她的阿爹。

  “璨兒，你阿娘已經封閉了五感，她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

  “爹！阿娘為什麽要自燃內丹？她這樣下去會沒命的！”

  “璨兒，不管你阿娘做了什麽，她都是為了你，為了整個天下，再是不舍，你也不能攔她，放手讓她去吧！”

  一絲不詳的預感從心頭透出，她顫著聲音問道“什麽意思？放手讓誰去？爹您在說些什麽？”

  “砰！”

  不等阿爹回答隻聽半空中傳來一聲支離破碎的聲響，薑小豆抬眸看去，隻見內丹已然破碎，與此同時一團烈火憑空出現，烈火落下，瞬間便將羲和吞噬其中。

  “呼！”

  一隻巨大的金鳳從烈火中猛然飛出，金鳳展開雙翅肆意翱翔，凡她所過之處皆是一片光明。

  金鳳展翅停與半空中，紅豔的翎羽根根緊繃，她昂起頭來，衝那昏暗漆黑的蒼穹發出了一聲嘹亮的鳳鳴。

  “鏘！”

  與此同時，她周身火光大現，耀眼炙熱的火光幾乎照亮了整個合虛國。

  人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鳳鳴聲驚醒，同時也發現了半空中那令人震驚不已的衝天火光。

  “小豆，你看那裏！”

  隨著夜煬所指，薑小豆發現在厚厚的雲層之中有一輪黯然無光圓盤正快速向這邊飛來。

  “是朝暾？！”

  朝暾沒了靈力，沒了丙火怎麽可能還會升起？

  “它好似被誰召喚..............”

  夜煬隨口一語卻讓薑小豆心中一沉，她轉眸看向那巨大的金鳳，隻見那金鳳再次發出鳴叫之後，突然展開了耀眼的雙翅，義無反顧的向那朝暾飛去.................

  “阿娘！”

  她明白了，她什麽都明白了，原來阿娘自燃內丹是為了逼出自己體內殘留的丙火，她用了自己的命，自己的精魄，還有一生的修為去滋養那丙火，然後以身為祭，投入朝暾之中，意圖與朝暾合二為一。

  若是成了，這朝暾便可永生永世在塵世自行運轉，再也不用誰來辛苦守護，若是不成，朝暾照舊隕落，人間再無陽光。

  但是，成與不成，她的阿娘都不會再回來了，這世間也沒有什麽禁術都救活一個被丙火所焚的祭品！

  “阿娘！阿娘！”

  薑小豆飛撲過去，緊緊的抓著那絢麗的鳳尾，火鳳是從火中重生，每一根羽毛都如烈火一樣炙熱，薑小豆就好似抓著一股火苗，整個手心瞬間被燙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巨大的疼痛迅速從她手中蔓延，盡管如此，她仍是不鬆手，緊緊的抓著鳳尾，好似在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璨兒，鬆手！”

  “我不！”

  淚水滾滾流出，她緊緊的攥著那火一樣的鳳尾，拚命的搖頭，在阿爹的又一聲訓斥下，她撕心裂肺的哭出聲來：

  “我不管什麽天下蒼生，我也不管外麵生靈塗炭還是太平安好，我隻要我娘，我要我娘活著，我要她好好活著！”

  “璨兒聽話，你”

  “我不聽我不聽！我隻知道我一鬆手我娘就沒了，你說為了天下，可憑什麽要為了天下就讓我變成沒娘的孩子！這天下有的是能人異士，憑什麽就要犧牲我娘，憑什麽單單隻要我娘做祭品！”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離家出走，不該音信全無惹你們生氣，從今以後我不走了！我聽話我聽話！我不調皮了，我也不亂跑了，我再也不偷酒喝了，我一定會做個乖孩子的，娘！你回頭看我一眼，我是璨兒！我是璨兒啊！”

  火鳳並未因她的乞求有過半點停留，眼看朝暾就在眼前，火鳳高展雙翅，加快了速度衝向朝暾。

  朝暾離她們近在咫尺，若是薑小豆再不鬆手，怕是會跟羲和一樣投身與朝暾之中，成為其中一個祭品。

  “璨兒！”

