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回到恩尚時，是打了一輛車繞著整個安城走了一遍。

  “沒有談攏？”

  杜清閑看見她空手而歸，神色說不上的有幾分擔憂。

  沈念將大致一遍說與她聽，“他最後給我的答案，是重新考慮。”

  她將那些大致，細微抽絲剝繭了一些，不能說的，自然藏在心裏比較好。

  彼時，杜清閑原還想多問兩句，眼神無意間瞥見了來自於女人襯衫之下，脖子上的數塊有刺眼的紅色玫印。

  “念念，你說實話，怎麽讓他收回那個決定的？”

  杜清閑和沈念的母親自來是摯友，也算半個母親，而沈母對向南琛那方已是恨透了心，自然杜清閑這一邊，也是同仇敵愾。

  沈念兩眼悵然，還不知道自己的脆弱已被人窺探的清楚，糊弄說，“我求的他，畢竟，畢竟看在過去的……”

  杜清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去，你母親若是知道你和他還有糾纏，一定會生氣。”

  沈念登時意外，見杜清閑神色慍惱，手指下意識摸向脖子，後知後覺。

  “行了，這件事你今天既然去求了他，我想，他就算看在你和他過去的麵子上，也會先停手，我們需從長計議。”

  杜清閑這時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封請柬，“這是林家一個星期後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沈念記起來，林承澈親自給過她同樣的一封請柬。

  “我有了。”

  她說出時，杜清閑稍有意外，挑了下眉，“林公子給你？私底下？”

  沈念聽出杜清閑話裏摻雜的曖昧，點點頭，“嗯，算是私底下，但是，不是您想的那樣。”

  杜清閑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笑了笑，“那好吧，這份我就留給其他人了。”

  沈念出辦公室時，迎麵看見往這邊走來的肖若雅，一家公司，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原本沈念是有意避讓的，步子靠近時，見對方忽然停了下來。

  攔住她的去路，“我聽說，向南琛那邊，並不聽你的。”

  話裏有諸多譏誚，摻雜幾分冷意。

  “我不是他的誰，他聽不聽我的，都很正常。”

  “那還不如讓我去試試，或許，我比你們都有用。”

  肖若雅說完，踩著高跟鞋便離開了，整個人趾高氣昂的盛氣淩人。

  沈念回頭望了一眼，如果，她最後真的離開恩尚，或許就會是因為肖若雅的存在。

  因為上午去了向南琛那兒，杜清閑準許沈念半天的假期。

  沈念忽然想起，自從父親入獄之後，她忙於生計，已經很久沒有再去看過他。

  回憶那個夢，讓她想起自己曾是安城沈氏沈董事長沈弘的女兒，多麽美好的一切，卻瓦碎在她的手裏。

  無論他做過什麽，可他始終都是那個最疼愛她的好父親。

  監獄長將人帶出來時，沈念坐在鐵窗的外麵。

  昔日裏，那個神氣威武，總是一身西裝革履，被人稱為最成功企業家的沈董事長，如今兩鬢斑白，胡子蓄滿了腮邊，皺紋，衰老，黯淡，一下子讓沈念的心麵目全非。