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皆有靈。

  柳白看向樹下，密密麻麻遍滿著，數不清的走獸。原本是為天敵的走獸，竟然同站一起。

  此種異象，甚是少見。

  而且，不止於此，四處張望看向身旁周圍樹枝，也落著飛禽，雄鷹與飛鳥，竟然相距不遠。

  無人能解釋此種異象，而這些飛禽走獸，似乎都在盯著柳白。

  腦海一陣劇烈的疼痛，勾起剛剛回憶，似乎是在狼群消散時，白狼留給我自己一道禮物。

  四處拍打著身上，卻並未發現有何外物，攤開雙手時。

  右手掌心，竟然若隱若現，出現一道狼牙。狼牙隱隱閃光，柳白若有所思，翻身爬下參天巨樹，看著麵前站著的獸群，巡視一番，最後看見其中幾隻渾身漆黑的獵豹，似曾相識。

  小心翼翼走向其中一隻身體碩大，足有柳白高矮的黑豹，緩緩伸出右手，放在其頭頂。

  黑豹的思緒，仿佛是直接在腦海中顯現。隻是遠不如白狼，仿佛能口吐人言。收回右手，柳白也終於明白，為何飛禽走獸，盡皆聚集於此。

  原來此座山林，曾經作為狼族棲息之地。而狼族作為遠古時期，便十分強橫的族群，自然有些臣服的飛禽走獸。

  雖然狼族逐漸沒落，但是獸類，從不會生有叛逆之心。一族的承諾，便是世代族係的承諾。

  手掌放在黑豹的頭頂上，委婉的告訴它，狼族已經完成承諾，此山之中，已不再有任何狼族。

  黑豹顯然無法理解柳白所說的含義，隻是愣住不明所以。

  柳白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忽然之間心生一計。

  “我以狼族之主的名義，賜你等自由。”

  輕拍著黑豹的頭頂，黑豹現實一愣，而後低聲嘶吼著，號角聲中充滿著釋放壓抑的暢快。

  柳白眼見此法，甚是有效，便開始奔跑起來，向所有前來的走獸，傳達著一個簡單的信息。

  “你們自由了。”

  而在遠處十丈之外洛葉二人，卻看不懂，為何柳白要在飛禽走獸頭頂，拍一下。

  而所有聚集此處的野獸，似乎在他拍完之後，格外暢快，甚是喜悅。二人麵麵相覷，難以理解。這兩日在山林中，所見所聞，簡直就是聞所未聞，甚至無法想象。但下一刻更讓人無法理解之事，確確實實發生在眼前。

  數不清的飛禽走獸蛇蟲，幾乎全部跪倒在柳白麵前，行跪拜禮。

  洛晨曦睜大著眼睛，葉輕眉長大著嘴巴，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偏偏就發生在眼前，讓人不得不信。

  不同種飛禽走獸，齊齊發出嚎鳴之聲，有百鳥朝鳴，百獸朝拜之勢。緊接著，柳白便做出更讓他人震驚之事。隻見雙手伸過頭頂，猛然拍打三下，雖然聲音清脆，但卻被掩埋在嚎鳴之聲中，微弱不可聞。但偏偏群獸卻突然熄聲，而後一哄而散，齊齊奔逃而去。

  隻有五隻黑豹，留在原地。

  柳白作揖行禮，仿佛對麵不是五隻走獸，而是五位俠客。

  黑豹並未走遠，而是在他身旁圍繞，似乎是在守護著他一般。

  “難道他能與萬流。”洛晨曦遠遠站在遠處草叢中，極為疑惑。

  “我看不僅如此。”葉輕眉輕聲回答著，“他似乎可以統領萬獸。”

  洛晨曦看著葉輕眉，二人眼中盡是不可思議，可親眼所見眼前一切，又不得不信。

  在更遠處三位絕世高手，錯落有致站在樹葉上。

  “統領萬獸？依我看，並非如此。”劍十三開口說道。

  “我也認為並非如此。”了塵開口說道。

  “先前狼孟縣的山賊，尚未隻能通過狼牙號角，方能驅使狼族。”張道也之意，其中含義極為明顯。

  三位絕頂高手，都不認為柳白，擁有統領萬獸的能力，即便確實在眼前，看見如此不可思議之事。但見過高達三丈的巨狼，眼前這五隻黑豹，便也算不上是驚奇。

  狼牙之所以能被三家所爭奪，乃是因為所驅使的狼，太過巨大。且麵對騎兵時，騎兵戰馬瑟瑟發抖，而失去作用。

  此時狼牙被毀壞，山林中也並無巨星狼族。哪怕柳白擁有統領萬獸的能力，也夠不上威脅，更無法進入軍營，建功立業。

  如此一來，柳白的作用便微乎其微。在因此事而不惜，與另外兩教，挑起紛爭，得不償失。

  張道也仔細想來，不得不說，柳白所作所為，無意之中造成的局麵，反而是道門最願意看到的局麵。

  三教辛辛苦苦守護，三十年之久的秘密，付出如此多的心血，尤其是道門，更付出天下至寶龍血草，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佛儒兩家倒還好接受，道門如何能接受，難道不該殺了柳白，以泄心頭之恨？

  劍十三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便徑直開口問道，“儒家佛教，都是為了成為國教，而針鋒相對。”

  張道也轉頭看向劍十三。

  “儒家為大義，佛教為抵彼岸。”

  聽聞劍十三的話，了塵眼中也是滿懷深意，看著張道也。

  “那你道門，究竟意欲何為。難不成想趁儒佛兩敗俱傷，進而一家獨大？”

  劍十三一言就像是鋒利寶劍，徑直刺破道門隱藏的黑布，試圖將見不得人的秘密，公之於眾。

  張道也看著二人，灼熱的眼神，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門不過是聚集一群，道法自然，求取長生之法的世俗之人而已。”

  縱使他們二人相信，世人也不會相信。但畢竟自從道門，出現在世人眼前以來。道門的確極少殺人，不論是山賊還是攔路劫匪，都會手下留情。偶爾似有狼孟縣中慘無人道的山賊，方才出手殺人。

  隻不過是無奈之舉，僅此而已。也正是因為此事，張道也一直耿耿於懷，漸漸成為心底結成一道死結。

  劍十三十分平淡的說道，“說是世俗之人，卻從未進紅塵，入世俗，哪裏算得上世俗之人。”

  張道也不禁一驚，似乎漸有堵塞通暢之意。

  “道法是空，紅塵是空，萬法皆空。”了塵雙手合十，留下一句玄而又玄的話，便落身離去。

  樹葉之上，唯留下張道也，陷入深沉思緒中，他仿佛於混沌泥沼中，尋得一根繩索。

  可繩索懸蕩於眼前，而始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