  合虛王欲騰雲去追，無奈自己護法之時耗損了大量的靈力，此時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去騰雲飛天，而羲和在自燃內丹時便封閉了五感，不但沒有聽到薑小豆的聲音，也沒有感覺到有人在拽著自己的鳳尾，隻是義無反顧的飛向朝暾。

  朝暾在即，再這樣下去，薑小豆怕是難逃一死。

  正當合虛王焦急之時隻見空中紅光一閃，一人逆風而行直衝雲霄，那人拔劍一揮，迅速斬斷了薑小豆手中的鳳尾，薑小豆猛然從空中墜下，與此同時，那金鳳鳴叫一聲，投身於昏暗無光的朝暾之中。

  “鏘！”

  “阿娘！”

  火鳳投身於朝暾之時，隻見空中火光猛然一閃，隨後隻見一束明亮溫暖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中透了出來。

  黑暗瞬間散去，那輪火紅的太陽正升在正中央，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大地。

  “阿娘！”

  薑小豆即將落地之時，合虛王及時出手，一道柔和的熒光迅速接住了薑小豆，把她穩穩當當放在甘源水麵上。

  “阿娘阿娘！”

  薑小豆不顧自己手上的燒傷，掙紮著便要起來，那柔和的熒光瞬間變成繩索把她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娘！我要我娘回來！”

  “璨兒聽話......璨兒聽話.............”

  “你害了我娘！你害了我娘！”

  一雙鐵手死死的扣著她的肩膀，她抬眸看去正好撞見阿爹那通紅似血的眼眸，阿爹慘白著臉，聲音顫不成音，盡管如此他還在強撐著安慰她。

  “爹..............你明明也舍不得阿娘，可為何還要親自護法送她去做祭品？”

  合虛王正想解釋，誰料一張嘴竟然吐出一口鮮血來。

  “阿爹？！”

  一人從天而降，扶住了合虛王，把自身的靈力快速傳給他“小豆放心，隻是靈力流失過多，緩上一緩就”

  “你不用騙她，我的女兒是天底下最聰明，最勇敢的人，有些事情她早晚都會知道。”

  薑小豆心中驟然一沉，追問道“知道什麽？阿爹你有事瞞著我嗎？”

  合虛王推開了夜煬的手，盤腿坐在她麵前，蒼老的眼底一片複雜“璨兒，如今六族躁動，天地混亂，一場浩然大戰就在眼前，你是合虛唯一的王姬，日後便是合虛唯一的新王，合虛中那些擁護你的人，你要保護好他們，不能枉費了他們對你的忠心。”

  “為什麽要我去守護他們？阿爹你要去哪裏？”

  合虛並沒有回答她，而是強笑一聲，反問她道“璨兒，雖然爹娘從未與你說過，但爹爹想，你應該早就知道爹娘的真正身份了吧？”

  薑小豆點頭道“我知道，阿娘是鳳族旁支羲和氏的人，你是神農氏的嫡係血脈，你曾是神族的大將軍，神農氏的族長，被人稱為神農王。”

  “對！除此之外，我還要跟你說一件事，你一定要記在心裏，日後說不定能救你一命。”

  合虛王看了看一旁正要走開的夜煬，對他道“你不用回避，坐下來一同聽！”

  夜煬愣了一瞬，趕忙坐在薑小豆旁邊，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阿爹.........”

  “迎接國婿的鼓聲早就傳來了甘源，我和你阿娘都聽見了，隻是你阿娘走的匆忙，沒有機會看一看你挑選的如意郎君。”

  合虛王凝眸看了看夜煬，對他道“我這女兒打小嬌慣，早就寵壞了性子，說話做事任性刁蠻，日後還請你多多擔待！”

  夜煬又驚又喜，對合虛王鄭重說道“多謝嶽翁成全，我保證一定真心相待，永不負心。”

  合虛王點點頭，對夜煬道“當年的事牽扯甚大，你雖是狐王，但青丘大勢還未曾完全到你手中，我與你說出的每一個字，你都要牢牢的封在肚子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說出來，即便有一天，你遇見了你的親生父親，也不能輕易跟他透漏，明白嗎？”

  夜煬心中著實一驚，合虛王不但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提及他那從未見過麵的父親，難道他的父親與合虛王曾經有過來往，還是說合虛王知道自己父親的下落？

