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兩袖臨風      更新:2021-09-11 23:39      字數:4203
  “你聽說了嗎?俞教練贏了C班的任臻懷!簡直大快人心!”

  “聽說什麽?我當時就在現場!俞教練簡直太帥了!今天起他就是我的男神!”

  “現在C班都希望俞教練能做他們的教練呢,我還聽說俞教練……”

  俞墨從食堂出來,還沒等打完一個哈欠,就被一隻手強硬地抓住手腕扯到一邊,甚至引起了來往士兵的注意。

  俞墨懶懶地瞥了他一眼,“放手,別逼我在這麽多人麵前動手。”

  黃教練咬了咬牙,雖然很不甘心,但也清楚俞墨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聖蒂蘭來的Omega總是很難招惹。

  他鬆開了手,壓低聲音道,“是你到營長那去檢舉我的?俞墨,我平時可從來沒惹過你!”

  “你是沒惹過我,”俞墨懶懶地抬眸,眼底的光芒瞬間變得淩厲起來,“但我看不慣你。你明知道任臻懷在C班作威作福,欺負其他士兵,卻從來不管,你配做教練嗎?”

  黃教練一愣,好像從來沒想過會是這種原因,這個答案甚至讓他無語的嗬笑了兩聲。

  “嗬,你,你就因為這點事就去找營長告狀?你覺得營長會不知道嗎?”

  “嗯,我覺得營長或許早就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就算我檢舉你他也不會放在身上,所以我對他說,如果他不能處理這件事,我就會去找團長,找軍團長,找司令,把你的所作所為發到網上,讓全華和帝國的人都知道你是怎麽做教練的。”

  俞墨的聲音無比平靜,可說出來的話在黃教練聽來卻惡毒無比。

  他被氣得不輕,連俞墨那張第一次見麵時讓他心頭一緊的臉此時看來都無比可惡。

  “你簡直有病!你知道每年新兵營轉正的比例是多少嗎?又有多少人最後去了後勤部?我告訴你吧,整個新兵營最後能成為戰鬥兵的人隻有一半!一半!這意味著除了A班和B班,其他班級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希望!你有必要為了這些人把芝麻大點的事鬧這麽大嗎!”

  “奧~~”俞墨一副明白了的模樣,“所以縱容任臻懷是因為覺得他有希望成為戰鬥兵種,未來飛黃騰達是吧?”

  黃教練被他嗆得頓了一下,移開視線,“反正看也知道吧!如果C班有什麽人能成為戰鬥兵種,那也隻可能是任臻懷。”

  “然後呢?他是會記得你今天對他的縱容,還是會對你的教導之情感恩戴德?甚至是在將來介紹起自己時,說出他C班出身的‘感人勵誌’故事?”

  俞墨的聲音很輕,可黃教練的臉卻被他說得一陣青一陣白。

  “你自己也知道他不會,”俞墨厲聲道,“但是,那些因為你的無視而被迫受到欺淩的士兵卻會一輩子記恨你今日的無所作為!你永遠不可能知道這段時光會給他們的人生造成多大的陰影,或許他們在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後都會夢到現在的經曆而被驚醒!”

  “哼,那又怎麽樣?那隻能怪他們自己軟弱無能,怪他們沒有任臻懷的實力,怪他們自己投錯了胎,沒有能壓住任臻懷的家世背景。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教了他們知識,他們就已經該感恩戴德了,否則就C班這種水平,一輩子也不可能碰到一名專業的教練指導!”

  俞墨平靜地聽他說完,笑了一聲,“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偏偏倒黴碰上了我,怪你沒有實力帶A班,怪你投錯了胎,連壓下這件事的身家背景都沒有。這件事跟我也沒什麽關係,畢竟我隻是檢舉你,而不是當著士兵的麵教訓你,就已經給足你麵子了,況且,你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教士兵的資格。”

  俞墨冷冰冰地說完這番話轉身便走,黃教練氣得狠狠錘了一拳樹幹,“俞墨!就算你幫了他們也沒有任何用!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僥幸轉正也隻能呆在後勤部做一名修理工!這種根本幫不上任何忙的人的感激,再多又有什麽用!”

