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寒氣重，要是其他的人李宇會擔心吃不消，可是孫老李宇不擔心，因為孫老身上的氣之前李宇看到過，比一般的小夥子都要好，孫老換了身衣服就和李宇一起出門了。

  牛家村離這邊不遠，但是也不近，騎著電單車，在路上孫老問。

  “你最近把《千金方》看完了沒有？”

  “都看完了！”

  “嗯，好，最近沒事的話多來我這邊，我教你其他的。”

  “嗯，好！”

  “這牛耕耘的家你知道？”

  “不知道啊！去了那邊的村子問問就知道了。”

  “也是！”

  一路上煙花不斷，炮響不停，等到了鄰村，已經晚上八點半了，問了兩個人才知道這牛耕耘的家。

  到了家門口，一眼就能認出來，因為這家的條件確實是不咋地，一般的人都是磚砌的房屋，而他家的房屋還是以前的泥土牆，上麵是瓦片。

  大門是以前老式的木頭門，門是開的，想必是牛耕耘覺得自己家裏沒有貴重物品，也沒有關門。

  別的家門口都是掛了兩個大大的紅燈籠，裏麵燈泡照的晝夜通明，他家的沒有燈籠，隻是在門口兩邊有年頭的石頭凳子上點了兩根細小的紅蠟燭。

  李宇和孫老相互看了一眼，沒說什麽，等到孫老先走進去的時候，李宇裝模作樣的從車座裏麵拿出來兩個袋子，才跟上孫老。

  孫老走到門前，還是用手扣住門環敲了三下，嘴裏喊著。

  “牛耕耘！在家嗎？”

  “誰呀！”

  “你坐著，我去看看！”

  這一喊一答之間，一個老頭從房間裏麵出來，男的正是在超市門口見過一麵的牛耕耘。

  而後麵的老太太沒有聽從牛耕耘的話，悄悄的把頭從房間裏麵探出來看。

  李宇看了女的一眼，年紀和牛耕耘相仿，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猶如老樹的樹皮，瘦骨嶙峋的雙手扒在門框上，顯然是不放心老伴一個人。

  一進到房屋裏麵，磚頭鋪設的地麵，地麵上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很顯然是經常打掃，牆角裏擺著幾把農用鋤頭，鐵鍬。

  廚房就在左手邊，用的大鍋，有一些柴火擺在角落，案桌上擺著幾個碗，被用成黑灰色的麻布扣在碗上。

  一看就知道這家人雖然窮苦，但是是有一個女主人的家，因為隻有男人的家，家裏不會被打掃的這樣整齊幹淨。

  “牛老頭，過年快樂啊，我來看你了！”

  “還有我，我叫李宇，牛爺爺好啊！過年快樂！”

  “哎呀，是你們，你們怎麽來了，來來進來坐，老婆子，咱們的恩人來了，上次就是他們救了我，給我們買的油條和豆漿！”

  牛耕耘看清楚來人之後，忙拉著孫老的手，把人往屋裏請，嘴裏還不停的介紹著，生怕他的老伴聽不到。

  等到孫老和李宇進了屋子，這屋裏更簡單，老式的炕頭，中間擺了一張桌子，還有一個老式的黑白電視機，一個木頭的衣櫃。

  這衣櫃確切的說不是櫃子，是一個大型的紅色木頭箱子，鎖是以前的彈鎖。

  “哦，都過來了，上次真是感謝你們，謝謝你們的幫助！”

  當這老太表示感謝的時候，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兩個人還沒有坐下，看到桌子上有幾個饃饃，一盤青菜，一碟醃製的鹹菜，於是趕緊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孫老把袋子裏的牛肉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李宇把培根烤肉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當然還有花生瓜子還有一些糕點全部都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牛爺爺，奶奶，你們快過來一起嚐嚐，我這個可是特別給你們做的！”

  “哎呀，你來就來嘛，怎麽又買東西了，我這……這都沒有啥東西招待你的，怪不好意思的！”

  說這話的時候，牛耕耘的腳連連的剁著，看起來有點孩子氣，但是無可奈何樣子真是讓人不住的心疼。

  農村人的樸素在他身上淋漓盡致，而他的老伴也是，雖然沒有說什麽話，但是頭不停的點著，很是讚同牛耕耘的話。

  “哎呀，你看你這話說的，這大過年的，我來看老哥你，我還手裏不帶著點禮物，你這讓我的老臉往哪裏擱，別人看見了，那還不笑話我不是。”

  “再說李宇，他就一小輩，來看爺爺奶奶的，都不帶東西自然是說不過去嘛，老哥你說我說的可有道理？”

  孫老說話的時候，自然是給李宇使眼色，李宇直接站起來，拉著牛耕耘和他的老伴坐下了，然後自己去廚房裏麵拿了幾個碗過來。

  令李宇尷尬的是發現筷子沒有多餘的，不過，還好，李宇自從有了小右之後，東西基本都會常備一些。

  於是從小右裏麵拿出兩雙筷子，本來要回屋子，卻是停頓了一下，從小右中把一些菜拿出來悄悄的放在鍋裏。

  回到屋子裏後，李宇把孫老拿來的酒打開，自然又是倒上了，給三個男的倒上之後，又抬頭問了一下老太，“奶奶喝酒嗎？”