  “上古時期，巫陽一族曾主動向神族下過戰帖，天都就在不周山上的雲霄之中，不周山位列西山之中，是天地之中唯一一個與天地相連的山脈。而當時巫陽的領地在東山，東山四十六座山都是他們的領地，一東一西，兩兩相對，而將他們隔開的，就是天地之間那正中央的中山十二山，以及偏西的大荒和偏東的東荒。巫陽與天都相隔甚遠，即便是下了戰書也難在短時間之內趕到不周山。”

  “我神農一族曆代都是在南方的招搖山中生存，隻因神族有難，我帶著族人離開了安逸的招搖山遷移到大荒中，在大荒正西的青水之畔駐紮下來，設青水畔為青水關。青水關離不周山隻有萬裏的距離，是離天都最近的防線，也是最危險的一道，雖然我手下有的是精兵良將，但青水關實在是個不平之地。它後靠水畔，前挨中山，左與北山毗鄰，右與南海相近。很容易被人偷襲，東南西北四方隻要有一方失守，整個青水關都會別人拿下，一旦青水關丟了，他們就可以渡過青水河，長驅直入不周山下，那時天都必失。”

  “不管巫陽是打算橫渡中山還是想走水路慢慢逼近，都會路過青水關，青水關是大戰之時一個至關重要的防守點。”

  合虛王道“那場大戰雖是危險，但由我帝明坐鎮，就沒有想過會有失敗一說，更何況巫陽小族本就是烏合之眾，若非無啟小兒在背後出謀劃策，巫陽一族難出東山，更別提挑釁神族了。”

  他突然搖頭一歎，沉聲道“我實實在在沒有想到那場大戰會如此慘敗，所有神農氏的兵將全部犧牲，不但如此，當初合盟的鳳族援兵也一同做了陪葬，十萬精兵無一生還。”

  合虛王抬眸看向兩人，問道“你們可知道當初青水關一戰我方為何會以慘敗收場嗎？”

  薑小豆想了想道“據坊間傳聞，說是巫陽一族兵力雄厚，麾下虎狼戰將過多，而且在巫陽背後出謀劃策的是無啟遺孤。”

  合虛王搖頭道“巫陽合族統共隻有八千將士，而且大多都是耕種為生的貧民，哪來的雄厚兵力，虎狼戰將？再說了無啟遺孤雖是聰明，但還沒到指點天下，神機妙算的地步！”

  薑小豆又道“難道是神農兵弱？”

  “我出生神農，統領神農，璨兒是不信神農的實力，還是不信為父？”

  “阿爹曾是赫赫有名的神農王，就連聰慧的人族也在阿爹的管轄範圍之內，我自是相信阿爹的！”

  “嶽翁大敗，可是跟神族有關？”

  夜煬突然一開口，吐出一句驚人之言，合虛王眸中一怔，幽幽一歎，沉重又無奈的點了點頭。

  薑小豆驚道“阿爹為保神族，不惜調動了全族的兵馬，神族應當大力支持阿爹才是，怎麽會害的阿爹失敗呢？”

  “他說的是對的！”

  合虛王凝眸看向夜煬，打量之時比方才要認真許多“你這個小輩比我想的要聰明的多！”

  說罷還笑看薑小豆一樣，對她道“我兒有眼光，找了一個好相公，他是個可托付終身的人！”

  薑小豆噘嘴道“既然阿爹喜歡，那我就將就著跟他過著吧！”

  合虛王寵溺一笑，續兒說道“當年青水關一戰，打的很是艱難，巫陽族幾乎傾巢而出，出東山後橫渡東荒中山，這一路上收編了不小族，待他們來到大荒時麾下戰將已是過萬有餘，當初他們入大荒之後並沒有直接進攻，而是在青水關外安營紮寨，偃旗息鼓，整頓休息。巫陽王驍勇善戰，從出東山之後一直都是強攻迅攻的作戰習慣，但自從入了大荒，巫陽族的作戰習慣立刻就變的不一樣了。”

  “我察覺不對，派人密查，結果發現巫陽王身邊的軍師竟是無啟後人，那個人是我麾下大將熏渠的親生子，我擔心熏渠會因愛子而背叛，親自寫信送去天都，希望他們發出一道召令，讓熏渠離開青水關回天都去。”