  俞墨停下來,沒有回頭,“我幫他們出頭從來都不是看他們將來的前途,而是因為他們是人。”

  俞墨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後還傳來黃教練憤怒的吼聲。

  “就算我走了,也還會有別人!隻要任臻懷還在,他們就不可能逃掉!”

  雖然姓黃的讓俞墨很不爽,但這話倒是真的,黃教練頂多是縱容霸淩,任臻懷卻是罪大惡極的主使,這種人縱使實力強,將來坐的位置越高,就越會像□□一樣危險。

  俞墨上課的間隙都在琢磨這個問題,因為以他對第二軍區的了解,任臻懷這種就算被告發也頂多是記過而已,軍區愛惜人才,總是想著給這些年輕的士兵一個改正機會,但是本性的惡就那麽好改嗎?

  霸淩就像一顆埋在施害者心底的種子,根本無法連根拔除,就算減掉上麵的葉子,隻要根還在就早晚有一天會破土而出,何況任臻懷已經從軍校這麽一路走來了,簡單的懲罰根本無法讓他悔悟。

  “哎。”俞墨長長地歎了口氣,“這要是在聖蒂蘭就好了。”

  “為什麽在聖蒂蘭就好了?”

  “因為賀蘭司令絕對不會放任不管,也不需要顧忌別人的眼光……”俞墨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扭頭便看見傅星宸站在他身旁,手裏拿著水杯,高高的影子罩下來。

  “你怎麽跑到這來了?”

  “喝水。”傅星宸抬起手中的杯子。

  “休息區不是在那邊嗎?”俞墨順手指向離他最遠的角落。

  “但是我把水杯放在你的椅子下麵了。”

  俞墨:“……”

  行吧,他也沒有規定一定要把水杯放在哪。

  傅星宸見他不說話了,又問,“是什麽事,賀蘭司令一定會出手解決?”

  反正都被聽到了,俞墨也就沒再隱瞞,“軍區霸淩,就是那個任臻懷,如果是在聖蒂蘭哪輪得到我去舉報?司令直接親手收拾他了,就算背景再大,也照樣滾出軍區,哪像現在……倒不是覺得傅司令做得不夠好,而是第二軍區太大了,光是新兵營就兩百多人,前線還時不時打仗,根本顧不上來。”

  “而且第二軍區軍職構成複雜,一級一級往上找也需要先通過營長、團長、副軍團長、軍團長,然後才是司令。如果要專案專辦的話,還應當先找紀律監督,監察主任,隻有這些人都不作為才有充足的理由去找司令解決。”

  傅星宸說完這番話就發現俞墨正用一種驚奇的眼光看著他,眼睛亮閃閃的,一手托腮抬頭望著他的模樣讓他的心都動了一下。

  他不覺抿了下唇,“怎麽了?”

  “沒,”俞墨饒有興致地打量他,“沒想到你一個小屁孩還懂得不能越級申訴的道理,不錯啊,真是低估你了。”

  小屁孩:“……”

  “嗯,反正你說得對,雖然麻煩了些,但總歸是有辦法,就這麽一級一級找下去吧!一年的時間怎麽也找到傅司令那裏了吧?我相信至少傅司令不會放任不管。”

  他的心情好了起來,起身伸了個懶腰,傅星宸看著他的動作,眸光微微沉下來,“這麽漫長的時間,你不擔心任臻懷找你麻煩,或者用家族勢力向你施壓嗎?”

  “嗬,”俞墨輕笑一聲,轉頭朝他笑道,“我在這個世界上孤獨一人,他施壓又能拿我怎麽樣呢?要我的命,他沒那個本事,想要其他,我一無所有。”

  如果他這條苟延殘喘的生命能為其他生命做些什麽,他當義無反顧。

  傅星宸暗暗捏緊了拳,他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天俞墨映襯在陽光下的笑容,脆弱,美麗,就像在雨中勉力綻放的花朵,如果可以,他想為俞墨撐起一把傘,讓他順利地看到雨後的太陽。

  他篤定地道,“你不會永遠孤單一人。”

  俞墨笑笑,沒再說話。

  *

  當天晚上,俞墨留在訓練室鍛煉,他現在雖然不用像過去那樣上戰場了,但保持體魄訓練仍然是他的習慣。不一會,傅星宸也進來了。

  俞墨問,“你怎麽來了?”

