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身影落凡塵

  洛晨曦輕鬆寫意，躲過密集的箭雨，落在柳白六丈之外，此之距離，望之可見，卻觸不可及。

  柳白低下頭看著自右手，已然一片森森血跡，腰間竹筒內，未留下一支木箭，盡數射出。

  “唰唰唰”聲音不絕於耳，洛晨曦身後，下起一陣狂爆箭雨。

  柳白眼中漸漸生出一股絕望，這已然是他所能達到的極限，但卻未能碰到衣衫片縷。

  葉輕眉看著麵前地麵上，豎立著根根木箭，足足覆蓋方圓三丈之內，密密麻麻看上去，至少應有百餘根木箭。

  回想起來，二人對戰之時，眨眼間便射出三支木箭，而後又連射兩次三支木箭，整個過程，也不過隻有不到六息時間。

  洛晨曦先是躲閃，而後發現左右無處可躲，便隻能躍起躲過。

  這一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及反應，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而躍起之時，發現頭頂已是一片箭雨，則陷入死局。

  可洛晨曦卻是毫發未傷，不得不說洛水雲天身法，精妙絕倫，哪怕身處空中，無處接力，竟也能改變身形。

  能親眼所見洛水雲天身法，絕妙之處，也不枉此行。轉頭看向柳白，心底隱約生出一股佩服之情。能逼得洛晨曦使出如此絕倫之身法，眾多參選之人中，絕對不超過十人。

  若是他能修行至極境大成，箭羽附帶上真氣，百丈之外，便可取敵將首級。即便是隨意想想，也是令人毛骨悚然之事。

  經此一役，葉輕眉也不禁認同柳白，其實力不可小窺。

  射術精湛，可真氣太過羸弱。若對戰之人是葉輕眉，即便無法做到，一支箭也不能近身，但卻可以擋掉絕大部份木箭。

  而抵擋過這一輪箭雨，在擂台之上，便隻有束手就擒。就像此時洛晨曦走向柳白一般，手中沒有箭羽弓手。即便射術出神入化，也無濟於事。

  洛晨曦低頭看著柳白，眼光向下移送，直到那雙滴血的手，“你想魚死網破？”

  柳白愣了愣，“網確實破了，魚卻未死。”

  “為何你如此想勝過我？”洛晨曦想了想，“難道是為了那三枚信物？”

  柳白滿是失落，“並非想要勝過你，雖然能勝更好。但重要的是，若能射中衣衫片縷，擂台之上，便有機會取勝。”

  洛晨曦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怒，明明還未集齊信物，便想著第二輪擂台之上的比武。也不知道該說他是自信，還是太過自信。

  看著柳白滿臉失落的表情，洛晨曦轉頭走向洞穴之中。

  而此時的柳白，劇烈喘息著，就像是拚命捕獵奔襲的野獸，最後無疾而終，這種失落，就像是漸漸丟掉的信心，等同於要了他的性命一般無二。

  竭盡全力，拚命才想出來的對策，竟然被輕鬆化解，柳白不得不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

  從翠竹村開始，到現在沒有人看好他，所以人都在說，他不適合這個江湖，更走不遠。

  如今，他開始漸漸相信，那些人所說的話。或許，他不應該出村子，或許，他不應該進入這個江湖，更不應該來到此處。

  “收好，你贏了。”

  柳白抬頭望去，洛晨曦站在陽光下，戴著麵紗的麵孔，隻露出眼眸，那是他這一生，所見過最美好的風景。

  “怎麽？又不想要？”

  柳白突然晃過神來，順勢伸出手，接過那三枚信物，有些結巴的問道，“我贏了？”

  洛晨曦沒有說話，稍微抬起直裾，陽光下，一處十分細小的洞，隱約可見。

  柳白顫抖著伸出手，似乎不敢相信，麵前所發生的一切。

  “啪”

  一聲脆響，徒然響起，將柳白從恍惚中驚醒。

  “不要碰女孩子的直裾！”洛晨曦語氣中，甚是慍怒。

  身在一旁的葉輕眉，不禁愣了一下，隨後臉上露出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

  柳白則是一臉茫然，看著葉輕眉問道，“我做錯了何事？”

  “因為你要碰她的直裾。”

  柳白恍然大悟，“在下並非輕佻之人，隻是不敢相信，柳白竟然破洛水雲天身法。”

  “你沒有破解洛水雲天身法，你隻是破解了，其中落字訣身法。”

  洛晨曦在回來時，麵色異常平靜，仿佛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我剛剛想到，除了落字訣，其他身法，皆可躲閃。”

  洛晨曦的語氣，就像是說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而已。實際上，柳白的木箭已經能射中絕大部分，山林參選少年。而能躲過木箭之人，整個山林也不找不出十個人。

  甚至是能硬抗洛晨曦七分的葉輕眉，也無法躲開柳白的箭。

  隻能射中，但卻不能擊敗。

  “你的箭夠快，也夠險，但不夠鋒利。”

  洛晨曦所言自然沒錯，若是碰見身穿蠶甲之人，即便是射中，也隻是輕傷。

  柳白一陣沉默無語，這確實是一處硬傷。

  “除了更換箭羽，唯一便以巧取勝。”

  “巧？”柳白甚是不解。

  若論射術，柳白技藝遠超洛葉二人。

  “我不懂射術，但我懂鞭法。”洛晨曦頓了頓接著說道，“家師曾說過，各大門派兵器招式繁多，但不外乎技，速，力。”

  洛晨曦悠悠說道，“或以力取勝，或以速取勝，或以技取勝。”

  手指指向葉輕眉，“孤城穀便是以力取勝。”隨後手指，又指向自己，“寒雪宮功法訣竅，便是以速見長，善速者克製善力者。”

  “這是在真氣修行，完全一致情況下。若是對方真氣高於你，即便是被克製著，也毫無作用。”

  柳白想了想便明白其中道理，洛晨曦真氣高於葉輕眉，又處於少克製關係，所以才能硬撼。雖當時隻有七成實力，卻也稍勝之。

  “你的箭，速尚可，力不足，若想勝之，唯有以巧取勝，技巧的巧。”

  柳白略作停頓，“為何如此幫我？替我著想？”

  洛晨曦伸手打斷柳白的疑問，“我本以為洛水雲天身法，毫無瑕疵，直到你剛剛讓我認清，其實這套身法並不完美。而我，現在有機會將洛水雲天身法，修改到毫無瑕疵。”

  洛晨曦的聲音不大，可誰都能聽出她心中的氣勢，有一種登高望遠，眾覽群山之感。

  “而你，或許是唯一能幫助我之人。”

  “你是否願意幫我。”洛晨曦緊緊盯著柳白，頓了頓接著說道，“若是幫我，寒雪宮便欠你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