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見了？”他眼眸滯了滯。

  所指自然是近期的新聞，畢竟想不看見都難。

  沈念臉上嫌棄又微嗔的，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句話，而是反質問他，“你來我這兒做什麽，沒事的話，回去吧。”

  她看上去顯然不是很歡迎他。

  向南琛低眸凝見了她眼底下的不熱情，醉酒的麻痹牽扯著神經，仿佛不悅她此時態度，“剛好路過，憑什麽不能來？”

  他像是做什麽事都能理直氣壯到極點，還真是……

  沈念閉了閉眼，幹脆不說話，走回餐桌上把剛才還沒吃完的晚飯繼續撿起，向南琛見她轉身就走，頭疼的撐著額，看她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旋即也跟了過去。

  沈念安靜的吃著晚飯，就看見坐在對麵的男人直直的看著她，微蹙起眉頭，看的她極為不自在。

  “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麽，我不想和你在這兒都能吵架。”

  “我頭疼。”他如實說，一身的酒氣無法掩飾。

  這話很明顯是在暗示什麽，沈念幹脆放下手裏的碗筷，語重心長道，“你喝酒了是嗎，身體才剛好，以後還是注意一點吧。”

  他沒說話，揉著太陽穴的位置勉強支撐著，低聲隻嗯了聲。

  很快，沈念還是起身了，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男人嘴角緩緩勾起，從她打開了冰箱從裏拿出一罐蜂蜜，視線流露出促狹輕笑得逞又滿意。

  “喝完趕緊走人。”

  沈念端來一杯淡黃色的檸檬蜂蜜茶，隨口說了句。

  向南琛不動聲色的接過了她遞來的杯子，幽幽的目光間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昂起修長的脖頸咽下了那杯茶。

  “這麽著急我走，影響到你發揮了？”

  “……什麽發揮？”

  “既然沒影響，我待下來有什麽錯。”

  “你待在這兒存心的吧？”存心膈應她是不是？

  “回去也睡不著。”

  他抬起眼角，狹長的眸微眯，許是酒後的勁兒還未消散，說話比平時張揚了許多。

  沈念覺得他簡直好笑，他睡不著管她毛事，哦，所以就過來打擾她了？

  來這兒就是想不見他的，這個混蛋，老是不遵守規則。

  “不行，你現在立刻回去，我要休息了，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難聽，你知道你現在無論做什麽，我都有機會反駁到你啞口無言。”

  向南琛背靠沙發上，慵懶的坐姿看上去閑適隨意，雙腿輕鬆交疊，他像是沒聽見那話裏的“威脅”，無所畏懼般嘲弄道，“現在才幾點，你根本睡不著，還有，我做什麽你就有機會反駁到我啞口無言了，嗯？”

  他在公然挑釁她的耐心，明明清楚現實的情況，卻在故意跟她兜圈子玩兒。

  “我明天要待客，楚惜和紀臨寒會過來，今天要早點休息，所以現在你能回去了嗎？”

  男人心裏醞釀著情緒，回去太冷清了，越是拚命的想要克製什麽，往往越是克製不住，早已經深入骨髓裏的習慣，又叫他怎樣去剔除。

  “開不了車，會被警察抓住。”他淡淡道，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而這幅樣子落在沈念眼裏，更像是一副無臉賴皮的混蛋。

  說的什麽鬼話呢，打個車的功夫，還有，他這樣一個人會怕警察？

  雖然喝酒開車的確不好。

  “你是不是就想賴著不走了？”沈念直接說出他的心理，雙手抱胸，一臉鄙夷。

  他避開她的視線，沒見承認。

  “行吧，想留下就留下，今晚睡客廳，我家裏床很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與其費盡口舌跟他去狡辯，不如看開一點，又不是不了解他。

  “我不介意，擠一擠。”隨之聽上去“勉勉強強”的聲音說著。

  沈念：“……”

  “我介意。”

  說完，也不給他多餘的選擇，隨後她進了衛生間。

  沈念進衛生間更衣洗漱，向南琛沒閑著，起身看了一眼四周，他很少進來，屋子裏的布置看的也不是很多。

  他推開了沈念待會要睡的房間，的確像她所說的那樣，床很小，比起他們在水域彼岸的臥室，可以說是S碼與XXXL的區別。

  鬼使神差的，他的眼神順著屋內擺放的一張全家照吸引。

  照片裏少女擺出噘嘴獻吻的可愛動作，坐在年長的男人腿上，笑的極為開心，大概是在十一二歲的年紀，杏眸彎彎，一看就是從小到大的美人坯子。

  左右兩側的父母看上去都還很年輕，意氣風發，姿容絕秀。

  第一眼，任誰都會感歎這是一個多麽幸福美滿的家庭。

  男人沉默下去的五官顯出麵無表情的冷漠，立在那張照片麵前很久，薄唇逐漸勾起淺薄又令人難以捉摸的弧度。

  ……

  沈念出來的時候，向南琛早已經從屋裏出來了，正坐在沙發上。

  “我要休息了，你自己早點睡。”她擦拭著頭發，隨口邊走邊道。

  “念念，你等一等。”

  沈念走著突然停下，隻因為他突如其來不一樣的語氣，給了她留下的理由。

  “你恨我嗎？”他突然問，“恨不恨我對你做的一切？”

  沈念回過身看著他，“當然，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她像說起一件多麽平常的事情，點頭就是，而落在他耳朵裏，隻覺得無比的刺痛。

  “你恨我？”

  少了個字，意思就變味了。

  她承認的那樣幹脆，能毫無顧慮的說出恨一個人這樣的話，嗬。

  “你應該要知道我為什麽到現在會跟你剪不斷，理還亂，不是因為感情，純屬是因為你有資本拿捏住我，向南琛，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難道不應該恨你嗎？”

  他整張英俊的臉陷入了死寂一般，滿目荒蕪，一字字如刀泣血彎壓，一種可笑的恥辱出現在了心尖，像刀山火海。

  “所以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都是在演戲？你從來沒有絲毫的心意想回到過我身邊？”

  沈念不解他為何會拋來這一番質問，像受了什麽影響，而她剛才隻是去洗澡的功夫。

  雙眸無情的低垂，倔強幹淨的臉蛋上，輕輕搖了搖頭，“是，都是出於配合，既然你想要，我給就是，憑心而論，你對我也不差，隻要你不再傷害我的家人，我都能答應你。”

  向南琛盯著這張有多讓他放不下的臉，此時此刻，就有多想掐死她。

  最終他卻沒有任何動作，站直了身體，麵無表情的道，“我知道了。”

  沈念神色僵了僵，“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

  “說過麽，我怎麽不記得了？”

  “我……”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的堵住了唇。

  向南琛前所未有的粗暴的吻住她，帶著某種極盡懲罰的味道，像是恨不得直接將她揉碎在骨血中。

  欺騙，偽裝，這些字眼令所有的力氣越來越接近扭曲。

  直到最後，他惡劣的咬破了她薄唇上的肉，血液連著兩人的唇腔蔓延，生出旖旎，拇指抹去，“既然這麽不招你待見，留下來也是惡心。”

  說罷，他轉身朝門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