  傅星宸瞥了他一眼,“訓練。”

  隨即便走到一旁做起了熱身運動。

  不過,兩個人訓練總是比一個人要有認真,俞墨覺得自己也沒有之前那麽容易走神了,順便還能教教傅星宸,再晚些時候俞墨便勒令傅星宸回去休息了。

  “今天的訓練已經足夠了,欲速不達,明天再繼續吧!”

  俞墨還要去辦公室,傅星宸堅持要送他過去,兩人便一起朝辦公樓走,最開始還是閑庭信步,直到傅星宸眼尖地指著他的辦公室,“俞教練,你辦公室好像亮著燈。”

  俞墨轉頭一看便發現大事不妙,因為那光是紅色的,那哪裏是燈,分明是火!

  “是著火了!”

  兩人立刻朝辦公樓跑,等到了樓下就見保安和附近的士兵都已經抄著滅火器準備上樓了,俞墨的速度比他們還快,辦公室門的四邊已經被熏黑了,從門縫向外冒著煙,俞墨打開門不等保安端著滅火器進去,便要悶頭往裏衝。

  傅星宸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還不能進去!”

  俞墨急切地道,“不行,我的資料還在裏麵!”

  “什麽資料?”

  “聖蒂蘭步兵軍團每個人的訓練筆記!”

  傅星宸緊了緊眸子,然後二話不說脫下上衣罩在頭上便往火堆裏衝,他動作極快,俞墨稍不留神,人就已經衝到了裏麵,他也顧不上其他跟著衝進去。

  “在櫃子最上麵!”

  櫃子是十分老式的鐵皮櫃,俞墨剛來的時候還有些嫌棄,現在真是無比慶幸。他掏出鑰匙,手才剛摸上櫃門就被燙得下意識縮了回來。正當他打算再去嚐試的時候,傅星宸先一步搶走了他的鑰匙,不顧被燒得發燙的櫃門,快速打開了櫃子。

  兩人在濃煙裏也沒有再說話,而是配合默契的將上麵的一摞紙箱抱下來,俞墨抱起一個往外衝時就瞥見傅星宸脫下外套將紙箱包在裏麵,他的脖頸在火光下映得發紅,手指也被燙紅了。

  俞墨也不知怎麽就激起了保護欲,一把摟過傅星宸的肩膀將他壓到懷裏,撐起頭上的外套衝了出去。

  傅星宸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步子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麽利索了,盡管因為身高的關係這個姿勢很不舒服,可他卻希望能永遠停留在此刻。

  但很快兩人便衝到了外麵,俞墨也就顧不上他寶貝似的檢查箱子裏的筆記,傅星宸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被他手上的筆記吸引。

  筆記本不算厚,每本上麵都寫著不同的人名,但字跡卻是相同的,俞墨隨意翻開時,傅星宸便看到了裏麵寫滿了訓練記錄和測試成績,還有指導意見等等。

  他知道這些是什麽了,是俞墨為那些在防空塔事件中犧牲的137位士兵所記錄的檔案,對於那些連屍體都殘缺不全的烈士來說,這是俞墨紀念他們的唯一方式。

  所以究竟為什麽會起火?他可不相信在戒備森嚴的第二軍區會無緣無故起火。

  紀律部那邊也很快就來了人,俞墨還在心疼地檢查自己被熏黑的筆記,傅星宸卻注意到那些人正在詢問保安什麽,目光時不時看向俞墨這邊。

  然後,其中一個人似乎確定了什麽,掏出工作證朝俞墨走來。

  “您是俞教練吧?我們在你辦公室裏發現了火盆還有紙錢,上麵好像還寫著一些人的名字,明天好像就是聖蒂蘭防空塔事件陣亡烈士的忌日了吧?”

  俞墨的動作終於停下來,他沉默地站起身,這個動作好像用十秒之久。

  紀律部的工作人員於心不忍,但還是說道,“我們知道您內心十分悲痛,但在軍區是不能燒紙祭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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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自己沒有辦法完成入V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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