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麋鹿書院。

  周文方下課就跑到褚南玹的座位旁，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麵色很是焦急，一大早去到落雅村，隻是經過就聽說落雅村遭賊啦。

  他拉了個人打聽，“哪戶人家遭賊啦？”

  “老莊家啊。”

  得，本來是抱著八卦的心態，但一聽是南玹家。

  那會兒，他就恨不得腳下生風，變個風火輪趕到褚南玹家。

  然而，去到時被告知褚南玹早就去書院了，他起來太早，家裏的書都看完了，所以他就去書院接著看。

  沒等周文方，這不，周文方才問：

  “南玹，昨晚沒事吧？有什麽事你別憋著，不還是有我嘛？我給你出氣，要不你打我兩拳頭，消消氣。”

  他本是想說，不是有我嘛？我去給你揍那三個小賊，但看了下自個身板，弱不禁風的模樣，最後硬生生的改了口。

  還是打他幾拳來得快，還能少挨點打。

  褚南玹深邃的雙眸望著課本看，這會兒已經翻到下一頁了。

  聽到這話，他抬起頭，“你確定？”

  周文方點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沒啥好不確定的，不就是挨兩圈嘛？

  在說了，南玹看起來跟他一樣弱不禁風，那在家都不用幹活，他還幹點活，所以他估計一拳頭上都沒幾斤力氣。

  然而，下一秒他就後悔了。

  “嗷嗚，南玹你真舍得打啊！”

  疼……

  他後悔了，收回剛才的心思，早知道這一拳力氣這麽大，他寧願單挑小賊啊。

  “是你讓我打的。”褚南玹看他一眼，淡然道。

  他已經很仁慈了，就剛才他還沒使出全部力氣，不然周文方就得歇菜，話說回來，其實他現在力氣真不大，比不上前世。

  這具身體羸弱，隻會讀書，記憶倒是超群。

  周文方捂著胸，嘴角抽搐了幾下，他就說著玩玩……

  不過看樣子昨晚遭賊的事，應該沒出什麽大礙，不然南玹就不會跟他開玩笑，而是冷著一張臉。

  “嗬嗬，你開心就好。”

  褚南玹抬頭見他杵在那裏傻嗬嗬笑，道：“快大考了，不回去看書？”

  記憶中，這位同窗成績平凡。

  要是再不用點功夫讀書，估計之後童生考試都很難過，對的，當初童生考試周文方跟他一塊考，但落榜了。

  這還是最簡單的試題，在往上考隻會越難。

  周文方摸了下後腦勺，有些不太好意思，“南玹，其實有些題我不太明白，但找夫子……我又怕。”

  怕罵。

  褚南玹英俊的眉頭，原來這就是他考不好的原因。

  不懂的問題永遠藏心底，憋著不說，導致造成了一係列影響。

  舉個例子，做數學大題，第一步驟就不懂這麽算了，那後麵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而且就以為隻有這題寫不出嗎？

  大題的內容是綜合的，一張試卷裏，至少好幾題是考這內容，隻是換了個套數問。

  而周文方眼下的情況就是這樣，大題不會，導致很多小題也不答不上來。

  褚南玹沉思了下，打轉著筆，“這樣吧，你哪裏不懂的先標記出來，等回去後你在問我。”

  現在周文方天天榨油，晚上會在他家呆一段時間。

  “好，南玹你是真兄弟，我一定會好好做筆記，好好學的，定不會辜負你。”

  周文方開心得兩眼笑眯眯，很想張開雙手擁抱褚南玹，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但還沒碰著。

  褚南玹一雙狹長冰冷的目光就看向他。

  “停住！”

  周文方聞著冰冷的聲音，咽了下口水，收回舉在空氣中的手，道：“那個、那我先回去了。”

  “嗯。”

  話才說完，上課鈴就打響了。

  周文方剛坐回位置，後腳夫子一手拿書跟試卷，一手負在身後，悠哉的走了進來，隻不過走到講堂時，他看了一眼褚南玹。

  落雅村鬧賊的事情，他也聽聞了。

  隻不過沒打聽出是哪一戶人家發生的事，因為落雅村對外形成一致，覺得不能把榨油機的事情說出來，所以索性就不說具體。

  也就周文方這種落雅村熟客，還是褚南玹的同窗才有資格知道。

  退一步講，文方人家也曉得榨油機。

  夫子回神，咳嗽幾聲，將試卷分組發下去後，來到褚南玹的身前，低聲道：“南玹，你跟我出來一趟。”

  出去後，夫子認真的看著眼前英俊高大的學生。

  在聽說落雅村遭賊時，他隱隱覺得跟褚南玹有聯係，但褚南玹不開口，隻能他詢問了。

  “南玹啊，聽聞你們村子遭賊了，跟你家有關係？”

  褚南玹麵無表情的應了聲，“嗯，小賊已經擒拿，老師不用擔心。”

  怎麽可能不擔心？

  就他的身份，夫子要是知道監控這種東西，都恨不得掛幾個在他身上，就想看看昨晚的事他有沒有傷著。

  但礙於身份，也怕嚇著他，隻能含蓄的問。

  “那你，你沒受傷吧？”

  褚南玹搖頭。

  “那你家裏人呢？”

  褚南玹仍舊搖頭。

  見狀，夫子知道他不願多說，輕歎一聲，告訴他私塾的事情已經辦好，“私塾就在附近，明天你就可以帶來。”

  說完便罷手讓他進去。

  聽聞，褚南玹臉上表情微變，感激的看了一眼夫子，這才轉身走進教室。

  夫子望著他的背影表情放鬆，通過剛才的對話，知道了兩件事：確實遭賊了，但不是那夥人；沒受傷，一家人都無礙。

  這就得了，回頭也知道怎麽跟那個人說了。

  褚南玹是最後動筆做題的人，但卻是最快交上去的人。

  夫子看到後臉色稍變，有些震驚。

  他知道褚南玹天生不凡，記憶裏超群，學習也是年級裏最好的，但沒料到竟然比以前還快了一刻鍾。

  難道是近日刻苦讀書的結果？

  不管怎樣，夫子都為他感到高興，不過交卷時，夫子還是問了句，“確定交嗎？還有半個時辰。”

  太早了，拿回去檢查一遍再交都嫌早。

  但褚南玹點頭，他確定。

  “好吧，那你回去坐著等吧。”

  夫子知道他性子，不過等他轉身後，自己也認真的看起手中的試卷來。

  當看第一道題時，他微微點頭。

  第二道題時，他仍舊微微點頭。

  可第三道、第四道……

  一直用眼睛刷到最後一道題，他徹底震驚了！

  以前褚南玹答題接近完美，但會塗改一兩個錯別字，可現在全無，不僅如此，每道題都對了。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這裏麵他放了兩道超綱的題目，拿出來給學生們練手的，之後考秀才時也不至於迷迷糊糊。

  可這兩道題褚南玹全部都答對了！

  夫子捏著試卷的手控製不住微微發顫，他激動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褚南玹，就這個水平，秀才榜首穩摘了。

  褚南玹並不知道他的心裏，此刻正坐在位置上等待下課，但並沒閑著，他在看書瘋狂吸收書本知識。

  等放學鈴響，他拿起書包就往外走了。

  此時，回落雅村的道路上，一馬車兩人也在趕往回家，後麵滿滿當當的一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