  “熏渠畢竟是我麾下的前鋒將軍，此事若是由我來說，必然會失了熏渠對我的忠誠和信任，所以讓天都開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本來就是件簡單事，天都發召令，熏渠回去鎮守，僅此而已，可誰知那信箋送去天都許久不見有人下召。不但如此，當初說好的糧草和援軍也沒有按時抵達青水關，日複一日，軍中儲備的糧草逐漸見底。”

  “一月之後，巫陽族中敲響了戰鼓，拉起了大旗，一萬精兵傾巢而出，直攻青水關。出乎意料的是那熏渠倒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立場不明，即便是麵對自己的親生子，也沒有一絲猶豫，我對他放下心來，給了他五千精兵，讓他擁有先鋒大將應有的權利，隨後我派身邊一個年輕的小將去天都求救，讓天都盡快送來糧草援軍。”

  “那小將名叫附地，是神族一個旁支的後人，他出身不好，在當時也沒有什麽戰功，所以當他帶著急信去天都求救時竟然被人攔在天都的大門外，他們攔他的竟然還是衣衫不整這種荒唐至極的理由！”

  “附地求救無門，最後大鬧天都，引起了神族長老的注意，附地這才進了天都的大門，他回來時與我說，原來先前召令遲遲不來，是因為我寫的信根本就沒有送到女媧跟前，那時開天大帝剛剛身逝，神族還未選出首領，隻能讓開天大帝的徒弟女媧來做暫代之首。”

  “女媧事物繁忙，不能麵麵俱到，青水關是由神族長老管理，理應是由他們上報女媧才是，可他們...............”

  合虛王深深一歎，頓了頓道“那封信一直擱置著，沒人說，沒人提，更沒有人送去給女媧看，所以召令遲遲不下，後來還是附地提起，可當時已經打起了仗，女媧就是想召熏渠回去也來不及了。附地說，女媧為大帝安葬之事忙的不可開膠，關於天都和大戰之事暫交給長老們做主，而那些長老並未將巫陽來戰一事放在心上，他們自認江山穩固，整日飲酒作樂，沒有一人在意青水關這場戰役，所以糧草未備，援軍未定，若不是附地去，他們險些忘記了青水關正在打仗。”

  “附地帶著一些應急糧草趕回了青水關，與此同時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說是當神族長老們知道巫陽族中的軍師，就是那個從天都逃出去的無啟後人時極為震怒，他們瞞著女媧，暗中屠殺了軟禁在天都中僅剩不多的無啟人。”

  薑小豆眸中一驚，顰眉道“他們這麽做不就是在逼熏渠反水嗎？”

  合虛王點頭道“這件事也就隻有自持身份貴重，卻頭腦拎不清的長老們能做的出來了！當時熏渠已是戰功赫赫的先鋒大將，手握重權，麾下有不少忠心良將，正當我為此事發愁時，神族屠殺無啟族人的消息突然傳開了，心如死灰的熏渠帶著麾下五千精兵良將故意闖進了巫陽設下的陷阱，他身死戰場，麾下五千將士也都做了陪葬，這一戰青水關損失重大，神農氏中可用的兵將屈指可數。”

  “清水關重創的消失傳去了天都，神族長老大怒，不但克扣了一半的軍糧，還發下詔書，羞辱了神農的將士，說他們是無用之物。詔書一出，青水關軍心潰散，士氣日漸低下。作為同盟援軍的鳳族也動搖了心思，不願派出精兵良將來助威，而是選了一些平庸之輩前來應援，慶幸的是，主動請纓帶兵的是鳳族嫡係次女，也就是你的姨母，幸好來助陣的是她，不然阿爹和娘都難從戰場逃生。”

  “熏渠死後，巫陽士氣大漲，無啟遺孤又親自四處遊說，說服了北山的妖族，說服南山的鬼族散兵，幾日後妖族鬼族，巫陽一並齊發，從正門，北門南門強行攻之，青水關無力反攻隻能死守，我派附地去天都求增援，長老們不知妖族鬼族和巫陽連盟，隻當附地在危言聳聽，連解釋都不願聽就把他打了出去，還說什麽千古大國，什麽名氏後代，整整半年竟然連個農耕的散族都降服不來。”

  “當時有個叫有熊氏的小族主動寫信送去天都，說要願意同盟一起攻打巫陽，結果長老們瞧他們不起，不但拒絕，還放出狂言，問他們可願歸順神族，認神族為主，有熊氏的使者大怒，憤憤離開天都。有熊氏位居西荒就在不周山的後方，若有他們同盟，青水關一定能守住，隻可惜........唉...........”

