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一甩頭。

  水麵上那張臉，終於消失不見。

  他忽然，沒了側頭看楚驚鴻的勇氣。

  她的臉，太刺眼。

  “怎麽了？”驚鴻分明感覺到他忽然冷下來的氣息，剛才還是好好的。

  她歪著腦袋，打量他的眉宇：“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關於南星的？”

  “為何對南星的事情，如此在意？”他終於還是側頭，視線落在她臉上。

  不管是月下，還是在水中，依舊是那麽清透動人。

  一張，生來專門蠱惑人心的臉！

  楚驚鴻眼底閃過什麽，分明是有所隱瞞。

  但她不想騙他。

  “我必須知道她的事。”

  所以，她不打算解釋了？

  慕白心裏卻莫名鬆了一口氣。

  不解釋，至少沒有欺騙，他知道，若是她要解釋，那必然是謊言。

  “師父……”他依舊看著水麵。

  恰逢這時，浮標動了下，他靜心等待，沒多久忽然一拉魚竿，一條不大不小的鯽魚被他釣了起來。

  慕白一邊給驚鴻重新放魚餌，一邊收拾清洗釣上來的魚兒，南星那些事情，他娓娓道來。

  “十五歲，師父醒了，醒來之後，很快就親自領兵出征。”

  “師父隻帶了三千精兵，竟在三日之內，擊敗擁有數萬精銳大軍的秦安小國，從此一戰成名！”

  “同年，師父建立戰部……”

  “戰部？”楚驚鴻呼吸一滯，人差點因為太激動，昏死過去。

  戰部！真的是戰部！

  “你聽說過戰部？”那是一個非常短暫的輝煌時代，但那時候，慕白很確定，楚驚鴻是沒有出生的。

  “我……我沒聽過，隻是覺得……覺得很神奇。”驚鴻低垂眼簾，看著水麵上安安靜靜的浮標。

  “確實很神奇，戰部在師父十六歲建立，短短一年，為南晉屢立奇功。”

  “可在師父去世之後，戰部就自行解散了，很多人不知所蹤，也有一些人留在朝堂上，更多的人，心灰意冷，各自安生。”

  驚鴻的手落在自己心髒所在的位置，用力捂了下。

  媽媽的心血！

  “南星……真的死了嗎？”她的聲音，說不出的苦澀。

  這個問題，慕白不想回答。

  該說的話，早已說過。

  楚驚鴻其實知道，自己不該一直問，再問，也不過是同樣的答案。

  若是南星還活著，她為什麽不回來？

  可她總是不願意相信，媽媽既然能穿越到這裏來，為什麽卻活得那麽短暫？

  戰部……

  還有誰敢說，南星不是她的媽媽楚星？

  根本，就已經毫無疑問。

  “戰部……”她低垂眼簾，水中，還有她自己的影子。

  說不出的孤單，寂寞。

  也，無助。

  她好想媽媽……

  “戰部，真的就這樣消失了？”

  “師父都不在了，戰部也早就不是當初的戰部，不如，讓它消失。”

  當年的戰部，他未曾親眼看到他們作戰的模樣，但民間對戰部的傳說，卻如同神話。

  南星的戰部，利如劍，狠如狼！

  “其實我對戰部的事情並不是特別了解，畢竟當年，我隻是個無知孩童。”

  他笑，笑意裏，有幾分銳利：“你若想知道，不如去找欽安殿的國師，鳳九卿。”

  “鳳九卿？”難道，他也是戰部的人？

  慕白笑道：“他是戰部的先鋒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