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分高下，高手決生死。

  越是清晰認識到，洛晨曦實力深淺，便越加清楚，與頂點的差距，可這個差距過於遙遠。對於將行前路，柳白不禁開始迷茫起來。

  “上山並非隻有一條路，另辟蹊徑雖不是正道，卻也未嚐不可。”張道也一邊嚼著雞腿，一邊津津有味，看著二人比武，自顧自開口說道。

  很明顯，這是對柳白說的話。但他無法理解，這些前輩絕世高手，為何總喜歡，打一下然後又給指出一條出路。

  “今年鴻鵠大會，屬於他們。而你，則需等等。”

  張道也依然一副看似波瀾不驚，一切注定的表情。

  柳白很是反感，就像小時候，被村子裏的人嘲笑一樣，越是如此，便越要反抗。回想這幾日經曆以來，心緒始終無法寧靜。

  他知道，這是進入某個瓶頸標誌。就像當初，無論如何也無法射中靶子一樣，有過相似經曆，並且曾經克服過，便不再擔心。

  心中默念父親曾經說過的話，“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射箭時隻需想著射箭。”

  柳白漸漸釋然，原來這幾日心虛混亂，竟是迷失了本心。而近幾個月以來，唯一能使他迷失本心，便是這個江湖。

  身處江湖裏明爭暗鬥，曆經鴻鵠大會人聲鼎沸，很少有人不迷失在這個名利場中。

  既然已經明白，遇到何種困難，便不再擔憂。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仿佛是將心中所堆積的雜念，盡數吐出。

  原本那雙猶如星河一般，閃爍的眼眸，漸漸恢複如初。

  張道也敏銳地覺察到，柳白的變化，但卻不知產生了如何變化。隻是感覺他似乎變得更加輕靈。

  柳白隻是專心於麵前之事，隱約間似乎覺得洛晨曦出招動作，略微慢了一分。

  洛晨曦於身前，留下道道殘影，柳白依然十分勉強，能看到大部分殘影。而三個呼吸過後，竟然便漸漸追上白綾軌跡。

  麵對洛晨曦密不透風的守勢，葉輕眉自然不敢小瞧，丹田內源源不斷提起真氣，長槍向前，絲毫沒有退路。

  葉輕眉攻勢已成，洛晨曦守勢也成。

  攻守之間，便見高低。

  一往無前，長槍襲來，仿佛劃開空中道道波紋，徑直撞在白綾幻化而成的白色牆麵。

  槍刃碰到白色牆麵的一瞬間，便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之聲，難以想象，這竟然是兩位女子比武所造成場麵。然而令人震驚的場麵，還遠未結束。

  葉輕眉一往無前的長槍，隻是停頓了片刻，便繼續前進。

  二人之間，約有七尺距離。而這七尺距離，便是二人爭奪的寸土。

  接連五道轟鳴之聲，聲聲堪比第一聲巨響。

  葉輕眉竟然硬生生盯著五道鞭擊，且還前進了一指的距離。

  看上就像是葉輕眉頂著一麵牆，在前進一般。而從聲音聽來，更像是頂著洛晨曦，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勇往直前。

  “前輩，你不是說葉輕眉在攻，洛晨曦在守，怎麽我覺得，攻守雙方，卻是反過來？”

  “攻守之間，並非如一而論。以攻代守，以守代攻，視情況而定。”

  柳白聽聞後便覺心中疑惑，瞬間明朗，便拱手作揖行禮。

  正在行禮間，耳邊響起更加強烈的兵器鏗鏘之聲。

  葉輕眉麵色凝重，洛晨曦被白色幕布遮住麵孔，看不清神色。

  不用看到二人麵色，隻是看著葉輕眉停滯的長槍，無法再進一步，還有狂風暴雨一般的兵器碰撞之聲，便知道，二人已經陷入僵持階段。

  爆裂猶如落雨一般的轟鳴之聲，突然轉換為極為尖銳之聲，仿佛銀針在盔甲上寫字。

  雖是夜晚，多數飛禽應當休息。但在這持續不斷，有增無減的尖銳之聲下，紛紛作鳥獸散，向更遠處飛去。

  柳白也難以禁受住，此等擾亂心神之聲，幸好張道也迅速在其背後，快速點了兩下，聽力便瞬間下降，幾乎無法任何聲音。

  正當想要感謝張道也時，一陣火光衝天而起。

  柳白緊忙轉頭看向場間，洛晨曦麵前原本一片潔白幕，此時宛若被點燃一般，劇烈燃燒起來。

  仔細看去，原來是長槍與長鞭，交碰散落出來的火星。隻是，微弱的火星積少成多，聚集成一片衝天火光。

  由最初白色牆壁，到現在一片火光衝天，到火星漸漸減弱。

  二人比武的浩大聲勢，由盛轉衰。

  張道也眼見此景，卻輕聲說道，“不好。”

  不知為何，柳白竟然看懂張道也說話的嘴形，急迫問道，“何事不好。”

  張道也來不及發愣，星星火光，便已消失不見。

  洛晨曦長鞭滿天飛舞，但此時柳白已然輕鬆，跟上鞭影攻勢。

  不是柳白進步太快，而是洛晨曦盛極而衰的太快。

  轉眼望去葉輕眉，其狀態也未見多好。隻見她雙手持槍，略有顫抖，額頭汗水密集，頭頂隱約可見絲絲白煙。

  “二人真氣幾乎用盡，若是在拚下去，必會兩敗俱傷。”

  “你所言何事？我聽不見。”

  張道也隨手一甩，柳白便恢複正常。

  “這樣拚下去，二人會兩敗俱傷。”

  柳白臉上不禁滿是疑惑，“那你還在等何事？”

  張道也卻是一臉平靜，看著柳白，“那我應當做何事？”

  “當然是阻止她二人。”

  張道也臉上神色忽然暗淡下來，“你可知她二人在做何事？”

  “比武。”

  “既然是江湖比武，就應當知道。比武既高下，也決生死。”

  柳白不禁愣住，既然是江湖規矩如此，便沒有理由阻止，轉頭看向交戰中的二人。

  葉輕眉雙手清晰可見的顫抖著，洛晨曦揮舞著白綾，越來越沉重緩慢。

  柳白猛然舉起手中弓箭，搭弓便射，木箭徑直射在二人兵器，交碰之處。然而卻未起到絲毫作用，反而寸寸碎裂，化為碎片。

  “以你的實力，若想阻止二人，其下場便猶如此木箭。”

  張道也所言非虛，不知為何，洛葉二人兵器交戰之處，似乎有東西，阻擋著木箭。而且，那個力量遠超乎想象。

  其實二人，並非不想就此收手，而是無法收手，此時正在角力之時，誰先收手，誰便會受到對方的全力一擊。貿然收手，又無法提起真氣阻擋，隻能硬生生挨上這一擊。

  不論是誰，承受這一擊，勢必身受重傷，甚至可能命喪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