  “青水關被破之時，你姨母也就是鳳族王姬，在生死關頭釋放了體內的鳳凰神火，我與你姨母還有你阿娘，以及你那剛出生不久的大哥從火中逃了出來，當時天下大亂，巫陽一族唯恐我假死戰場，四處搜查，我們無處可去，隻能兵行險招，一路向東，去了巫陽的國土，在他們管轄的東荒之中安頓下來。”

  “在離開青水關之前，我隨身帶走了神族的軍印以及有熊氏交好的信箋，有熊氏雖不滿神族，但未曾因此一同厭惡我，曾私下派人送信，說是隻要我肯脫離神族去西荒為將，必善待我神農將士，可惜的是我沒來得及回信，青水關便失守了。”

  “咱們在東荒安頓下來後，某一天有個人從西荒流浪到了合虛，我在他身上發現了有熊氏的族徽，我起了疑心，暗中調查，結果發現那人是出生與西荒的姬水城，而如今的姬水城就是當年的有熊氏。我派人去查，這才知道原來當年有熊氏不堪在神族受辱，在西荒自立為王，這麽多年，已有十幾座山都在他們管轄之中。”

  “他們韜光養晦，不驕不傲，就在神族和天下人的眼皮子下慢慢強壯，為父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統一天下的命格，但在調查之中，我發現姬水城城主是個胸有大誌，有帝王之術的人，在接下來的戰爭中他們說不定會脫穎而出，成為取代神族的存在。”

  合虛王從袖中摸索出一塊血跡斑斕的軍印以及兩張信箋，一張陳舊泛黃，一張嶄新雪白，他對薑小豆道

  “兒啊！這是神族的軍印，若是大戰之中你遇見困難，便拿著軍印去天都借兵，現如今神族大統已定，首領是有巢氏的風允諾，他曾是為父的徒弟，是個重情重義，宅心仁厚的君王，絕對不會再像以前的長老一樣昏庸無能，隻要你拿著軍印去，天都沒人敢攔你。”

  “還有，這兩封信一封是當年有熊氏送來的求和信，可以用來證明我的身份。一封是我親自書寫，求姬水城主相助，保你性命的求救信。一旦有什麽意料之外的變故，你大可去西荒姬水城求救，到時困難可能是有，但也有一絲希望，不至於讓你求救無門，無路可退。”

  “還有一件事，我兒要謹記，這天下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天下，你要觀大局，分形勢，不能盲目取舍。而且作為合虛王，你要保護好那些在背後擁護你的人，用兵用將要以禮相待，不能全憑心性，你要取長補短，知人善用，雖說德才雙全最好，但人無完人，即便無德也許仍有才能，不可以貌取人，以偏概全。”

  合虛王滿眼慈愛的看著薑小豆，眼底閃爍著絲絲不舍“我兒以後要受苦了，為父好生後悔，後悔沒能保護好你的兄長，讓你孤身一人，不得不擔負起合虛的重擔。為父恨不得一直陪著你，讓你再做回那個無憂無慮，嬌蠻任性的羲和璨！”

  夜煬開口道“嶽翁無需擔心，這合虛的重擔我會與她一同承擔，整個青丘都是合虛的後盾，即便是神族也甭想在合虛的地界肆意妄為！”

  “好....好好.........”

  合虛王長歎一聲，看向夜煬的目光變得柔和許多“我這個閨女性子執拗，這麽多年也嬌慣的不成樣子，但凡你覺得不妥的你要跟她隻說，雖說她性子不好，但隻要她明白你是為了她好，你說的話她還會聽的。”

  “小婿明白！”

  “你們倆要記住，那巫陽從來就不是平庸之輩，你們要事事小心，不可掉以輕心，當心著了他們的道！”

  “小婿記下了。”

  “知道了！”

  合虛王看了看兩人，突然展開笑顏道“若是添丁有喜，記得去西荒屍塚山告訴我們。”

  “我們.........阿爹這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