  “也能喝一點，畢竟冬天冷，冬天喝一點能暖暖身子！”

  牛耕耘搶先在牛奶奶的前麵說到。

  “但是不能多喝！”

  “嗯，沒事的，都是自己人，隻喝一點！”

  孫老說著話的時候，李宇打開了裝培根烤肉的塑料袋，因為一直在李宇的戒指中，溫度雖然是低了點，但是還不影響口感。

  在取出袋子後，香氣自然冒了出來，就連吃過的孫老也是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更何況是牛耕耘兩個人，估計很久都沒有嚐過肉是什麽滋味了，烤肉遞給兩個人，李宇熱情招呼道。

  “吃吧，還有點溫度！”

  “你倆吃了沒有啊，你倆沒吃的話你們吃！我們有饃饃就行了！”

  “嗯，就是啊，你倆吃吧！”

  兩個人不停的咽著口水，第一時間想著卻是孫老和李宇。

  “我們都吃過了，你們吃吧，這是小宇專門給你們做的！趕緊吃吧，待會涼透了就不好吃了，我們吃點這個就行了。”

  孫老說完之後，夾了一塊牛肉，塞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說到。

  “袋子裏還有一塊牛肉，你們可以留著明天吃，味道還不錯呢！”

  “趕緊吃吧，我們都吃過了，不要辜負我的一番心意啊！”李宇也是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裏，順便拿起了他們放在桌子上的饃饃，咬了一口。

  “哎呦嗬，還真硬，也不知他們怎麽咽的下去……”

  在孫老和李宇的再三勸阻之下，看見李宇在吃他們的饃饃，他們知道，這都是為了讓他們能安心的吃這培根烤肉，當然還有孫老帶來的牛肉。

  知道了眼前的這隻見過一次麵的人是真的為了他們好，他們也不再矯情，坐在桌子邊夾起來一塊培根烤肉吃了起來。

  老兩口吃的時候，一隻手用筷子夾著，另外一隻手在下麵接著，哪怕是掉在手上的一個渣，他們都要低下頭吃掉。

  這培根烤肉裏麵是土豆泥，不存在說是他們咬不動的情況，他們的牙齒還不至於咬不動這些東西，年紀雖然大點，但是他們的牙口還行。

  吃著吃著老兩口竟然流下了淚水，孫老忙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都是不好意思。

  “真是的，讓你們看了笑話，自從兒子沒了消息，我們沒有了收入，身體老了沒有力氣，也下地幹不了重活了，最開始還有親戚朋友來幫助我們，後來時間長了，誰也熬不住，不可能照顧我們一輩子，也就慢慢的沒人願意來幫我們了，說實在的，好長時間都沒吃過肉了……”

  “謝謝你們大過年的來看我們，今年是我們最近一些年過的最好最開心的一次了！”

  老兩口吃完後，就連盤子的殘渣都用饃饃擦了一遍，這盤子就像是洗過一般，不，應該說洗的盤子都不如他們的幹淨。

  看到這些，李宇的心裏實在是難受，於是從錢包裏麵拿出來一些錢，這些是他專門取的，因為知道回來過年花錢的地方多，取了兩千多，花的隻剩下一千多一點。

  “牛爺爺，還有這個牛奶奶，哎是牛奶奶不？管他呢，不重要，這些錢你們拿著，應該夠用一些時間，等有時間我再來給你送來一些！”

  “哎，你這是幹什麽，使不得！”

  “不用，真不用！”

  老兩口看到李宇拿出來錢，兩個人都是推辭的，不願意接受，李宇也不知道怎麽說好，不停的看向孫老。

  孫老看著情形也是說到：“李宇是個有善心的孩子，見不得你們吃苦，你們活的也確實艱辛，有這些錢，你們可以輕鬆一些不是？你看這樣，要不這錢就當是李宇先借給你們的，等以後，牛良回來了，你們讓他還，你們看怎麽樣？”

  “這……這……萬一牛良回不來呢？”

  牛耕耘躊躇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話，其實他也不想承認，但是這就是事實。

  ……

  歎了一口氣，還是孫興為見識多，最終接著話題。

  “回不來的話，就當是李宇認了你們這爺爺奶奶，誰沒有個老的時候啊，老了沒有人幫助，俗話說的好，有善心，結善緣，好人會有好報的不是嗎？”

  “再說了，我是一名醫生，李宇是我的弟子，醫生能見死不救嗎？看到你們這麽辛苦的樣子，我們不應該伸出援手嗎？”

  “古人雲，醫者仁心，沒有一顆仁心，我們又怎能成為一名好的醫生，老哥老姐你說我這番話可有道理？”

  “有道理！您是學問人，自然有道理！”

  “嗯，有道理！”

  “那有道理你們還不聽我的？這錢你們就拿著用，不夠了到時李宇會再過來給你們！等牛良回來了，讓他還便是！”

  “這……這，哎，那好吧，我們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要是有一天，牛良回來，我一定讓他報答你們，讓他做牛做馬，不聽話的話也不用認我這個老爹了！”

  “嗯，這就行了！”

  聽到牛耕耘終於答應，李宇趕緊把錢塞到了牛耕耘的手裏，牛耕耘接過錢之後，看也沒看，就給了他老伴，李宇還悄悄的給孫老遞了一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